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9章 第3723 交易 是我殺的
替魔妮兒抵擋陸壓最後一次宙棺之力的……
正是當初在邪帝傳承內被邪天反殺，進而又被邪帝送給魔妮兒的女羅剎。
女羅剎是邪帝的女兒，但他沒有再任何人面前，通過任何事證明這一點，他唯獨證明的，是絲毫不在意和女兒之間的血脈關係，將其當成玩物一般，送給了魔妮兒。
因為他知道，這是一件還算稀奇的玩物。
人和羅剎誕生的後代並不罕見……
但這種後代能成長為大帝的，只有一位——若沒有因邪天一系列騷操作而出現的小鈴鐺的話。
同時也正如他所料，魔妮兒真收下了這件有著保存價值的玩物。
魔妮兒此刻的所作所為，也同樣說明邪帝女兒確實是有價值的。
只不過這價值的表現形式，有點詭異。
真正來說，詭異的是手段。
因為就連邪帝都不知道，面對宙棺之力，魔妮兒用何種手段，才能如此自信地讓另外一位生靈替代自己，承受被宙棺吞噬的後果。
但很顯然的是……
魔妮兒做到了。
否則她笑不出來。
更顯然的是……
即使看上去魔妮兒對邪帝之女價值的表達方式很出乎意料……
卻依舊沒有超出邪帝的控制。
否則，邪帝的雙眸就不會成為此刻無盡黑暗中，唯一的亮光所在。
連宙棺之力都無法收拾魔妮兒……
此刻用黑暗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九天寰宇眾生的感官。
混宇之門被釋魔碑擋住了。
十三位羅剎老祖，在數千種魔王的衝擊下，頃刻間死傷殆盡。
陸壓全力爆發的無盡鎖鏈，看似鎖住了魔妮兒，實則是鎖住了另外一個羅剎。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九天寰宇盡了最大的努力，最終卻敗在了魔妮兒的金蟬脫殼之上？
別說觀戰的異族大佬們……
便是陸壓和邪天，都無法接受這一幕的出現。
然而……
這一幕就是出現了。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著另外一個虛幻的魔妮兒，在無盡的得意和孤傲中飄然離開那具女羅剎的身軀。
他們不再有任何僥倖。
因為在宙棺之力面前，沒有任何僥倖。
這種僥倖不僅對他們來說成立，對魔妮兒同樣成立。
所以他們非常清楚，但凡對他們來說有一絲僥倖……
虛幻的魔妮兒都不可能離開女羅剎身軀分毫。
既然已經離開了一半，那就證明宙棺之力鎖住的，就是女羅剎而已，並非魔妮兒。
天衣心頭，同樣黯淡。
但黯淡並沒有讓她失去平靜。
她知道一切都再無法挽回，所以她不再關注戰場，而是轉動視線，看向邪天。
哪怕是人生的最後一刻，她都捨不得浪費絲毫時間。
自始至終，她心裡只有邪天。
所以她並不在意先鴻山，也不在意陸家，更不在意什麼九天寰宇，什麼寂滅之災，什麼魔族，什麼邪帝，什麼魔妮兒。
能和邪天在一起，她就知足了，哪怕是死在一起。
正是如此深刻的情感，讓她能夠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成帝之路……
也正是如此深刻的情感，讓她發現此刻的邪天，是她從未見過的邪天。
她印象中的邪天，是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熄滅眸中光亮的。
邪天慘的時候有多慘？
無法形容。
但哪怕命運對邪天置以最惡毒的詛咒，邪天依舊從一個失去元陽的將死之人，變成了一位有資格在歷史上畫出濃墨重彩一筆的英雄！
而且是大英雄！
但此刻……
天衣看不到邪天眸中的光了。
似乎離女羅剎而去的魔妮兒，同時也離開了邪天能夠應對的範疇……
但這又算什麼？
不算什麼。
甚至想著想著，天衣還笑了出來。
不一樣的邪天，至少為她填補了一個空缺，讓她的夫君變得更為真實，而不是只能存於神話中的虛無。
「人有生死，情無輪迴……」
輕喃邪天曾對神韶說過的祭語，天衣朝邪天走去。
她要和邪天死在一起。
但剛邁出一步……
她就停了下來，眸中愕然。
因為邪天的眸子未亮……
表情卻愕然起來，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一幕！
與此同時……
「啊啊啊啊啊……」
屬於魔妮兒的尖叫，正歇斯底里、肆無忌憚地迸發而出！
叫得瀚宇虛空蕩起層層漣漪！
叫得域外星辰顆顆爆碎！
叫得剛剛屠盡十三位羅剎老祖的種魔王耳膜盡裂！
所有尚有自主意識的生靈，都朝發出尖叫的魔妮兒看去。
魔妮兒依舊是虛幻的存在。
甚至已經從女羅剎身上脫離了九成之多。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即將完成最後一點脫離的她，右腳腳踝，被一隻手死死握住。
而這隻手……
屬於被魔妮兒用作抵擋宙棺之力，且剛好被無盡鎖鏈纏住的女羅剎的手。
正是這隻手，讓魔妮兒無法完成最後的脫離……
而無法脫離的後果，便是無盡鎖鏈正沿著女羅剎的手臂，朝魔妮兒攀延而去。
這是一隻曠古絕今的手，死死鎖住了所有生靈的視線和意識。
但身為手的主人，女羅剎卻並不在意這一點。
她在意的，是她扭頭看去的對象——
邪帝。
她的親生父親。
「我，做到了……」
邪帝笑了。
笑著笑著，他眸中就充滿了淚水。
淚水並不是為女兒而流——
儘管他知道，女兒註定一死。
他的淚水，是為自己而流。
多少歲月啊……
多少苦難啊……
多少挫折啊……
多少生死啊……
多少無奈啊……
多少苟且啊……
多少算計啊……
多少屈辱啊……
多少付出啊……
……
數不清。
道不盡。
但在這一刻，他經歷的一切，承受的一切，都有了令他最為滿意的回報。
「我看到了，你真的做到了，我好開心……」
說著說著，邪帝竟然抽泣起來。
女羅剎卻不激動，似乎她做到了的事，並不是自願的，而更像是一場……
交易。
「現在……能告訴我，娘親是……是怎麼死的了么？」
幫邪帝完成針對魔妮兒的致命一擊……
然後得到娘親的死因……
這就是一場交易。
一場讓天衣目瞪口呆的交易。
「好，我告訴你，你也應該知道了……」邪帝抹去眼淚，揮手湮滅了數百朝他衝殺而來的種魔王，欣慰看著自己的女兒，笑道，「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