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鴻軒

大興城出現異變，是楊復生希望看到的。

元邁、顧覽等人，楊復生實際不知他們的選擇，只是想著離間，想不到陰世師果然動了手。陰世師征戰沙場多年，為官多年，又有兒子陰骨議在一旁出謀劃策，作出這樣的舉動，必然是深思熟慮，很有可能掌握了元邁、顧覽等人的反叛證據，是以這才動手。

對於楊復生而言，無論陰世師是如何想的，這樣的舉動顯然是對他有利的。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楊復生立刻暗中傳令給大興城內的探子，把此事大肆宣揚，此外，一些在關中各郡縣擔任官職的世家子弟，都捲入了這場謠言的風波之中。

各種消息以其驚人的速度在關中散播開來，短短四五日，大興城中發生的異變就傳播開來，各地議論紛紛，有的人吃驚，有的人大怒，有的人生氣，有的人嘆息，有的人大喜。

處於漩渦之中的陰世師，極力彈壓著此事。元邁、顧覽等人雖然是兩朝老臣，但造反證據確鑿，陰世師嫉惡如仇，又身負著關中的安危，自然不會放過這些人，哪怕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楊復生的書信很有可能是假，也不得不如此。

只有掃平了大興城中的隱患，陰世師才能出兵剿匪，剿滅關中盜匪。只是，事情變化的太快，讓陰世師有些措手不及。他只得進宮，向代王楊侑請命，以朝廷的名義，下旨安撫關中乃至於巴蜀各郡縣的官員，並宣揚元邁、顧覽等人造反的事實。

至於衛玄……陰世師雖然覺察到一絲不妥，但沒有找到衛玄造反的證據，而且由於衛玄的身份特殊，陰世師暫時不敢動他，只是派了細作，時刻監視著尚書府，一旦衛玄有所異動，陰世師就毫不猶豫地絞殺他。

借著這段時間，楊復生完成了武功縣的改造，各處城門都加高加固，護城河也引了渭水進來，十分寬闊，他又令人打造了小船，挑選了一批善於水性的士兵，就在渭水比較寬敞的地方，進行著簡單的訓練。這樣的水師不靠譜，比起南方的水師來說，差距肯定太大，不過對於關中這等地方而言，就有了一定的優勢。

在等了大半個月之後，時間進入了九月，天氣依舊十分炎熱，千盼萬盼中，張剛剛帶著羅士信、郭孝恪、秦叔寶以及母親抵達了武功縣。楊復生得到消息，親自趕到城外迎接。

同在武功縣的梁建方、席君買兩人也一同出去迎接。

羅士信、秦叔寶兩人都是大隋齊郡張須陀的部下，是久戰沙場之人，後來到了瓦崗，同樣戰功赫赫，梁建方、席君買兩人對瓦崗將士無比敬仰，都希望能看見這兩人，以及程知節、單雄信等猛將。

楊復生倒是不以為意，雖說秦叔寶在後世名頭很大，但實際上就他而言，更希望能得到程知節，只不過李密不肯放人，也只能作罷。不管怎樣，羅士信、秦叔寶兩人都是猛將，郭孝恪則傾向於謀略，也都符合楊復生的要求。只是，這三人以後是否會為楊復生效力，還是一個問號。

不過，楊復生相信，只要對這三人付出足夠的利益，他們就會選擇自己，畢竟他們後來可是投奔了王世充，又投奔了李淵。

楊復生帶著梁建方、席君買等人在城外等著，等待的時候，幾人說起大興城的事情，都充滿了興奮，就在幾人等待的時候，前方官道路上，慢悠悠地走來了一個人，此人一副書生打扮，頭上戴著噗頭，面上凈白無須，衣裳漿洗得十分乾淨。

來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楊復生等人，一路走過來，距離近了，發現這人手上居然捧著一本書，讀的正酣。

席君買擋在楊復生面前，一副警惕的模樣。楊復生倒是不以為意，只是仔細地打量著這書生。

「你是什麼人？」距離近了，席君買大喝一聲。

這一聲把書生嚇了一跳，手中的書籍掉落在地上。書生彎腰撿起書來，一臉淡然地看著席君買，彎腰施禮，道：「小生都鴻軒！」

席君買見這書生看起來文弱，心中警惕去了大半，他看向了楊復生。

這個小動作瞞不過書生都鴻軒的眼睛，他轉頭看向楊復生，看了一眼，又是一眼。

席君買皺眉，正要說話，那邊，書生都鴻軒說話了，他一鼓掌，道：「這位先生好相貌！」

楊復生淡淡一笑，道：「都先生還會相面之術？」

都鴻軒拱手，道：「小生幾年前，在五台山學過一些東西，略懂一些歧黃之術！」

楊復生哈哈笑了起來，道：「這麼說來，以先生之言，日後我是否能夠封侯拜相？」

都鴻軒眯起了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楊復生，半響，臉色大變，擺擺手，道：「不敢說、不敢說！」說著，都鴻軒就想繞過楊復生、席君買等人，向前走去。

梁建方擋在都鴻軒的面前，道：「先生慢走！」

都鴻軒臉色一變，道：「你、你！」

楊復生看著都鴻軒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不免一笑，走上前去，拱拱手，道：「都先生不必驚慌，我乃郿縣縣令，並非壞人。先生之言，令我十分困惑，還望先生為我解惑！」

都鴻軒還想說什麼，楊復生已經是一擺手，道：「建方，請都先生去武功縣走一遭，記得，對先生要十分客氣，不可無禮！」

梁建方道：「喏！」

都鴻軒一張臉變得通紅，他轉身就要逃，卻被梁建方一把抓住，都鴻軒一掙扎，登時摔在地上，痛得他哇哇大叫起來。

「你、你們！」都鴻軒大怒，但他發現，就算大怒也無濟於事，因為光是一個身高馬大的梁建方就讓他十分頭疼了。

「都先生不用擔憂，去了武功，替我解惑之後，我一定讓先生回去！」楊復生說道。

都鴻軒皺了皺眉，想了想，冷哼一聲，道：「諒你也不敢！」

楊復生淡淡一笑，道：「確實不敢！」說著，擺擺手，梁建方帶著都鴻軒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