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勝負分明
錚錚錚！
一連串叮叮噹噹聲傳來，如同金石交鳴，此起彼伏，青色的風刃和劍氣交擊之下，掀起陣陣狂風，不僅將水霧吹散，同時颳起塵沙，鋪天蓋地。
「小心！」
有巢村眾人連忙再次後退，一邊揮舞著兵器抵擋飛射而來的碎石塊，一邊竭力抬起頭望向草地中央，鳴雷村的兩人也是如此。
此刻，他們只想知道，到底是誰勝了。
那裡水霧雖已散去，卻又升起塵沙，朦朧模糊，只看得清兩個身影依舊在近身相戰，不斷有青色的光芒崩碎開來，光影閃爍。
羅洪眼見情況如此，很明顯那兩人如今陷入膠著狀態，不由得握緊拳頭，同時加快體內氣血運行，希望在短時間內將傷勢減輕幾分。
他將三人招呼過來，一番思索之後，嚴肅道：「子軒和雷白都領悟了戰法第一重，舉重若輕，但他們各有優缺。雷白已經突破了道基小成，氣力超過七千斤，子軒差了很多，離五千斤都有一些差距，但是子軒的境界又比對方高出不止一籌，所以兩者實力很接近。」
「你的意思是······」柳乘風恍然大悟道。
「沒錯！」羅洪又抬頭看了一眼戰況，小聲說道：「別看他們如今相持不下，但說不定下一刻便分出勝負，倘若子軒勝了，那便還好說，可如果是那雷白技高一籌······」
「那麼，三株中等鳶尾草到底讓不讓？」
說到這，羅洪把目光看向了柳乘風，陸千和梁遠也是如此，畢竟說到底，這鳶尾草是柳乘風發現的，他擁有相當高的決定權。
從開始到現在，所有人都有意避開鳶尾草所在的位置，誰都清楚一個道理，若是交戰時一個不慎，毀了個一株兩株，那麼無論是哪方勝出，都沒有多大意義了。
柳乘風看著那三株依舊搖曳的赤紅靈草，心中思量著得失，面色一陣猶豫，道：「這靈草雖說是我發現的，但大家都為此付出過代價，更何況······」
「如果真的只是為了幾株靈藥，那麼讓了也就讓了，沒必要為此付出更沉重的代價，大不了以後我們多進幾次臨月山，多獵殺一些凶獸，多刻苦修鍊，總有一天能把場子找回來。只是，我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我更多是為了子軒考慮的······」
說到這，柳乘風看了一眼梁遠：「你們應該都知道，子軒和晁石大哥定下一年之約的事吧？」
羅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過這件事。
柳乘風接著道：「我知道，雖然村裡的許多人對子軒的態度已經轉變了許多，和晁石大哥的約定也沒有說什麼，但是，還是有很多人不看好他，甚至隱隱指責他，還準備在一年後看他的好戲。」
「他們大多都只知道這件事，卻不清楚原委，按我說來，當初的確是晁石大哥的錯，他的話說的太過分，出手也太重了，他······」
柳乘風越說越激動，連他這個旁觀者都看不下去，可見當時易子軒這個當事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委屈，只是說了沒上兩句，他便自覺失言，沒有在說下去。
梁遠和陸千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對方臉上的苦笑，兩人慚愧地低下頭，不敢去看柳乘風，那件事說到底，還不是他們兩人去挑唆的。
平復了一下心情，柳乘風又道：「自從立下那個約定之後，他每天日出進山，日落方回，他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勤勉刻苦，因為他想要變強的心比我們都強。」
「難道他不知道山林之中危險無處不在的道理嗎？雖然莽荒山脈外圍沒有太多強大的凶獸，中階和高階的凶獸雖然一般活躍在山林的內圍和中心，但是誰又能保證它們不會跑出來呢？」
「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可以看出柳乘風此時的心情不太好，他低著頭喃喃道：「我和子軒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兄弟，我想幫他，如果他輸了，那我······」
鐺！
柳乘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一聲刺耳的兵器交擊聲傳來，幾人立馬望向古林草地中央，只見兩道人影貼身而過，漫天灰塵飄散。
這場短暫而又激烈的搏鬥，終究塵埃落定。
兩人背對，易子軒的衣服被划爛了好幾處，像是多了幾個大窟窿一樣，手臂上、腿上都有幾道刀痕，深淺不一，鮮血流出，染紅了半個身子。
