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旬朝議事(四)

第十八章 旬朝議事(四)

居然會是羅蠑……

長公子也是沒有想到,公子信手上的最大把握居然是會是羅蠑傳給的實證,不過讓長公子沒有想到的是,羅蠑在投效長公子府邸的期間,居然收錄了那麼多「仁黨」官員的罪證,甚至是收養安眾谷珍谷氏一族滅門留下的孤子!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羅蠑早已經生出來了異心?

長公子來不及細想,便是被武帝的一聲怒喝打斷了所有的思緒:「把羅蠑的上言給朕拿上來!」

隨即高錦便是下了台階,從公子信的手裡拿到了那封帛書,然後傳給了武帝。

武帝盯著那封上書足足數息時間,然後看著林玧仁:「公子仁,你可知包庇縱容之罪!」

言語之意頗為明顯,已經悄然間給林玧仁定罪了。

林玧仁哪裡肯認罪,當下回道:「父皇,這絕對是老二和那羅蠑構陷兒臣,絕對是這樣!絕對是這樣!父皇……你要相信兒臣啊!相信兒臣啊……」

聞言,武帝更是暴喝:「構陷?羅蠑都已經用身家性命擔保了!你長公子督下不嚴,縱容府里人物與朝官勾結,谷珍、包隺你們也真的是好本事啊,魚肉鄉民,草菅人命、真是將王法毫不看在眼裡!來人,給朕將谷珍、包隺一應人等拿下!」

頓時,羽林軍大統領趙靖,這位武帝的心腹愛將,便是領著宮廷侍衛進了宣政殿,拿下了谷珍包隺等人。

「臣等知罪……臣等知罪……望陛下寬恕……」

那谷珍以及包隺等人甚是膽小,一看見羽林軍大統領趙靖以及押解著自己的宮廷侍衛明晃晃的甲胄和刀劍,那谷珍和包隺立即跪在了地上,向武帝告罪道。

看著這些人都已經是跪在了地上告罪,長公子林玧仁已經是癱坐到了地上。

公子信退後兩步,回到原本的位置,這件事算是塵埃落定了!

武帝看到長公子林玧仁這副樣子,也是怒其不爭,一副鐵不成鋼的姿態,對著趙靖說道:「長公子督下不嚴,令其在府邸內閉府思過,並罰去一年俸祿,至於府中趙讓等人,告知宗府處理,谷珍、包隺等人皆是按照武國刑律,嚴懲!」

嚴懲二字,便是杜絕了「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舊例!

國相百里槐等人也是點了點頭,這一場風暴終究是來了,卻是沒有想到這位長公子林玧仁居然在這場風暴中會是這樣的敗落之快,這一場以「皇六子」為核心的權力鬥爭中,怕是長公子林玧琰徹底輸了。

原本長公子府邸核心人士趙讓將會被宗府處理,以及「仁黨」的重要成員谷珍、包隺等人皆是被拿下了,而反觀先前在「仁黨」氣勢洶洶的「信黨」成員卻是一個都沒有損失,如此反覆,眾人也是刊載了眼裡。

日後很長一段時期的朝堂,怕是只能見到公子信一人了……

對於這種結果,眾位大臣也是唏噓不已……

羽林軍大統領趙靖也是讓人攙扶起來了長公子林玧仁,並且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長公子,這裡畢竟是宣政殿,還請殿下振作一點……」

「長公子仁,你可認罪?」武帝再問一句。

長公子聞言,先是看了一眼公子信,順帶著惡狠狠的眼神掃了一眼林玧琰一眼,便是有氣無力的應道:「兒臣……知罪!」

「既然知罪,那便給朕好好的在府內思過!」武帝道。

長公子林玧琰俯身:「喏……」

武帝將視線看向了國相百里槐,問道:「百里相,可有其它事了。」

國相百里槐也是看夠了這一場宮廷鬧劇,卻是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武帝:「陛下,鄧國深受深受'紅巾之亂'禍患,鄧王請求武國出兵鎮壓叛亂。」

鄧國,位於武國以南,都城襄,又稱鄧城,與荊楚接境。

至於紅巾之亂,便是原楚國內爆發的一場國民暴動,舉事者自稱是「太平天公」,乃是火神祝融之後,楚國數代國君不仁,楚國的權勢又多是被世家大族把控,這些人佔據一方,制定各種私人定律,多半是剝削封邑內的百姓的條例,因此楚國百姓對這些世家大族深惡痛絕。

這太平天公似乎是羅地人氏,趁楚國人心不穩之時,舉兵而起,頓時楚國百萬被那些世家大族剝削的平民揭竿而起,響應這太平天公的號召,太平天公佔據羅地初步建立政權之後,便是整頓人馬北上,朝著楚國舊都郢都進軍。

