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慷慨陳詞

「布魯姆，你到底想說什麼。」

伯恩斯有些不耐煩，布魯姆繞來繞去讓他越來越糊塗。

「我們哥薩人今天悲慘的現狀，是因為我們的統治者導致的。「

布魯姆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你說奧古家族？」

伯恩斯的眉毛立了起來，他終於知道布魯姆要幹什麼了。

「沒錯，如果三百年來魔獸不斷在吞噬我們保護礦山的傭兵們的生命，那麼奧古家族就是那個最兇殘的魔獸，因為他吞噬的是我們整個哥薩族人。」

布魯姆的矛頭直指奧古家族。

「放肆！」

伯恩斯厲聲喝道：

「簡直一派胡言。奧古家族是哥薩人的大救星，沒有奧古家族哥薩族三百年前就已經不存在了。布魯姆你不思報恩，反而惡意中傷我們的大恩人，簡直就是數典忘宗、恩將仇報。」

伯恩斯手指布魯姆，口沫四濺。

「法師此言差矣。」

面對伯恩斯的喝斥，布魯姆沒有生氣，仍舊不慌不忙地說道：

「作為一個哥薩人，我也曾深感奧古家族的恩德，覺得除了一腔熱血外無以為報。不過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意識到奧古家族並沒有那麼善心，他們一直在利用我們哥薩人，當年收留我們的祖先，目的也不是為了拯救哥薩人的命運。」

說到這裡布魯姆停頓了一下，線條剛毅的面孔上浮現出沉痛的表情。

「想必大家都知道每年一次的送貢品去龍神山的舊例吧？」

說到這裡，布魯姆將目光望向了面前的傭兵們，直到他們都對自己點頭示意他們知道此事，才繼續說下去：

「三百年來負責護送貢品上龍神山的兄弟都必死無疑，從無例外。之前除了奧古家族沒有人知道原因，四年前我和坎特大法師一起執行護送貢品的任務被困在龍神山內才明白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就是奧古家族，他們為了防止貢品丟失，故意設計了一個只進不出的機關。」

「如果沒有奧古家族哥薩人早就不存在了，傭兵做出一些犧牲回報奧古家族的恩德有何不可？」

伯恩斯反問道。

「傭兵為報恩做出一些犧牲本無不可，不過龍神山上的犧牲只因為奧古家族的一己之私，他們從來沒有將傭兵達成自己人，也從來不相信傭兵，這才導致三百年來，數千人藏身龍神山的山腹中。在那種暗無天日的環境里等待著死亡來臨的悲哀和凄涼我是體驗過的，但是這一切在奧古家族的眼中都遠遠不及他們的利益重要。我曾經跪在霍蘭斯特面前求他撤掉機關，他不但不允，反而怪我多事，甚至連我副團長的職務都免了。如果不是坎特大法師冒著激怒領主大人的風險，數次進諫，用自己為奧古家族效力的條件來做交換，並且想方設法保證貢品的安全，恐怕我們每年還要有兄弟去龍神山中體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布魯姆眼含熱淚、語氣激昂地把自己在龍神山的發現給所有人講述了一遍，飛鷹傭兵團的傭兵聽了立刻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看伯恩斯的態度，布魯姆所言只怕不假，不過他們大都知道龍神山的機關是艾倫破解的，因為這事當時也算是轟動一時、在傭兵間廣為流傳，卻並不知道這個機關是奧古家族設計的，而為了破解這個機關又經歷了如此多的波折。心中對艾倫的感激不僅又平添了幾分，對奧古家族的所作所為則難免心生怨懟。

「就算是龍神山內死了很多傭兵又如何？難道這樣就把奧古家族對哥薩人的恩德抹殺了？要知道沒有奧古家族，哥薩人可能早已經消失了。」

伯恩斯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反駁，不過表現得仍舊嘴硬。

「法師此言差矣，奧古家族當年的確拯救了很多哥薩人，但是並不代表哥薩人離開了奧古家族就不能活。數百年來活躍在落日草原上的游牧民也是哥薩人的後裔，他們不是同樣活得好好的嗎？」

