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 最後的輓歌

自己身上發生的異象分明是中毒的跡象，可是自己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巴里.豪斯迅速地回憶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很快他就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賽琳娜。

「賽琳娜，是你下的毒？」

今天在婚禮現場，豪斯沒有享用任何食物，只喝了賽琳娜敬他的一杯酒，如果中毒只能是那個時候，但是他實在很難相信這個推斷。

「對不起，豪斯叔叔！」

賽琳娜沒有迴避，而是坦然承認道。

「賽琳娜，你瘋啦，居然出賣自己的父親？」

霍蘭斯特雙目噴火地對著女兒吼道。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一直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兒會做出出賣自己的事。

「父親，權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你把權力交給坎特法師，我們一家人自由自在的生活該有多好？」

眼淚沿著賽琳娜美麗的臉頰滾落下來。

「蠢貨！」

霍蘭斯特衝到女兒身前，揚起手就給了女兒一巴掌。他這一巴掌的力氣很大，直接將賽琳娜打倒在地。

「賽琳娜！」

史蒂文護住賽琳娜。

「都是你這個混蛋蠱惑了我的女兒。」

霍蘭斯特咆哮著，抬起腿踹了史蒂文兩腳，還欲再打時，史丹尼已經趕了過來，同時豪斯也飛身迎了上去，兩個人繼續剛才未盡的戰鬥，又連續交手幾拳。

「哇！」

史丹尼連連倒退，一口鮮血終於憋不住噴了出來。

豪斯本來準備趁熱打鐵徹底解決面前這個難纏的年輕劍士，再對付幾個魔法師，但是誰知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幾乎失去控制。

「發生了什麼？」

豪斯大聲地自問道，但是傳出來的聲音很微弱。不知為什麼，他剛才最後一拳打出去之後，就覺得胸口深處悶悶的，有種要漲裂開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植物，一股盎然蓬勃的生機正從自己的心臟噴薄而出，沿著血管奔騰到身體的每個部位，但是卻找不到一個突破口。於是他乾脆地將衣袍撕破，讓胸口裸露出來，似乎這樣會好受一些。

「豪斯！你...」

霍蘭斯特忽然指著豪斯驚恐地叫道。

「什麼...?」

豪斯的聲音含糊著，彷彿嘴裡含著什麼東西。而他很快就發覺自己的嘴裡的確含著東西，而且那東西是從他的身體內長出來，最後沿著嘴巴伸了出來，那是一段翠綠的樹枝，尖部還掛著兩片綠葉。

「嚓！」

豪斯扯斷嘴裡冒出的樹枝，痛快地吼了一嗓子：「我和你拼了。」就用盡全力向著史丹尼撲過去。

「噗通！」

豪斯踉踉蹌蹌地衝到史丹尼面前，還沒等出手，史丹尼已經一拳搶先擊中了他的下巴，然後他就栽倒在地，像一截木頭，不不！他就是一截木頭，而且是一截身上長滿了枝葉的木頭。

「豪斯！」

霍蘭斯特捂住腦袋痛苦地喊道。其他人也都驚呆了，他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怪異驚悚的死法。當然，艾倫等人是第二次，上一次在魔龍大裂谷的地下溶洞內，一代梟雄波爾斯也是死在雷騰之毒下。只不過波爾斯中的毒是由劍傷而來，而巴里.豪斯中的毒是由酒中而來，發作更慢，但是一經發作便無藥可救。

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后，一代妖劍就此氣絕身亡！

「老朋友，我就來陪你。」

在艾倫的身後，親眼目睹豪斯慘死的赫伯特喃喃自語道。然後他就向艾倫的背心釋放了一根冰刺。冰刺的速度並不快，威力也不大，而且正好被站在兩人中間的米蘭達看到，米蘭達只用了一個氣盾就將冰刺擋了下來，並且順勢發動了反擊，「嗡鳴」聲中，一個風刃狂舞魔法向著赫伯特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面對著猶如蜂群一般向他撲來的風刃，赫伯特根本沒有任何施法阻擋的意思，他眼睛望著天空，似乎看到了從烏雲縫隙中透射進來的光芒，隨同陽光一起散落的還有簌簌而下雪花。

「下雪了！」

赫伯特怔怔望著天空，堆滿了皺紋的額頭舒展開，露出一種欣慰而滿足的微笑。

「不要！」

喊話的是艾倫，但太遲了，米蘭達的風刃魔法已經全力激發，根本無法收回。艾倫想施法阻止，但是在剛才和赫伯特的交手中，精神力幾乎耗盡，根本沒有能力控制一個已經飛出十幾步遠的風刃群。

「嗖！」

第一個風刃準頭略失，掠過了赫伯特的肩頭，高速旋轉的邊緣切開了長袍帶起了一串鮮紅的血珠。

「嚓！」

肌肉破裂的聲音再次傳來，第二個風刃從赫伯特的脖子旁邊掠過，老魔法師的半邊脖子被切開，鮮血噴濺而出，他脖子一歪，身體向後栽倒。

艾倫衝到了赫伯特的身前，想要施法為他止血，但是根本無濟於事，老魔法師生機已斷，即使教廷的主教來了也無濟於事。

「大法師，你這又是何苦。」

抱著赫伯特那輕飄飄的身軀，艾倫悲痛莫名。

「艾倫，哥薩人交給你了，我沒有遺憾。」

老魔法師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艾倫哥哥，我...」

米蘭達走到艾倫的身邊，望著赫伯特的遺體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到赫伯特釋放那個魔法只是為了求死，為一個屹立奧古山三百年之久的家族譜下最後的輓歌。

埃爾維斯走了過來，史丹尼也跟了過來。他們靜靜地站立在赫伯特身邊，雖然赫伯特今天是以敵人的身份出現，但是他們仍舊忍不住向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魔法師致以自己的敬意。

漫天的雪花飄落，落在赫伯特的身上，與他的銀髮一樣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