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無法原諒

在婚禮舉行的頭一天晚上，奧古城堡舉行了盛大的魔法煙火表演，一朵朵衝天而起的焰火將奧古山裝扮的五彩斑斕，在山下的普通百姓看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和喜慶。戰爭似乎已經遠去，被煙花照亮的天空就彷彿是和平到來的曙光。

剛剛結束閉關的艾倫帶著凱文等一群人站在商店的門口觀看著焰火表演，在他這個角度，焰火背後的奧古城堡黑魆魆的，彷彿一隻蹲在山頂張著血盆大口的凶獸。

「艾倫，這一去，恐怕是刀山火海。」

說話的是凱文，他既不懂魔法也不懂武技，缺乏自保的能力，去了也是個累贅，所以只能留在後方。

「不是刀山火海，是汪洋大海。」

艾倫笑道，而且笑得很神秘。

「艾倫，還是讓我陪你去吧，只有我能夠對付的了豪斯，讓史丹尼留下。」

布魯姆央求道，他也被艾倫留了下來，留他的理由是外面的三萬多軍隊需要有人統一指揮。這種安排無可厚非，所有人都去了奧古城堡，誰知道霍蘭斯特這個地頭蛇在外面有沒有什麼陰謀，所以必須留一個資歷威望都足夠的人來指揮軍隊以應付其他突變，這個人只有布魯姆合適。但是布魯姆卻很擔心艾倫的安危，畢竟霍蘭斯特身邊除了赫伯特這個大魔法師外還有一個鼎鼎大名的妖劍。

「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別說是妖劍在場，就算是古特思安來援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我聽你的。不過艾倫你要小心，不要勉強，只要我們還佔著奧古城，奧古城堡就是我們囊中之物，不急一時。」

見到艾倫信心十足，布魯姆也只能點頭答應，最後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放心吧，我有分寸。」

艾倫目光平靜地望著隱藏在黑暗中的奧古城堡，在他的大腦深處，控制水系魔法的精神波動正在微微蕩漾著。其實從昨天晚上這種感覺就已經存在了，只不過非常的輕微，如果不是艾倫的大腦重生后感知異常敏銳，恐怕根本無法察覺。

「赫伯特，你究竟布下了什麼樣的魔法陣等我哪？」

艾倫喃喃自語，對這位彷彿師長一般現在又不得不走到對立面的老法師，他的內心在暗暗無奈的同時也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天一亮，貿易商店的大門打開，五輛馬車從院內魚貫開出，前兩輛裡面坐著人，後面三輛則裝著滿滿九大箱的禮物。

艾倫就坐在第一輛馬車中，他掀起窗帘望著外面。北風徐徐地吹著，天空中陰雲密布，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濃濃的水汽的味道，如果不是此時已經是寒冬季節，幾乎讓人懷疑很快將會降下一場大雨。

「要下雪了。」

不知道誰感嘆了一句。

五輛馬車在一隊騎兵的護送下一路來到奧古山莊的大門外，被守在這裡的猛虎傭兵團攔下。經過例行的檢查后，所有人和物品換乘新的馬車開始上山。在奧古城堡外城門處，他們接受了更加嚴格的檢查，由於擔心手下辦事不利，萊茵哈特親自帶隊檢查，所有人的武器、魔法器具，就連米蘭達用來做裝飾的紅色魔法水晶都被收繳了上去。

「這是什麼？」

在檢查艾倫乘坐的馬車時，萊茵哈特意外地發現艾倫的身邊放著一個長長的捲軸，捲軸兩端用獸骨一般的材料封起來，中間的材質像是羊皮，不過質地和紋理看起來要比普通的羊皮高級很多。

「禮單！」

艾倫不動聲色地說道。

「史蒂文有福氣，大法師出手真大方。」

萊茵哈特伸手在捲軸上捏了兩下，然後笑道。

「伯爵閣下還真是盡職盡責。」

坐在艾倫身邊的米蘭達故意取笑道。

「美麗的少女法師放心，雖然我幫不上你什麼忙，但可以保證絕對的公平，霍蘭斯特他們同樣沒有任何武器，赫伯特保證也帶不進來一顆魔法水晶。」

萊茵哈特搖晃著一頭金色的長發，露出可以迷倒萬千少女的微笑。

「我當然相信閣下，因為萊茵哈特家族一向是以不得罪任何勢力的不倒翁為名。」

米蘭達不但沒有被萊茵哈特的笑容所迷，反而目光中嘲諷的意味更加明顯，不過萊茵哈特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揮手示意通行。

