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巳宴飲(迎國慶加一更)

第3章 上巳宴飲(迎國慶加一更)

正月十五元宵到,各種花燈齊報道。大紅燈籠高高掛,鑼鼓喧天喜事佳。一碗湯圓圓又圓,全家團圓樂開花。

每逢上元節,陸綰綰都會帶著桃花去賞花燈,不知不覺已成了習慣。

這不,今年她還沒找桃花呢,桃花反而急切地拉著她去看熱鬧,說是長安宮城外架起一座高二十丈的燈輪,燈輪上上纏彩色絲綢點飾金玉,懸挂了五萬盞燈,唯恐去晚了看不見。

看到那棵在夜空中格外引人注目的美崙美奐的燈樹時,陸綰綰不禁脫口而出:「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桃花喜歡上一個「馬上封侯」的花燈,這是一匹雄赳赳氣昂昂通體雪白的馬,昂著頭,雙眼神采奕奕,抬著前蹄,駕著祥雲,彷彿下一秒就真的會架著祥雲奔向天際。

馬身上還騎著一隻活靈活現的猴子,它帶著一頂烏紗帽,穿著一身金黃相間的官袍,神氣極了。

「少爺少爺,送給你。」桃花獻寶一樣買下了這盞花燈遞給陸綰綰,「祝少爺早日封侯拜相!」

如今一晃眼,竟覺得時光如白駒過隙,縱眼既逝,上巳節突然就到了。

一早陸綰綰便被桃花催著起了床。幸好陸辛提前打過招呼,今日要去參加皇家的曲江宴飲,陸綰綰也不至於賴床。

「小姐,我替你做了流彩暗花雲錦宮裝,今兒上巳節,我們就穿它吧。」桃花興奮地同陸綰綰嘰嘰喳喳,手不曾停下,替她梳著長及腰烏黑如瀑的頭髮。

陸綰綰本想說好,心中轉念一想,這上巳節是公子哥和姑娘們的相親大會,穿宮裝難免避不開那些單身公子哥們,圖惹麻煩。

「你這丫頭,是巴不得我趕緊嫁出去嗎?我看,倒還不如穿軍服去,等宴席結束我就去練武場瞧瞧,聽說最近新來了一批上好的盔甲,是用玄鐵鑄的。」

陸綰綰往臉上撲了一層珍珠粉,整個人看著精神抖擻,不施粉黛也絲毫不遜他人。

桃花垮著張臉,委屈極了,「小姐,你怎麼整天想著刀啊劍的?難道俊美的公子比那些冷冰冰的武器還丑嗎?再說,小姐你嫁人我也是要跟著過去的…尋了個吟詩作對的公子也就罷了,若是尋了個愛舞刀弄棍的粗人……」

陸綰綰點著桃花的額頭,那叫一個恨鐵不成器啊。「敢情你這丫頭思春了?那成,我這就讓爹去練武場給你尋個舞刀弄棍的粗人來。」

「我……」桃花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你們要尋誰啊?哈哈哈哈!綰兒,該出門了。不然要耽誤了時辰。」陸辛輕輕叩了叩門。

「來了!」陸綰綰麻利地把軍服一裹,鏡中出現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身姿挺拔如蒼松,眉峰如劍,雙目如星。

桃花看著自家帥氣十足的小姐,不由感嘆道:「小姐,你若是個公子就好了,我定是要嫁與你的。」

「你啊,一天到晚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你好好替我把前天女師傅布置的錦鯉繡花做好,回來我要檢查的!」陸綰綰看到桃花那張苦兮兮的臉兒,不禁伸手捏了捏。