聲勢浩大,據說從事者達到百萬人,楚國軍隊節節敗退,最後迫使楚王遷都,逃離了郢都,逃亡了楚東建立新政權。

而太平天公也是經過八個月的圍攻,終是在楚國人手裡奪得了郢都,這才正式建立爭權,國號「荊」。定都郢都,這太平天公自稱封號乃是火神祝融賜下,拒不改號,不過為了獎勵在攻伐楚國的諸位將士功勞,這位太平天公大肆分封,前前後後封了幾百個諸侯王,大者似太平天公的主要將領皆是上十萬戶封邑,小者不過數百戶甚至數十戶封邑。

不過一應封號皆是王號。

這也是自楚西至大河流域,諸多諸侯國皆是廢除原先的侯爵封號,改稱王的原因,一個以前看不上眼的泥腿子現在都稱王了,那我們這些出身高貴的貴族怎麼能夠不稱王號,因此似武國周邊的鄧、蓼、析、夔、隨等國也是自稱王號,武國也是因為如此,才對內改稱帝制。

這紅巾之亂如今前前後後持續了十數年,這荊國也是聲勢越來越大,甚至隱隱超過了當年洛水問鼎的楚王所在的楚國之勢。

而且在這幾年內,隱隱有著進軍江北的趨勢,鄧國佔據南郡最富饒的北境,成了荊國北上的阻礙之地,因此對這口肥肉,荊國也是垂涎已久。

鄧國也是因為如此,布局兵力的重點是在荊國一部,這也是武國為什麼如此放心的在南境只布局一支新野軍的原因。

但是現在鄧王告急,可武國也並非是適宜出兵的時候,北部南陽軍、方城軍拱衛武國北境,防止晉韓氏突襲武國,這也是武國任何情況下不可隨意調動的軍隊,至於布置在武國南境的新野軍一旦出兵沔水以西,怕是整個武國南境的防衛就成了無兵卒戍守的空心地帶,萬一陡升變故,一支敵軍乘虛而入,武國南境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么?

這等損己不利己的行為,武帝豈可輕易出兵。

不過鄧王告急,也不可不在意,萬一鄧國要是告破,那武國南面的屏障豈不是直接被荊國攻破佔領,整個武國豈不直接是暴露在荊國北上的軍隊之下,到那個時候,南有蓄勢已久的荊國,北有虎視眈眈的晉韓氏,恐怕武國將會再一次面臨多年前晉韓之難的危境!

武帝仔細權衡,便是說道:「百里相,擅自出兵進入鄧國邊境,恐怕非是良計,不如這樣,讓新野軍陳兵鄧武交界之處的樊地,以觀鄧國局勢,這樣可好?」

百里槐想了想,覺得如此已經是完備之計,當下便是應允了,畢竟武國不可能傾儘可能致使亡國的兵力幫助鄧國抵禦荊國的軍隊。

因此這般權宜之計已經算是上謀,百里槐欣然同意之後,便是朝著武帝行禮,眾大臣也是因為今日朝議上接二連三出現的事情實在太多,也是一一以無事可奏向武帝告退。

大殿中外人一一走後,獨留下長公子林玧仁,公子信,原本林玧琰想隨著諸多大臣一同告退,卻是被二皇兄公子信出言留下了:「難道六弟就不想看看皇長兄作何解釋么?」

林玧琰這才留住了腳步。

待大臣們走後,那位正襟危坐在龍椅之上的武帝,也是稍稍傾后,靠在了龍椅背面,看著台下,幾個皇子誰也沒有作聲,武帝這才開口說道:「這一次過了!」

語氣之中,任誰都能聽出來其中的微微怒意。

這一次長公子林玧仁和公子信在朝堂之上的針鋒相對,已經是觸及到了武帝的底線,即是將武國皇室最為不堪的一面——「黨爭的殘酷和爾虞我詐」展現給了武國的諸位朝臣面前,這一點損害皇室顏面的行為不僅讓諸位朝臣心生反感,也是讓這位武帝反感了。

公子信卻是問心無愧的站著,不管這一次武帝說的是誰,這一次公子信都是以一個「被動者」的姿態進行反擊的,於此相比先前咄咄逼人的長公子林玧仁才是過了。

眼下這種情況,讓長公子林玧仁首先開口說話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反正公子信也是篤定長公子林玧仁是忍不住的,即使明知首先出言的人絕對討不了好的情況下。

這不,公子信只是這樣想著的時候,長公子林玧仁便是站了出來對武帝說道:「父皇,這一次分明是老二逼人太甚!」

「逆子,住口!」武帝一聲怒斥,朝著長公子林玧仁便是道:「難道你還不知自己的過錯么!」

武帝一聲「逆子」徹底讓這位長公子的心急速跳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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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秦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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