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我的「女民工」生活(4)
記得拖著一身"鬥智斗勇"后的疲憊從航天城出來,遠遠看見龐大的CCTV的電視轉播車,悻悻地想:"人家這才叫記錄歷史呢!"垂頭喪氣地回來,又忍不住和李大人理論,但李大人用他無庸置疑的口氣告訴我,我採訪到的那些諸如楊利偉戴尿不濕升空、早起來三兄弟喝紅酒的細節,其實有著同樣的份量。對此,我一直將信將疑。或許要等到20周年的回憶錄里再做評斷吧。
如今,精明的上海人朱偉、典型的北京大爺苗煒,再加上中國的"肚臍眼"武漢來的李鴻谷,成了"三聯"的三個支點,精明粗疏,細緻散淡,軟硬兼施,倒也有趣。男人們喜歡從事件中看出宏大以顯示其對時代的把握和參透;而我,猶自喜歡大背景下小人物的命運,覺得悲天憫人才是最有力量的東西。
經常想,自己是個生性懶散的人,如果不是這份工作,我這輩子都不會寫這麼多字。之所以做了記者,一是我對一切新奇的事情都有興趣;二是喜歡和別人分享我的感覺。少年或學生時代,唐德剛、陳香梅、王贛駿或者何振梁,這些名字與我而言曾是另一個世界,但後來終有一天他們都成了我的採訪對象時,我由衷地感覺到那種叫做"奇妙"的快樂。"國航"空難、巴厘島爆炸、神舟五號升空、巴基斯坦人質事件--這些於我,成了刻錄我生命寬度和厚度的標尺。
我一直相信,生命就是一場經歷,擴大足下的界限,與擴大腦中的疆域一樣,都是一種快樂。"三聯"的三年,賜予我領略別樣風景的獨特機會。對此,飽受"女民工"之苦的我,卻永遠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