「活得好好的？」

伯恩斯冷笑著反駁：

「現在還不是淪落成為難民，如果不是奧古家族救濟他們，他們要麼餓死，要麼返回草原被獸人屠戮。說一千道一萬，最後還是奧古家族救了他們。」

「奧古家族救了他們？哈哈！」

布魯姆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不由仰天大笑：

「法師大人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整個鐵松鎮的人都知道真正救濟難民的人是斯特林夫人，而斯特林夫人的資金全部來自於首席法師艾倫.坎特，你卻說是奧古家族，難道不覺得臉紅嗎？」

布魯姆肆意的嘲諷道。伯恩斯滿面通紅，不知該如何反駁，他身邊傭兵的議論聲大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他們議論的對象變成了自己的副團長，他們在鐵松鎮已經駐紮了小半年的時間，當然很清楚真正救濟難民的是艾倫，而不是霍蘭斯特。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坎特法師為了哥薩人的事業可謂殫精竭慮，但是奧古家族是怎麼對待坎特法師的？」

「艾倫.坎特年紀輕輕就已經被聘為首席法師，還要怎樣？難道讓領主把位置讓給他嗎？」

「哼！霍蘭斯特和教廷聯手陷害坎特法師瞞得了別人但是卻瞞不了我。」

布魯姆的話音剛落，周圍就是一片嘩然，霍蘭斯特設計陷害艾倫是絕對的機密，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傭兵們都是第一次聽說，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艾倫.坎特不是尤斯帝國的卧底，和維特爾斯密謀想要顛覆奧古城邦，破壞哥薩人復興大業，領主大人至於要對他下手嗎？」

伯恩斯此言一次，又是一片嘩然，看起來布魯姆所言不虛，不過他們實在很難將艾倫與出賣民族利益的敗類聯繫到一起。

「伯恩斯，你這是徹頭徹尾的誣陷。」

當聽到伯恩斯居然誣陷艾倫是尤斯派往奧古城邦的卧底時，布魯姆的目光凌厲起來，語氣也不再像之前般客氣：

「艾倫自從來到奧古城邦，先是將自己煉金生意所得慷慨分給奧古家族，剩下的大部分用於救濟難民。他為了給妻子報仇，兩次接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其中一次我也有參與，每一次都是險象環生。他為了給一個女孩治療眼睛不惜深入庫倫山脈與巨龍決戰，他為了營救一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貴族夫婦，孤身一人殺進重兵保護的教廷法場，更是九死一生。他為了支持哥薩人的復興大業，組建傭兵團，將一群先天不足、體質虛弱的少年打造成為一支威武之師，他為了顧全大局、穩定鐵松鎮的局勢，給奧古家族增加實力，又來到鐵松鎮組建民團。伯恩斯，我想請問你，以上這些事哪一件在損害哥薩人的利益，哪一件事是一個妄圖毀滅奧古城邦的人能做的？」

布魯姆催馬上前兩步，用手點指伯恩斯，幾乎是聲色俱厲地呵斥道。他這一發起火來，自然有一股讓人畏怯的氣勢，就連伯恩斯跨下的戰馬都倒退三步，面對他的質問伯恩斯更是臉色蒼白如紙，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三百年來哥薩人為奧古家族付出的已經夠多的了，就算之前欠他們再多也該還清了，如果伯恩斯法師深明大義，就和我一起共舉義旗，為了哥薩人的未來而戰，推翻奧古家族的統治。」

布魯姆晦揮起手臂，高呼道。他身邊的人跟著一起高呼：

「推翻奧古家族的統治。」

就連飛鷹傭兵團的一部分傭兵也舉起了手，但立刻被伯恩斯那要殺人的目光制止。

「大膽布魯姆居然意圖造反，我現在就替奧古家族取了你這忘恩負義之輩的性命。」

伯恩斯不想讓布魯姆繼續講下去了，否則不僅僅是自己無力反駁，就連身邊的傭兵也很有可能被爭取過去，所以他念了一句魔法咒語，空氣中忽然出現了三根冰刺向著幾十步外的布魯姆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