為了保證雙方的安全，婚禮的主場地選在了城堡前面的空地上。剛一下車，艾倫便看見空地用白色的帳篷長長地搭建起一排來，內設有擺滿了美酒、果汁及美食的長桌，裡面此刻已經聚集了一些人。

艾倫帶頭走向了帳篷。

「艾倫，你能來真是讓我榮幸之至。」

距離帳篷還有二十步遠的時候，裡面便已經傳出霍蘭斯特那招牌式的洪亮聲音，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身影幾步從大廳內走了出來，正是奧古城邦的主人-霍蘭斯特。不過此刻霍蘭斯特裝束與之前大有不同，一向珠光寶氣暴發戶氣質十足的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秀邊的銀色長袍，身上一件珠寶都沒有看到，手指頭上帶著的四五個寶石戒指也消失不見。本來一頭披散著的金色捲髮這次也用髮帶束在腦後，兩頰上狂野的絡腮鬍子也剃的乾乾淨淨。倒是頗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樣子。

「能夠再見到大人是我的幸運才對。」

見到霍蘭斯特出現，艾倫停了腳步，伸出了手。

「不敢當，這...」

本來想要熱情擁抱艾倫的霍蘭斯特見到艾倫伸出手不禁愣了一下，然後便搖著頭一副懊惱的樣子。

「艾倫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也知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不對，是我糊塗，聽信了昆汀和傑拉德這兩個混蛋的讒言，事後我也悔恨無比。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贖清對你犯下的錯。無論你想要打獸人，還是給哥薩人自由，我都會答應你，而且全力支持你。只要你一句話就行。」

霍蘭斯特抓著艾倫的手，目光中滿是懺悔。

「大人，我這次來是為了參加史蒂文和賽琳娜的婚禮，其他的事我們稍後再談好嗎？」

艾倫抽回了手，語氣生硬地回絕道。

「好…好！」

霍蘭斯特的眼睛中仇恨的光芒一閃而逝，哈哈大笑地拍著艾倫的肩膀，向內走去。

「艾倫，好久不見。」

赫伯特從帳篷內閃身而出，主動向艾倫打招呼。老魔法師雖然鬚髮皆白，但是面部卻是紅堂堂的，給人一種鶴髮童顏、精神煥發的感覺。在赫伯特旁邊站著的則是妖劍豪斯，如同萊茵哈特所說，豪斯果然沒有攜帶那把讓他賴以成名的黑色長劍，不過他鷹勾一般的鼻子上方一雙陰鷙的眼睛中閃爍著毒蛇一般毒辣的光芒，讓人毫不懷疑他雖然沒有長劍在身，但是仍舊隨時可以出手輕易地將艾倫掐死。

「拜見大法師。」

艾倫沒有理睬豪斯，而是對著赫伯特躬下身去，面對這位和自己老師齊名的大魔法師，他發自內心地表達著自己的敬意。

「不要客氣。」

赫伯特連忙上前扶住艾倫，並將他拉到一邊。

「有什麼話不好說，一定要鬧到現在這個樣子？哥薩人自相殘殺、親者痛、仇者快。」

老魔法師搖晃著滿頭銀絲，哀嘆道。

「大法師這話似乎說錯對象了？」

艾倫冷笑著反問。

「同樣的話，我對他也說過，他知道錯了。艾倫你就不能原諒他一次嗎？」

赫伯特用著近乎懇求一般地語氣問道。

「大法師，我可以原諒他。」

艾倫目光凝視著赫伯特，語氣凝重，就在赫伯特聞言大喜的時候，他話風一轉又說道：

「但是那些餓死在龍神山內的傭兵的遺孀和後人不會原諒他，那些葬身在暗無天日的礦洞內的礦工不會原諒他，那些渴望自由的哥薩人也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