「上巳節,我來了。」

自從娘親去世后,因娘生前的囑託,她從小就被爹送去了練武場,一直忙著練武,這還是頭一次來曲江池參加皇家宴席。

只見兩岸宮殿連綿,樓閣起伏,垂柳如雲,花色人影,景色綺麗。

貴族仕女,車馬侍從,樽壺酒漿,笙歌畫船,悠遊宴樂於曲江。

天地間浮動的滿是清新沁人的花草氣息,陸綰綰不禁綻了微笑,事事多紛擾,靜下心,放開自己,沒了束縛少了忙碌,只想沉醉在這迷人的景色中。

「綰兒,我們快些去芙蓉園,皇上他們都在那。」陸辛催促著流連景色的陸綰綰。

走過嶙峋而又斑駁的老牆,穿過披著青苔的外衣的夾城后,陸綰綰才發現這芙蓉園別有一番天地。柳絲長,暖風微的春日裡盛開了許多不知名的花兒,讓人賞心悅目。

她遠遠便望見一眾皇親貴胄聚在一起宴飲。宴席間歡笑不斷,更有才子張口即詩,引得皇上大為讚賞,眾臣子女讚譽不絕。

李華早已瞧見陸家父子二人,見陸郎穿了那身標誌性的軍服,形長玉立引人注目,李華的眉頭挑了挑。

那道身影猶如一棵挺拔的白楊,隱藏著堅韌的毅力。

李華從未見過皮膚如此白的男人,就像絕大多數施了粉黛的姑娘們。

偏就是這麼吹彈可破的臉,使俊美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立體,雙唇如同塗了胭脂般紅潤。雖然很美,卻絲毫沒有姑娘的陰柔之氣。他的心猛地跳了幾下,姑娘……

「哇,好帥!這是誰家的公子!」某世家小姐十分激動。

「英俊瀟洒,又不同那些粗漢一般空有蠻力,定是陸家公子陸皖了。」另一個小姐顯得成穩。

陸綰綰權當自己耳朵聾了,什麼都沒聽見。

陸辛離了陸綰綰去了官員宴席處。陸綰綰只好自己尋了處空席落座,她座位都還沒捂熱,便被黃傑點名。

那黃傑好生討厭,一副虛假笑意掛滿臉上,「陸公子,怎地來得這般晚?」

「勞煩黃公子惦記,我今天身體稍有不適,來的晚些了。」

黃傑臉皮蠻厚的,腆著臉過來敬酒,「來晚了可是要自罰三杯的。」

「三杯就三杯。」陸綰綰頭疼地看著這狗皮膏藥般的黃傑,端起酒杯正打算喝,卻聽到皇上開口相護。

「陸郎今日可是在家耽誤了?」李華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因著爹的教訓,陸綰綰並未仔細打量皇上,只是覺得皇上有點面熟,想必是那日守歲大典見過的緣故。

「草民叩見皇上。」陸綰綰出席跪拜在地,「草民路上見美景太多,目不暇接,竟是誤了吉時。還請皇上恕罪。」

「你倒是說說,你都見了什麼?」李華存心捉弄這陸郎,促狹地一笑,「說出理來,便有重賞。」

黃傑見皇上對陸家小兒態度極好,縱然心中是萬般惱怒,也識趣地不再做聲,只自己默默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

陸綰綰跪得膝蓋發麻,脊背僵直,「謝皇上。」她不動聲色地微微調整了姿勢,使自己稍加舒適。

「草民在來的路上,恰巧絲絲小雨自天而降,沒一會兒就停了。再到這曲江,看見笙歌畫船,景色迤邐。便作了首詩。」

李華聽聞又有詩,頓感興趣,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傾,「陸郎只管道來。」

「咳……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曲江宴飲酒滿腹。」

聞言,李華卻是笑的肚子生疼,「陸郎,你這作打油詩呢?」

「草民不才,草民只喜舞刀弄棍,文章詩歌之事,實是不精……」

陸綰綰話音未落,只聽得急切慌張的一聲,「報……」

她也不敢抬頭,一直在地上趴著。

李華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出遊玩樂一番,怎就事情不斷?這又是出了什麼事……

一個身著軍服的人匆匆跑來,踉蹌著跪在陸綰綰旁邊,氣喘吁吁,用盡了力氣。

「報…皇上…宜州失陷…前線告急,節度使桂統領…請求速派增援!」這人斷斷續續的說完,便頭一歪,趴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宜州失陷!李華霍地站了起來,「來人,把傳信兵帶下去好生照料!」

陸綰綰只覺得膝下傳來濕濡之意,鼻尖也傳來陣陣血腥之氣。

她瞥了一眼旁邊的傳信兵,才發現傳信兵身子下竟被鮮血濡濕了一片,把嫩綠的草芽染成了鮮紅色。

陸綰綰心中嘆息:這人……怕是不行了……

聞訊趕來的太醫用手指探了探傳信兵的鼻端,又替他診脈,顫巍巍地說道:「皇上……他已經死了。」

「將他好生安葬!用以國禮!再撥些恤銀至他家中!」李華神色間滿是痛惜,此人相當盡忠職守,為國為民,身負重傷前來報信,竟也不先替自己療傷。

「再傳左軍中尉田中策和太傅黃佩!」

這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上。陸綰綰在心中給李華做了個評價。

田中策和黃佩正喝得高興,忽聞皇上要召見他們,放下酒杯便一路小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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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不入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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