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做牌落汗
「我來!」Mark擼了擼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會廣東麻將?」付偉驚訝地問。
「廣東麻將?那是什麼麻將?」Mark傻了,「廣東不是中國的一個州嗎?這廣東麻將不就是中國麻將嘛?上次你們教過我,還贏了他們啊!」
「棒槌!」王運秋臉色鐵青,暗罵了一句。
「上次教你的是陪都麻將,玩法極其簡單,就是倒倒胡,牌面三色均有,能碰能杠但不能吃,出了杠以外沒有清一色、暗七對、大三元等加番!」付偉解釋說,「但廣東麻將就不一樣了,共一百四十四張牌,筒、索、萬、東、南、西、北風、中、發、白,還有梅、蘭、竹、菊、春、夏、秋、冬這八個花,玩法有雞平胡、推倒胡、新章、老章四大派系。」
Mark撓了撓頭,有點似懂非懂,他以前好像在唐人街看到過這種打法,但卻從來沒上過手,更沒想到其中的規則居然這麼複雜。
「這麼說吧,你知道什麼叫混幺九、清幺九,什麼叫小三元、大三元,什麼叫小四喜、大四喜,什麼叫十三幺嗎?各自是什麼牌?各自有多少番?」
「我知道十三幺,就是十三張不一樣的牌!」Mark聳聳肩,「我們洋人數學不好,算不清那什麼番!」
「那你還玩個屁啊!」賴芽子沒好氣地說,「上了桌就是一專業炮手!」
「哈哈!」靳武陰笑了兩聲,「沒關係,以『賭龍』的本事,一對三也是小菜一碟!」
「老二,你上!」鄭步說。
「我?!」付偉嚇得倒退了兩步,連連擺手,「你開什麼玩笑啊,我上去就成了點燈專業戶了!」
「我們這些人里,除了貝老,就你對規則門清!你不上,誰上啊?」鄭步說完,趴在付偉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這……行嘛?」
「死馬當活馬醫吧!」鄭步在付偉的肩膀上拍了拍,「不盼著你贏,不點炮就行啦!」
「老大,你把這事看得太簡單了,還是讓Mark上吧!」付偉還是有點怯場,「這洋鬼子雖然笨了點,但理解這玩法總不會有問題吧!」
「嗯,讓Mark上吧!」貝瓊說,「把你們的策略告訴他就行啦!」
鄭步一愣,自己剛才的聲音可是很小的,難不成這老爺子也聽見了?
上桌后,沒打出幾張牌,王運秋就知道Mark的如意盤算了——跟張,你打啥我就跟著打啥,幸虧這是玩得廣東麻將,不會計算最後的牌面,如果玩得是血戰川麻,Mark能把內褲都輸沒了。
這種做法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避免點炮,但也有一個弊端——忽略了廣東麻將是可以吃牌的,也就是所謂的喂章。為了比拼賭術,貝瓊和靳珷自然是做了一個對家,而Mark和王運秋分別做在靳珷和貝瓊的上家,原則上講,王運秋和Mark肯定是不會給自己的仇敵喂章的,但賭桌上的手段千千萬萬,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也打三萬!」Mark從慘不忍睹的牌面里拿出一張牌,「啪」地一聲拍到桌子上,他越來越喜歡這種賭法了,這根本就不用動腦子嘛,只要當個複印機就行了。
「吃!」靳珷拎出兩張麻將,順手打出去一張。
「吃?吃什麼意思?」Mark奇怪地問,「我也可以吃牌嗎?」
「當然可以,不但有吃牌,還能喝牌呢!」王運秋諧謔道。
「喝牌怎麼喝?」Mark虔誠地請教道,「麻煩您示範一下,也讓我回去……回去……,那個中國詞語怎麼說的了?對了,顯擺,也讓我回去顯擺顯擺!」
「咯咯咯!」龍靈兒又大聲笑了起來,似乎絲毫也不關心這賭局的勝負。
「我的天啊,真丟人啊,還不如我上呢!」付偉頓足捶胸地說。
