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程八肚子填飽,之前的傷心似乎沒剩下多。還是找姓郁的管用,說一說,吃一吃,她心裡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飽了沒?」

「飽了。」

「還難受嗎?」

程八搖了搖頭,「好像沒那麼難過……」

「這才是對的,人生哪有過不去的坎。過去那麼多年,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司馬夫人身為嫡母,把你記在名下,讓你錦衣玉食,就是天大的恩惠。她雖故意縱著你的性子,卻沒有使出下作的手段對付你,你就該感謝她的仁慈。」

郁雲慈說的是實話,以己度人,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其他女人給自己丈夫生的孩子。若是庶出還罷了,不過是多個口糧。

但要把別人生的孩子養在自己的名下,試問沒有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地接受。

程夫人或許不是好人,至少沒有像方氏一樣用陰招來害程八。程八過去的十幾年過得隨心所欲,已屬難得。

程八想到方氏的作為,沒有吭聲。

心裡還是彆扭著,卻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比起她來,自己確實幸運許多。

「你說的我都懂,你放心我不會鬧的,鬧出去沒臉的是我。」

這樣想就對了,郁雲慈心想。程八是性子直,但不是蠢。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姑娘,更知道要如何權衡利弊。

「你能如此想是正確的,有時候裝糊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若是裝著,便還有父親母親,你還是那個受盡寵愛的程八小姐。若是撕破臉,那就一無所有。」

道理不用她講,程八自是明白。

心裡的坎再難跨過去,也得跨過去。

「多謝你的勸告,我知道怎麼做。」

程八幽幽地嘆出一口氣,神情失落。往日飛揚的眉眼全都耷著,沒精打彩的。加上紅腫的眼睛,看著甚是可憐。

外面的雨勢漸小,屋檐的水順著瓦隙流下來,發出嘀嘀嗒嗒的聲音。

「我該走了,今日多謝你。」

「你現在的樣子有些不好,得想個說辭讓別人不起疑心。」郁雲慈提醒著她,見她點頭應下,便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要怎麼做,她相信程八心裡已經有數。

送走程八后,她的心情也有些低落。生活中有太多的無奈,有時候反抗不了,除了屈從,似乎沒有更好的法子。

而屈從,就意味著委屈自己,壓抑自己的靈魂。

采青掀簾進來,隨意地嘀咕一聲:「偏生今天下雨,看樣子明天是見不到圓月了。」

她反應過來,喃喃道:「是啊,有些可惜。」

明天是中秋節,古代娛樂少,每個節日都是掰著指頭盼的。若是天空不作美,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就沒有圓月可賞。

出乎他們的意料,第二天放晴。

一旦放晴,不說是下人,就是郁雲慈心情都跟著好起來。

昨夜景修玄沒有回府,讓人捎了信回來。她一人獨眠,有些輾轉,一會想著他在做些什麼,一會兒又覺得他會隨時回來。

如此折騰著,近四更才睡去。

好在一覺醒來是個大晴天,若不然陰鬱的心情怎能舒展?

采青喜氣洋洋地進來,道:「夫人,廚房正在做月餅。您上次提到過的餡料,奴婢見楊管事都已備下。」

她一聽來了精神,忙和采青一起去廚房。

古代的月餅,餡料單一,她打聽過。現在大趙包月餅所用的料,類似於現代的五仁。五仁的口感,不用說吃過的人都知道。

太甜,太膩,且味道複雜有些怪。

到了廚房,案板上的麵皮已經備好。每個白玉瓷盆中,各放著一種餡料。

楊管事看到她,忙行著禮,「夫人,這些餡料都是按您之前所說備下的,您看是不是還少點什麼?」

她看過去,頻頻點頭。楊管事人很聰明,自己不過是隨口提的,對方就弄出了五六種餅餡。有棗泥的、蓮蓉的、豆沙的、蛋黃的、還有傳統的五仁。

「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

她真心地誇讚著,楊管事很是高興。

起先楊管事聽夫人提起在月餅中包入其它的餡料時,還很是驚訝。一直以來,大趙的月餅餡料只有一種。

包月餅的活自是不用郁雲慈親自做,不過她還是用模子做幾個出來,算是開場。剩下就是楊管事和廚房的下人忙活。

月餅做好后,給各家送了一些。

今年是侯府夫人當家的第一年,府中下人都分到了新做的月餅,且是每種口味都有一個。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下人們感恩戴德,交口稱讚著自家的夫人。

郁雲慈淡然地笑著,看著院子里樹上新掛出的燈籠。

人月兩圓,今天他總該回來了吧?他在忙什麼?怎麼會夜不歸宿,難不成已經出城?她想著,托腮望著燈籠下垂著的流蘇。

從上午盼到下午,再從下午等到夜幕降臨,那人還是沒有出現。

院子里的燈籠點上,照得屋外如白晝。她慢慢地走著,想著以往中秋節時,她是如何過的。幼年時,與祖母一起,後來就只有她一個人。

月有陰晴圓缺,在她這裡只有缺憾。

夜風微涼,她身上罩著一件銀紅的披風,亭亭地閑步走著,時而抬頭望月,時而低頭輕嘆。月影隨行,風姿綽綽。

景修玄疾步歸來時,正看到她抬頭望月的模樣。

瑩白的臉龐被月亮的清暉暈著,更加的神聖高潔。銀紅的披風,在夜裡很是醒目,襯著她的容貌,憑添一股仙氣。

若是月宮真有仙子,應是這般模樣。

他想著,朝她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她心一動,驚訝地回頭。

「侯爺,您可回來了。」

急切中帶著驚喜,小女兒的做派,像是久等著歸家的丈夫。他的眉眼瞬間就變得溫暖,雖然才分開一天,但思念如潮,歸心似箭。

她心裡歡喜著,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不是往屋子走去,而是直接出府。

她也不問,就跟著他。由著他扶她上馬車,等馬車開動起來,才嬌笑問道:「侯爺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

應是燈會之類的,她想著。古代中秋節是個大節,百姓們都會上街,或是放河燈之類的。正如她所想,他們果真到了熱鬧的街市。

街市與白天不一樣,此時張燈結綵,各種吆喝聲不斷。

人很多,往來地擁擠著,還有人臉上帶著面具。

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來兩個面具,她歡喜地接過。面具的樣式普通,就像大臉的喜福娃娃的。她是女童,他是男童。

其實這不是什麼喜福娃娃,而是金童玉女。

有了面具,更是自在。

街道兩邊除了賣河燈的,還有許多叫賣小吃的,有糖畫、碗豆黃、涼粉、糖葫蘆等。她雖然對這些吃的不是很感興趣,但卻很喜歡這個氣氛。

沒過多久,她的手中就拿著一個糖畫,畫的是一隻兔子。

把面具往上移了些,露出嘴巴,小口地舔著糖畫。身邊的男人看得眼神一黯,護著她不讓擁擠的人群擠到。

縱使戴著面具,也無法隱藏他與生俱來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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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收買計劃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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