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警戒

天空陰沉沉的，雲層很厚，將下方的大地蓋得很嚴實，連一點天外的星光都沒有漏進來，如果不是原野上分佈著一些篝火堆，夜色黑得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一陣風掠過原野，篝火堆的火苗劇烈地跳動了幾下，原野里頓時忽明忽暗了起來。

「起風了，真夠冷的。」

聲音從一處接近十二步高的瞭望塔頂端傳來，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傭兵，他背靠著護欄，面朝著南面，寒風從他的身後吹過來，讓他情不自禁地抱著肩蜷縮起身體。

「這算什麼，想起當年我在卡普拉山內守礦，冬天的時候那才叫冷，一杯開水潑出去沒等落地就變成冰碴了。」

這次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傭兵，他手扶著欄杆望著北方，風就是從那個方向吹過來，不過他似乎連一點冷的感覺都沒有。他的目光在篝火堆附近掃視了一圈，這塊是他們兩個負責警戒的區域，如果有敵人搞偷襲，必須經過篝火地帶。

「要變天了！」

沒有任何發現，中年傭兵的目光從下方收了回來。他的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風中帶著一絲潮濕的味道，憑藉多年野外生存的經驗，他判斷這場風會為奧古城邦帶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聽說落日草原北面的荒原更冷，居住在那裡的獸人冬天小便都要帶著棍子敲。」

年輕的傭兵將自己不知道從那裡聽到的有關獸人的軼事說出來。

「所以數百年來，獸人一直對著氣候溫暖的南方念念不完，沒有一刻不想著能夠重返大陸腹地。否則游牧民也不至於被獸人趕得無處可去，最終只能逃到奧古城邦來避難。」

中年傭兵嘆了一口氣，顯然和同樣是哥薩人後裔的游牧民兵戎相見也不是他想見到的。

「原來是這樣，我們今天的麻煩居然也是獸人引起的。不過既然如此，我們哥薩人為什麼不能聯起手來共同對付獸人？」

年輕的傭兵有些想當然地問道。

「說的簡單！」

中年傭兵的聲音有些惆悵，他轉過身，背著風從袍子內掏出一個小鐵盒。打開鐵盒的蓋子，他從裡面拿出一張莎草紙在掌心攤平，然後又用手指從鐵盒內捏出一些橙黃色的煙絲放到莎草紙上。他長滿老繭的手非常靈活，將莎草紙捲成圓筒一端用火石點燃，另外一端則放在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

「面對強大的獸人軍團，即使是尤斯帝國也是疲於應對，就算加上游牧民，奧古城邦也遠遠不是對手。」

「為什麼我聽說獸人好像也沒有那麼厲害，去年冬天打秋獵，獸人的軍隊被大法師帶的民團追著屁股打。」

年輕傭兵身邊有幾個朋友是鐵松鎮人，所以聽聞過民團在反擊獸人打秋獵戰鬥中勇猛表現。

「那都是民團在自吹自擂。」

「我的朋友親眼見到過被民團俘虜的獸人。」

「那也是獸人的狼騎兵，不算什麼。獸人真正的精銳是牛頭人重步兵，那是連尤斯騎兵團都懼怕三分的兵種，如果民團能夠戰勝牛頭人的重步兵團，那才叫真正的本事。」

中年傭兵吐出一口藍色的煙霧，不以為意地說道。

「老大，能不能給我嘗一口。」

年輕傭兵看著同伴噴雲吐霧，一臉的艷羨。

「小孩子，別學這個。」

中年傭兵沒理同伴的要求。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年輕的傭兵湊到同伴旁邊，涎著臉說道：

「就一口，沒事的。」

「好吧，好吧！」

中年傭兵熬不過同伴，只能無奈地說道，不過就在他準備將捲煙與同伴分享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一絲異常。

「那邊的篝火有一些問題。」

老傭兵嘟囔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西北角的兩堆篝火熄滅了，讓整片區域都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是不是剛才的風太大將篝火吹滅了？」

年輕的傭兵順著同伴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過他並沒有太過於在意。

「你留在這裡，我要下去看看。給你！」

中年傭兵將抽了一半捲煙扔給了同伴，轉身沿著沿著梯子向下爬。

「老大，小心點。」

年輕傭兵接過捲煙對著同伴說道。

「你不用擔心。」

中年傭兵一邊向下爬一邊說道，忽然他停下身子抬起頭望著上面的同伴，語氣凝重地說道：

「如果時間長我不回來，你就吹響警報。」

年輕傭兵目送同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知道手指上傳來一陣灼痛才想起剛才同伴給自己的半支都忘了吸。

「應該沒事的。」

年輕傭兵將捲煙送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直到裹帶著神秘氣息的煙霧擴散到五臟六腑，他的情緒才平靜了下來。

半支煙很快吸完了，西北角的篝火沒有重新亮起，同伴也沒有返回，下面除了風吹蒿草的沙沙聲外，甚至連一點其他的聲響都沒有。

「不會出什麼事吧？」

年輕傭兵的心又忐忑了起來，他伸手拿起了身邊的號角，就準備吹響不過就在這個時候。

「嚓嚓！」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中年傭兵的身影又重新出現了。

「老大，什麼情況？」

年輕的傭兵抻著脖子對著下方喊道。

「沒事。上去再對你說。」

中年傭兵的聲音被風影響，有些飄忽。

「登登登...」

中年傭兵攀爬瞭望塔的聲音清晰可見。

「老大...」

等到中年傭兵接近瞭望塔上端的時候，年輕傭兵忍不住上前問道，他的話只問到一半就立刻停住了，因為他震驚地發現露出頭來的人根本不是之前離開的中年傭兵，而是一個陌生人的面孔，一個年齡比他還要年輕的人。

年輕的傭兵立刻將號角放到了嘴邊，他想把號角吹響，想把遭遇敵人夜襲的訊息傳遞出去。

不過事與願違，沒等號角吹響，他的眼前人影一閃，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且劈手奪下了號角，然後抬手就是一拳。匆忙間，年輕傭兵抬起雙臂想要對抗，但對方手臂上傳來的力量無比巨大，他只覺的眼前一黑，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被對方所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