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明星孔溪!
「凌晨,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它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不願意。」
「為什麼不願意?你為什麼不願意?」陳述就像是發瘋的野獸,張牙舞爪地朝著對面身穿白紗的凌晨撲了過去。
「砰!」
陳述翻滾在了地上。
揉了揉撞到床頭柜上的額頭,一臉茫然的看著頭頂的華麗吊燈。
我是誰?陳述。
我在哪?不知道。
我在做什麼?也不知道。
困擾世人的三大哲學問題,陳述只能回答出最簡單的第一個。
「剛才做了一個夢,」陳述在腦海里分析自己現在的狀況,「夢中和凌晨舉行婚禮,牧師問她願不願意成為自己的新娘,她斬釘截鐵的說我不願意……」
陳述已經可以確定,剛才那就是一個夢。
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和凌晨走進婚禮殿堂——這麼一想,陳述突然有一點點慶幸,這樣自己就不用當眾做那麼失禮的事情了。
天秤座的人生信條是什麼?優雅從容。
和凌晨走進婚禮殿堂是一個夢,那麼,摔倒撞頭這件事情是夢中夢?
因為陳述根本買不起這麼大的房子,說「買」這個字眼有點兒膨脹——租都租不起。
這低調奢華的裝修風格,這舒適柔軟的床鋪枕頭,躺上去軟綿綿的羊毛地毯,還有頭頂那造型古典大氣的吊燈——陳述很確定這是在夢中。因為只有做夢的時候,自己才能住上這樣的房子。
「你醒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
陳述側臉,眼前出現了兩條又細又白的大長腿。
陳述猛地跳了起來,看著面前身穿白色短衫短褲、臉上還貼著京劇臉譜面膜的女人,足足愣了三秒鐘之後,清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檢查身上的衣服……
他記得,自己明明穿的是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去明珠唱歌,一覺醒來,就換成了一套來路不明的格子條紋睡衣。
衣服被換了!
陳述眼眶泛紅,伸手扯下被子將自己冰涼的身體裹緊,聲音哽咽地說道:「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長腿女人的整張臉都被京劇臉譜所包裹,只能看到眼睛瞪圓,嘴巴微張,生氣的說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樣了?對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了?」
想到生氣會使面膜拉扯,肌膚變皺,趕緊調整情緒,讓自己快速的平靜下來。不停的用雙手拍打著小臉,輔助皮膚迅速吸收。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你還不承認?」陳述的整個身體躲在被子里瑟瑟發抖,控訴著女人的「禽獸行徑」,說道:「你把我帶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被你換掉了——你到底還對我做了什麼?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我想的那種人?」長腿女人一把扯掉臉上的京劇面膜,無數水花飛濺,指著陳述破口大罵:「你喝醉了,我把你帶回來,還是我做錯了?」
「就算我唱醉了,你也不能撿屍……」陳述據理力爭,「你可以讓我躺在地上,也可以把我交給我的朋友——你怎麼能把我帶到自己家裡來?你怎麼能?」
陳述這才看清楚女孩子的長相,眉清目秀,肌膚雪白,再加上那一雙讓人看起來驚心動魄的長腿,堪稱萬里挑一的絕色美人。
「水靈靈的小姑娘,怎麼能和那些壞人一樣,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你——」孔溪只覺得自己氣血沸騰,血壓飆升,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咬上這個混蛋幾口。
氣著氣著,孔溪突然間笑了起來。
她的嘴角浮現邪魅的笑意,對著陳述拋了一個媚眼,說道:「是啊,該做的我都做了,你想怎麼著吧?」
「……」陳述恍若雷擊,雙眼獃滯的盯著長腿女人,良久,良久,拉起被子遮掩腦袋,被子里傳來嗡嗡的聲音:「我沒臉見人了。」
「……」孔溪臉上的肌肉不停抽搐,看著那團不停蠕動的小布包雙眼充滿殺氣。
「我的手機呢?」陳述從被子里伸出腦袋。
「給你。」孔溪轉身出去,很快就丟過來一個外漆嚴重剝落的手機。這是凌晨換了新蘋果手機之後淘汰下來的。
「怎麼又想起凌晨呢?」陳述在心裡埋怨自己。
陳述抓過手機,打開微信,有好幾條是湯大海和李如意發來詢問陳述安全的。
「有一個叫湯大海的給你打了幾通電話。」孔溪出聲說道。
「哦。」陳述點了點頭,順手翻看了一眼通話記錄。然後,他滿臉驚訝的看著孔溪,「你竟然……接了?」
「對啊。」孔溪完全沒有做錯事的覺悟,「一直打一直打,我覺得煩,就接了。」
「你——你說了什麼?」
「我說人被我帶走了,然後就掛了。」
「……我的一世清名。」陳述再次將腦袋縮進被子里。
*****
陳述來到客廳,不由被房子的寬闊奢侈所震驚。在花城有這樣一套房子,怕是得要數千萬吧?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孔溪正坐在鋪滿陽光的餐桌前吃飯,半個水煮雞蛋和一杯脫脂牛奶,然後是一小碟不見油花的水煮青菜,看起來非常健康,但是在陳述看來卻有點兒簡陋。
沒有豆漿油條或者一大碗加了大勺油潑辣子的肥腸面,也能叫做吃早餐?
