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應對魯國

第七百五十六章 應對魯國

待趙太子何與燕太子丞父各自領著肥義、樂羿與騎劫等人離去的時候。

早就進入堂中卻是一直旁觀不語的諸多大秦公子,亦是看著林琰。

見其意思,皆是在好奇為何六弟(兄)願意拿著十萬兵馬的軍備給予燕趙兩國進行拉攏。

但林琰見到燕趙兩國的使團成員身影消失在了視線的時候,眼中方才是閃現出一股落寞之色,沒有看著諸多兄弟的疑惑目光,而是直接說道:「君父他……走了!」

一片寂靜當中,這些秦公子的神色突然是落寞了下來。

雖說秦公多年侵淫政事當中,除了長公子嬴仁和公子信之外,從未用心可以培養過,但並不乏這些秦公子對著前者的複雜之情。

「何時的事情?」

嬴淵亦是問道,隨著長公子被送入老秦隴西雍城,公子信也是被秦公秘密處決,這位大秦三公子不得不肩負起長兄的身份。

「兩日前,在宗府太廟前。」

「君父,已經是送入陵寢了么?」

此番問話的乃是嬴誠,這裡當中就屬嬴誠對秦公的敢情最為複雜敏感,秦公將其送入了大梁作為質子,同樣心性敏感多疑的他也是能夠清晰的認識到彼時君父肩上的重擔和內心中的煎熬。

嬴誠自魏歸秦之後,處事雖然是有一些讓人看不懂,但心中所堅定的初心始終未變,即嬴誠希翼大秦再無質子!

林琰搖了搖頭回道:「還未發喪,待洛水會盟事了,諸兄弟一同回到宛城送君父最後一步,也好讓君父安心!」

公侯之家多有猜忌,尤其是當眼下六弟雖然明確為儲君的身份,但若是猜忌心重,恐怕在一切未成定局之前,還是由不得諸多兄弟回歸都邑參與此事的。

嬴誠亦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不過卻是明確知曉六弟能夠讓自己回歸宛城參與此事,魏國曾經設計將嬴誠推在懸崖邊上的危險處境如今也算是蕩然無存了!

千言萬語終歸是化成了嬴誠的一句話:「多謝。」

繼燕國和趙國之後,林琰再一次接見了魯國的使者團。

魯國的太子午和正卿季文,乃是魯國公室和三桓的代表人物,如今抵達洛邑參與洛水會盟算得上是為利而來,卻不會像是燕趙二國那般純粹是為利而來。

果然,魯太子午一見到了林琰,便是徑直開口言道:「此番請秦國看在魯國誠意赴洛邑會盟,且是秦魏桂陵一戰,亦是有著魯國中將軍季武的參與,還請秦公子琰能夠答應放歸魯國中軍將士!」

這些事情林琰如今只是表態即可,並不親自過問,東宮幕僚多得是應對這些河北諸侯的辦法,不過因為魯國的確是有著拉攏的必要,亦是大秦遠交近攻中的重要一環,絕無可能太過欺凌了。

故而林琰點出東宮首席幕僚,即張祿親自應對此事。

張祿不過只有二十齣頭的年歲,不過這雙眼睛已經是看出來了些許滄桑之意。

善於識人面相的魯國正卿季文,亦是能夠看得出來,這名被秦公子琰點出來應事的幕僚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果然,這張祿出口便是不同凡響:「中陽山一戰後,某大秦公子誠殿下親率數十萬虎賁之卒追逐齊魯聯軍,齊軍強盛且氣焰囂張卻是在某大秦兵鋒之下潰不成軍,四散奔逃!貴國的中將軍季武將軍能夠保全五萬魯國兒郎,足以證明其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統率之將,並非魯莽之輩!」

張祿會察言觀色,且是知曉列國之間的局勢。

眼下這魯國使者看似以太子午出面,實則知曉魯國國情的張祿卻是明白,魯國使團的真正當事人正是太子午身後一直默默不語的正卿季文。

而恰巧,被秦軍俘虜的魯中將季武乃是季文的族弟,張祿這般說,果然是讓入堂之後一直面色拘謹的這位魯國正卿稍稍舒展開了眉目。

果然張祿語罷之後,這魯太子午暗無痕迹的掃了一眼季文,卻還是為眼尖的張祿捕捉到了。

隨後魯太子午也是頗為尷尬的說了一句:「季武中將軍的確是一位良將……」

看著這位魯太子午說的如此沒有底氣,張祿心中也是暗自冷笑,這魯太子午終歸是過於稚嫩了,真正老奸巨猾的還是這身後不露山不露水的魯國正卿季文最為棘手。

張祿直接道:「且不說魯國此番在大秦伐韓一戰中幫了秦國天大的情分,此番魯國派遣太子午殿下和季卿前來洛邑會盟的情分上,要求秦國歸還五萬魯國中軍將士也是情理之中,某大秦乃是與鄰和睦之邦,自然不會拒絕魯國。」