「胡了!」靳珷把面前的牌推擋,「清一色自摸,四番!」
「嘿嘿,恭喜,恭喜!」Mark倒是明白這「自摸」是要輸錢的,大大方方地上了籌碼。
前兩圈打完,貝瓊這邊完全處於頹勢,雖然偶有反擊,但仍然是輸多贏少,第一局贏來的五百萬幾乎輸進去一半。照這個形勢下去,恐怕不用到第三輪,貝瓊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小魔女,準備動手吧!」鄭步悄無聲息地挪到邊上,給龍靈兒使了個眼色。
「沒那麼悲觀!」龍靈兒低聲說,「下半場估計要好一些?」
「啥意思?」
「你光看Mark輸錢了,卻沒看到這個洋鬼子起到的作用,留心他的手法!」龍靈兒使了個眼色,「從第一盤開始,王運秋和靳珷就在洗牌的時候落汗、做牌,貝老的眼睛不好使,防不勝防,全靠Mark偷偷換牌,把兩人洗好的牌重新打亂!」
經龍靈兒這麼一提醒,鄭步立刻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Mark的雙手上。
上一把剛剛結束,四人都在用心洗牌,王運秋和靳珷的動作極快,借著把翻麻將的機會,王運秋和靳珷把好牌按到掌心下,雖然雙手不停地「嘩啦嘩啦」地搓洗著,實際上卻是在做牌。Mark嬉皮笑臉地調侃著,也學著兩人的樣子洗著牌,只是手指交錯的時候,卻偷偷地把兩人手掌下的麻將調換了。
「這……不犯規?」鄭步瞠目結舌地問。
「犯規?」龍靈兒冷笑一聲,「這才是真正的對賭,要是都按照規矩來,那還有什麼意思!」
「那……貝老不是太吃虧了嘛!」
「他……恐怕他記得牌面比誰都多,仔細看他碼牌的動作!」
鄭步扭頭看去,看到貝瓊正在撿牌、碼牌,可能是眼睛失明的緣故,碼牌時放得並不齊,需要雙手合成一攏做出一個扶正擠壓的動作。在對齊麻將牌的時候,鄭步好像看到貝瓊的手指在麻將牌面上一一掃過,這個動作極快,即使用心去看都很難發現。
「難道……他把自己碼放的牌全都記住啦?」
「沒錯!」龍靈兒點點頭,「盲人的聽覺、觸覺都是極其敏感的,更何況在失明之前他就已經是賭王了,根本就不需要摸到整個牌面,只需要觸碰到一部分就已經知道了!不止是他親手碼放的牌,摸牌時,他深知能夠知道下幾張是什麼牌面!」
「這麼神?」鄭步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剛才那些都是做牌,此外還有落汗,就在用指甲、尖銳的物件在麻將上留下記號!」龍靈兒說,「你看那個靳珷,帶著那麼大一個鉑金戒指,你以為那就是裝飾品嘛!」
「靠,那還賭個屁啊!」鄭步撇了撇嘴,「乾脆直接打明牌算了,省的這麼費勁!」
「這種賭局賭的既不是牌面,也不是牌技,而是千術和人心!」龍靈兒拖了拖腮幫子,饒有興緻地說,「不然才多無聊呢,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準備看好戲吧!」
不知道真的是被龍靈兒看透了,還是被她給言中了,從第三圈開始,局勢慢慢出現了扭轉,貝瓊這一方不再是潰不成軍,而是呈現出勢均力敵。Mark也不再是完完全全地複印機了,居然學會了打「生張」,而且每次都是平安無事,甚至還打出去幾張好牌,成功給貝瓊餵了幾張好牌。
Mark的嘴巴就沒閑下來過,一會兒大呼小叫,一會兒哼哼唧唧,一會兒又變成了個好學的學生,喋喋不休地請教各種各樣的問題,靳珷倒是挺能忍的,而王運秋卻直皺眉頭,真想親手把他那張破嘴給縫起來。
但前兩圈的損失卻很難挽回了,四圈結束之後,貝瓊只是勉強撈回來一點損失,手裡的賭資勉強剛夠三百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