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章 尤斯的臣服

回到奧古城，艾倫先是主持了魔法學院新一屆學員的開學儀式，然後才回到自己的煉金實驗室，並且意外地在門口遇到了凱文。當時凱文正帶著人指揮馬車向著實驗室的倉庫內運送著物資。

「這些都是魔獸的皮？」

「搜遍了大半個大陸買到的，嚴格按照你的要求。」

「很好！」

揭開覆蓋在車廂上的厚厚苫布，看著車廂內堆滿的各種獸皮，艾倫心中大喜。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艾倫除了去魔法學院上課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魔法實驗室內，期間只有埃爾維斯、米蘭達去過幾次，米蘭達還從那裡帶走了一堆東西，除此之外沒人知道他在裡面鼓搗什麼。

轉眼之前，時間就到了夏末秋初，第一片落葉飄在魔法實驗室的窗前，當艾倫用手指拈起落葉感慨似水流年的時候，尤斯駐奧古城邦官員萊茵哈特忽然來訪，並且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消息的起源要追溯到半個月前，尤斯的宮廷內發生了一件大事。在一次大朝會後，皇帝布萊克在起身離開皇座時，忽然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朝堂之上。全體上朝的官員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皇帝今年只有二十一歲，正值青春鼎盛之際怎麼會突發急症哪？

「快傳御醫！」

驚慌失措的官員連忙讓人請來御醫，御醫來了，查看了一番，看不出什麼病甚至也叫不醒皇帝。

「換！換一個，不不，換一批。」

御醫換了一批又一批卻診斷不出任何問題，皇帝臉上始終籠罩著一層黑氣，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似乎隨時可能斃命。這下可把朝臣們愁壞了，新皇帝登基不到一年，帝國的局勢剛剛從動蕩中企穩，一些準備趁亂起事的野心家剛剛把躁動的心平靜下來，如果這個時候新皇帝出了什麼事，天知道尤斯帝國會變成什麼樣子。

「請弗里曼大人過來一趟吧。」

所有人里只有宰相還保持著冷靜。既然這事有關整個尤斯帝國的命運，那麼就看看具有預測未來能力的占星官怎麼說吧。

「弗里曼參見宰相大人。」

弗里曼很快就到了。

「你回去根據最近觀察到的星象推演一下，看看帝國的運勢以及陛下的病情走勢。明天朝會上當眾宣讀一下。」

宰相吩咐道，弗里曼已經知道了皇帝的情況，也就不用多問，轉身回占星宮和屬下研究近期的星象去了。

「臣夜觀天象，北方天空仍舊由雙星主導，只不過其中一星被晦氣所擾略顯黯淡，不過不用擔心，一道金色的光輝正從南方而來，相信很快就會將晦氣驅走，讓北方的天空重現雙星輝映的景象。」

第二天的朝會由宰相主持，弗里曼穿了一身祭天時候才用的長袍，滿頭白髮梳得一絲不苟，頗有些神棍的風采。此刻，他正神情肅穆、聲音洪亮地宣讀著自己的占星結果。

「什麼雙星主導、一星黯淡？」

「什麼一道金光南來、晦氣全無？」

「這和陛下的病有什麼關係？」

等弗里曼宣讀完了，下面的群臣交頭接耳，有人甚至直接提出疑問。但是弗里曼並未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仰頭甩袖大步走出大殿。

「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不可泄露！」

弗里曼的傲慢舉動讓很多大臣不滿，宰相只能站出來替他解釋兩句。

「狗屁天機。」

大臣們心裡腹誹著，不過當天下午就發生了一件讓他們震驚的事。帝國外務部忽然來了一個訪客，自稱是教廷的紅衣主教拉斐爾，特奉教皇之命前來拜見尤斯皇帝陛下有要事相商。

教廷的紅衣主教不請自來，此事絕不簡單，外務部不敢耽擱，立刻將拉斐爾帶進皇宮，不過皇帝見不到見的是宰相，當然還有其他官員相陪。

在拉斐爾和宰相交談的過程中，他再次要求希望親自拜見一下皇帝，無法拒絕的宰相只能道出實情，皇帝陛下病了。

「治病牧師最擅長，讓我看看。」

一聽說皇帝病了不能見人，拉斐爾笑了。本來束手無策的宰相聞言大喜，不顧其他官員的勸阻立刻安排拉斐爾為皇帝治病。

結果拉斐爾進去了半刻鐘，念了幾句咒語，在小皇帝身上撒了一片金光，小皇帝臉上的黑氣就退了。更神奇的是一刻鐘后小皇帝睜開了眼睛，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彷彿跌進了無盡的深淵，四周都是漆黑的虛空，我奮力掙扎，但是身體被一層黑氣裹著，根本動不了。」

小皇帝坐在皇座上為前來探視的大臣們描述自己病時的感受：

「正在我陷入絕望時，忽然一道金光從遠處飛至我的面前，一個渾身散發著萬丈光芒的偉岸人影現身而出。並對我說：尤斯陷入黑暗久矣，希望你能將我的光芒帶給他們，解救他們出罪惡與暗黑的深淵。說完，金色的人影用手一指，困擾著我的黑氣就消散不見，然後我就醒了過來，好像做了一場夢，只不過夢裡的場景歷歷在目。」