魯太子午聞言,果然是神色放鬆了許多,只不過那身後的正卿季武方才舒展開的眉目又是幾乎擰到了一起。

因為他已經是察覺到了張祿言語之中掩藏的以退為進之道。

果然,天真的魯太子午在張祿言語落地數息之後,亦是朝著坐在堂中正位的秦公子贏琰行禮作揖道:「既然如此,午便是代魯國謝過秦公子,謝過秦公了!」

正位之上的林琰也是看著魯太子午,並未回話,張祿能夠被他破格提拔到東宮首席幕僚,豈會是能夠不明白林琰心中所想。

眼下如此說,林琰並不著急參與進去,張祿自有後續的應對之道,林琰也是頗有興緻見這張祿如何打斷魯太子午的希望。

果然,見到了魯太子午這般姿態,張祿也是似笑非笑道:「只是某大秦願意送歸魯國中軍,魯公敢要麼?!」

聞言,魯太子午不知所措,難以應對,當即還是身後的正卿季文面色有慍怒的站了出來,對著張祿直言道:「卿乃何意!」

「還請魯使息怒。」張祿也是笑著擺了擺手,當即道:「非是出爾反爾,而是大秦顧及友邦之安危,為魯國避禍爾!」

如此一說,季文雖然是不明就裡,但還是拂了拂袖子,聽張祿如何說下去。

倒是魯太子午一臉恭敬之色的朝著張祿行禮道:「不知先生所言是指?」

倒也不管魯太子午這般姿態,歸根究底還是魯國自號為禮儀之邦,齊魯之地的王侯士卿也是愛好所謂的禮賢下士,聽聞張祿這般說,魯太子午擺出請教的態度就不奇怪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魯國公室衰弱,朝政被三桓把握,這魯太子午平日里也是自謙慣了。

張祿朝著魯太子午拱了拱手回了一禮方才是道:「魯中軍雖然是在秦齊交戰中保全了己身,但行徑在齊庭看來,終歸是背叛了齊國,若是這五萬魯國中軍留在秦國境內尚還有著魯中軍被秦國降俘一說……」

「然而若是齊國見到了秦國放歸了魯國的中軍,又是見到齊盟伐秦戰中齊國損兵折將多達數十萬,豈能夠不問罪於魯國的……怯戰?!」

「這……」魯太子午聞言,的確是有此顧慮,以魯太子午的才識自然不能夠反駁到張祿,當即是回過頭來看著正卿季文。

後者雖然是面色陰鬱,但終究也是一言不發,因為其也知曉,這位秦國幕僚說的乃是事實。

張祿也是再次說道:「再者便是,秦魏交戰的詳細雖說是機密,但遠在千里之外的魯庭都是知曉了魯軍參與了桂陵之戰,作為當事的魏國豈能夠不知?秦國國力昌盛,兵強馬壯,自然是不懼魏國出兵討伐……」

「但是魯國卻是夾在了齊魏之間,得中軍五萬將士回歸國內,卻是同時得罪了齊魏,兩者必定是派兵先攻魯國,魯庭有何人能夠保證,魯國復得這五萬中軍將士便是能夠同時抵禦齊魏兩國的兵馬?」

當此之時,季文聽到了這些話,亦是不得不反思其中的利害。

當然季文也是有著解決的辦法,即魯國向齊國請罪,繼續作為齊國的附庸,想來齊王苛責也不會派兵攻打魯國的,只是魯國繼續作為齊國的附庸,勢必齊國要指哪魯國便是要打哪,這是秦國願意見到的?

若是季文將這句話明說出來,那這五萬中軍將士恐怕秦國就會是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徹底將其留在秦國境內了!

張祿當即歇了片刻,又是道:「某秦國坐擁百萬之兵,先是齊盟伐秦,后又魏國出兵,皆是不能夠動搖大秦國本絲毫,洛邑會盟,某主也是將會許諾諸侯列國,秦國將會削減兵員,令大半數兵馬卸甲歸田,豈會是有意貪墨魯國的五萬中軍將士?」

「之所以這般推延歸還魯國兵馬,皆是為魯國所考量也,」張祿也是十分惋惜的說道:「若是魯國在秦之策尚還好說,只是秦魯之間相隔千里,遠水救不了近火,若是齊魏伐魯,秦國勢必援救不及,魯國若是因此而受齊魏迫害,豈不是某秦國的罪過?!」

「三年!」張祿伸出來了三根手指頭,當即道:「只需要三年,待齊盟伐秦和秦魏交兵的遺禍暫且被時間撫平,某大秦便是將這五萬魯國的精銳將士原封不動的歸還魯國,若違此誓,張祿願受天人共戮!」

「至於魯國兵馬在秦國境內,魯國也是盡可放心,大秦銳士無雙,必將對魯國將士嚴加操練,今時今日魯國入秦將士之雄姿,大秦亦是許諾三年之後必將以威猛十倍於今日之魯卒歸還貴國!」張祿也是笑了笑,又是對著魯太子午和季文言道:「至於糧草輜重,秦國亦是不需要魯國負擔,日後歸還魯中軍之時,除了三年的兵餉由秦國一力承擔之外,亦是可以許諾齊魏兵革之利亦是可以讓魯國中軍將士帶回魯國境內……」

「至於張祿所言之真假,魯太子午和季正卿不信還有某主所在,再者,某已經是派遣將魯中將季武及治下將領孟獻等魯將悉數請來了洛邑,現如今正在魯太子和季正卿的下榻府邸之上,若有疑慮,可試問季武將軍某言是真是假……」

見到秦國態度如此「誠懇」,當然擺在面前的是今日無論如何是要還不了魯中軍了。

於是在正卿季文的暗自授意之下,魯太子午也是應下了此事,言明回到洛邑的下榻府邸和魯中軍的將領季武、孟獻等人商議一番在做定論。

若是說魯國暫且還抱著一絲僥倖還未死心的話,此事對秦國來說,已經是徹底了結,至於細枝末節自有專人負責,倒不用勞心勞力再過問此事了。

是而,林琰也是揮了揮手,派人將魯國使團再度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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