陳述走到孔溪面前坐下,看著孔溪精緻的眉眼五官,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原諒你了。」
「噗!」
孔溪俏臉憋得通紅,就連剛剛喝到嘴裡的牛奶都噴了出去。
她慌忙扯了餐巾,擦拭嘴巴和桌子上的奶漬,氣急敗壞的嘶吼:「你原諒我了?我做錯了什麼需要你原諒?」
「我剛才檢查過了,知道你並沒有對我做過什麼。」和一個陌生女人說起這樣曖昧的話題,陳述微微有點兒害羞,也不敢再接著直視孔溪因為惱怒而瞪圓的眼睛,小聲說道:「所以我不怪你沒有經過本人允許就擅自把我帶回自己家的行為了。」
「……」
「但是你不應該脫我的衣服,畢竟,我們非親非故的……」
「——」
見到孔溪沉默不語,陳述也有些心虛,小聲問道:「我的衣服呢?」
「洗了。」
「洗了?」陳述慌了,「那我穿什麼?」
「那是你的問題。」
「喂,你是不是太不講理了?」
「我不講理?」孔溪冷笑連連,「到底是誰不講理?」
「算了,我不和你爭了。」陳述掃了一眼,發現桌子上還有一份牛奶和一盤煎蛋,「這是我的?」
孔溪不理,低頭吃玻璃碗裡面的青菜。
昨天的酒喝多了,狂吐不止,現在肚子空蕩蕩的。
陳述也不客氣,操起刀叉便開始切起煎蛋。不得不說,這煎蛋外焦里嫩,口感相當的不錯。
「你額頭的疤是怎麼來的?」孔溪稍微抬頭,看著陳述額頭上一道淡淡的三角形疤痕問道。
「狗咬的。」陳述頭也不抬的說道。這是小時候的一次慘痛經歷,沒想到長大后在眉梢留下了一道疤痕。讓陳述安心的是,疤痕不大,並不影響他的顏值。
孔溪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輕聲說道:「一定很痛吧?」
陳述抬頭,然後再次低頭,說道:「小時候的事情,早就忘記了。」
「……噢。」孔溪嘆了口氣。
「咔啪!」
房間門被人推開,一個拉著買菜車的矮胖大媽開門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小溪,這麼早就起床了?」
「是啊二姨,不是說讓你晚點來嗎?」
「我還想著趕來給你做早餐呢,沒想到你自己已經吃上了。」二姨把菜放進廚房冰廂,出來笑呵呵的看著陳述,說道:「這位先生的衣服也洗好了,我晾在外面,現在應該已經幹了。」
「謝謝阿姨。」陳述趕忙道歉。頓了頓,不放心的問道:「是阿姨幫我洗的衣服?」
「不僅是我洗的,還是我脫的呢。你昨天喝太多了,吐了自己一身,小溪把你帶回來的時候,滿身的……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你吃飯,吃飯。」
「也是——阿姨幫我洗的澡?」陳述臉色慘白。
孔溪的嘴角浮現一抹狡猾的笑意,說道:「你以為呢?你不僅僅吐了自己一身,還吐在我身上——我讓二姨把你丟進浴缸里好好刷一刷。現在是不是覺得神清氣爽身上香噴噴的?」
陳述看了看大媽的長相和體格,覺得這比失戀還讓他難以接受——
二姨笑呵呵的看著孔溪和陳述,說道:「你們吃著,我去收拾一下屋子。」
等到二姨走後,孔溪看著陳述痛苦的表情,說道:「現在知道真相了,是不是要向我道歉?畢竟,我沒脫你的衣服,也沒把你怎麼樣……」
「對不起——我沒想到真相比我想像的還要殘酷。」陳述聲音乾澀的說道。
孔溪看著陳述憔悴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剪動,問道:「怎麼喝那麼多酒?」
「朋友生日,大家開心。」陳述笑著說道。失戀是一道傷口,每一次詢問都是在傷口撒鹽。
「謝謝你的早餐,也謝謝你收留我——」陳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接過二姨遞過來洗凈晾乾的衣服,走到房間換了出來,對著孔溪擺了擺手,說道:「有緣再見。」
「傻小子,我送你出去——這是指紋鎖,你自己出不去。」二姨很是殷勤的跟在陳述的身後。
「哎——」孔溪在身後喊道。
「什麼?」
「你真的,不認識我?」孔溪不死心的問道。
陳述認真的打量了孔溪一番,笑著說道:「認識——是你撿了我的鞋跟。我把它當作禮物送給你,咱們算是兩清了吧?」
「……」
「咔啪!」
等到陳述和二姨離開,孔溪跑到穿衣鏡前看著鏡子里自己的樣子。
明眸皓齒,一顰一笑都搔動人心。
她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輕聲說道:「是啊,這個白痴怎麼可能還記得我呢?以前和他同桌的時候我又黑又胖——陳述啊陳述,沒想到又遇到你呢。欠下的債,也該還了吧?」
想起以前的往事,孔溪不由得有些痴了。
良久,孔溪清醒過來,對著鏡子拋了個媚眼,說道:「老娘真美!」
在二姨的帶領下,陳述坐著專用電梯下來。
難怪二姨說沒有她陳述下不來,原來這種高檔小區整幢樓都是一梯一戶,只有刷指紋才能出入自己的特定樓層。
電梯口遇到上樓的鄰居,中年女人熱情的給二姨打招呼,雙眼放光的盯著陳述,說道:「李嫂,這位是?」
「老家來的傻侄子。」二姨笑呵呵的說道,「叫穎姐。」
「——穎姐好。」
「哦,原來是李嫂老家親戚啊。」中年女人對陳述的興趣大減,對著二姨說了聲「回見」便進了電梯。
「二姨,那個——我忘記問了,小溪的全名叫什麼?」
「孔溪。」二姨一愣,說道:「你不知道?」
「我們昨天才認識……」陳述表情大駭,說道:「孔溪?大明星孔溪?」
二姨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擺了擺手,就像是在驅逐一隻惱人的蒼蠅,催促說道:「別問了,快走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