而雷白看上去則要好的多，不僅衣服完好無損，而且面色紅潤，僅僅是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珠，看不出有受傷的跡象。
遭了！
羅洪面色一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最害怕看到的場景終於還是發生了，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事情發生時，他還是不禁感到失望。
子軒輸了！
「哈哈哈哈！」
原先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雷宇，不知什麼時候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雖然身形有些不穩，可他的臉上卻滿是喜悅之情。
他看了一眼那兩人，眼中滿是不屑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天才？縱然有點本事，卻也不過爾爾，只打得過我算什麼天才，要真有本事，怎麼沒打過雷白啊？」
「哈哈哈哈，沒錯！你們有巢村果然是沒落了，不過是資質稍微好一點，便被你們吹噓成什麼劍道奇才，嘖嘖嘖······」一旁的同伴也嘲諷道。
柳乘風沒有多廢話，從背後取出大弓，張弓搭箭，直指對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雷宇一挑眉，毫無畏懼，道：「就憑你，別看我現在受了傷，但是對付你不在話下，便是你們一擁而上，我也不······」
「住口！」
一個「懼」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人蠻橫地打斷，雷宇循著聲音看去，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打斷他說話之人竟是雷白。
雷白也不去看自己的同伴，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又盯著易子軒的背影，卻是自嘲道：「原來力量並非一切，若是沒有足夠的境界，終究只是無水之萍，不堪一擊。」
易子軒在身上點了幾下，止住了傷口流血，回頭淡淡道：「若是境界足夠高，便是再輕微的力量，也能夠四兩撥千斤，當然，力量與境界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受教了。」
雷白抱拳示意，而這時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羅洪說你一日之內，劍術便入神得髓，不知這件事是否是真的？」
易子軒點了點頭，又道：「回去好好養傷吧，希望以後我們不會成為敵人，倘若真有那天，便只能生死相搏了。」
「是啊。」
雷白緩緩閉上雙眼，臉上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血色，口中道：「我也不想和你成為敵人，如果有機會，還是當個朋友的好。」
咔擦咔擦！
雷白手中的長刀突然破碎，斷裂成十多截，只剩一個刀柄還留在他手中，與此同時，一道劍痕從雷白的右肩劃到腹部左側，皮肉翻卷，隱隱可見白色的肋骨。
嘭的一聲，雷白倒在了地上，有鮮血開始從他身下流出。
「他短時間沒有生命危險，但若是時間拖得久了，失血過多，那就真的不好說了。」易子軒手挽了一個劍花，一道淡青色劍氣浮現，鋒利懾人。
「走！」
雷宇一咬牙，和旁邊的少年扶起雷白，兩人臉色無比難看，但終究是技不如人，還是灰溜溜地走了，現在還是雷白的傷勢要緊。
柳乘風小心地將三株鳶尾草連根挖出，易子軒架住羅洪和梁遠的胳膊，五人轉身便走，否則被鳴雷村的強者察覺到不對，就難以善了了。
······
五人抬腳剛走片刻，林中地一道黑影閃過，這是一名身著粗布長衣，面容冷漠的中年人，他的頭髮很短，根根直豎，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他環視一周，眉頭微微蹙起，繼而冷哼一聲，臉上閃過一抹厲色，道：「好一個有巢村，三株中等鳶尾草，不是這麼好拿的！」
「我兒子的傷也不是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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