小皇帝的感受講完了，以宰相為首的一群大臣嘖嘖稱奇：

「原來弗里曼之前不是胡說八道，他描述的不正是小皇帝夢裡的場景嗎？」

「救陛下的不是我而是光明神，恭喜陛下！」

拉斐爾也在現場，他詳細地詢問了小皇帝金色人影的外形特徵，然後一口斷言道。

「尤斯陷入黑暗久矣，希望你能將我的光芒帶給他們，解救他們出罪惡與暗黑的深淵。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哪？」

小皇帝在震驚之餘又想起了夢中金色人影的話。

「那是神的旨意。光明神在召喚陛下和子民，尤斯帝國應該回歸到神的座下，尤斯的子民也應該沐浴神恩。」

拉斐爾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著西斜的太陽，張開雙臂疾呼道，似乎那太陽代表的就是光明神。

「對啊！」

小皇帝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跟著拉斐爾一起來到窗邊，然後噗通一聲對著夕陽跪下：

「偉大的光明神，您的子民布萊克.尤斯願意接受您的意旨，帶領著尤斯的子民一同皈依到您的座下，沐浴您的光輝。」

宰相、財政大臣等一批官員也站了起來跟在小皇帝的後面跪下向光明神宣誓效忠。

「尤斯就這樣地歸順教廷了？」

其他大臣目瞪口呆，但此情此景根本不容他們拒絕，也只能跟在後面機械念著誓詞。

尤斯皇帝主動皈依光明神的消息很快傳開，雖然很多貴族官員心存疑慮，甚至想要反對。但是前有占星官弗里曼的預言，後有小皇帝的現身說法，這一切的因果簡直不容置辯。當然！除非有一種可能：

「這一切都是陰謀，幾個當事人包括皇帝早就已經串通好了。」

想到這點的人立刻一身冷汗，如果真是這樣，自己更不能跳出來反對，除非是不想活了。

尤斯歸順教廷的事就這樣變成了事實，甚至連小皇帝接受洗禮的時間都定了。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讓宰相非常高興，他在莊園內大宴親朋。

「告訴我實話，你說的雙星輝映主宰北方天空，是不是真的？」

席間宰相來到弗里曼地身邊，小聲地問道。雖然整件事都是陰謀，但是宰相總覺得弗里曼的態度特別認真，不似作偽。

「屬下不敢欺騙大人，是真的。」

「哦？」

宰相驚訝了那麼一下，然後進一步壓低聲音問道：

「那麼你覺得這雙星指的是哪兩個人？」

「這...」

弗里曼猶豫著，目光掃視了一下左右，見到沒有其他人，才答道：

「我覺得應該是宰相大人和皇帝陛下！」

「真的！」

宰相的目光變得賊亮。

「不敢妄言！」

「這件事不能對外人說。」

宰相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保證守口如瓶。」

「好！哈哈！」

宰相大笑著離開，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望著他的背影，弗里曼卻是目光閃爍不定。宰相雖然現在大權在握，一人之下，但是畢竟已經六十多歲了，還能執政多少年？可是自己觀察到的那兩顆明明是冉冉升起的新星，未來光芒不可限量。

「本來預想教廷至少再等一兩年才會正式進入尤斯，現在看起來帝斯.赫本的耐心有限，給我們留下的準備時間也越來越少。」

送走萊茵哈特，艾倫立刻召集奧古城的核心人員開會，在會上通報了尤斯歸順教廷的消息。

「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只有尤斯內亂我們才有機會，如今尤斯內亂未起又加上教廷，簡直毫無勝算。」

凱文憂心忡忡地說道。

「尤斯內亂是未起，但臣服教廷這件事對尤斯的軍隊打擊一定很大，尤其是不可一世的北方軍團，可不可以讓伯納德將軍去瓦倫關遊說，將北方軍團爭取過來？」

史蒂文建議道。

「這個辦法可以一試。」

艾倫第二天就去了卡普拉關，他先給所有人開了個大會，了解了訓練情況后通報了尤斯最新的消息。

「現在尤斯已經明確臣服於教廷，將軍能不能秘密去一趟瓦倫關遊說舊部，讓北方軍團和我們聯合起來一起反抗教廷？」

會後艾倫留下伯納德將軍一個人問道。

「大法師有所不知。北方軍團歷來只效忠尤斯家族，我雖然長期擔任北方軍團的指揮官，但是想讓他們和我一起反對身為尤斯家族的二皇子是不可能的，雖然二皇子這麼做的確很傷尤斯軍團的士氣。除非...」

伯納德聽后直搖頭，認為艾倫的提議完全不可行，不過一轉念他又想到一種可能。

「除非什麼？」

艾倫問道。

「除非我們能夠找到大皇子，並得到他的支持。」

伯納德答道。

「老師，你和大皇子到底躲在哪裡啊？」

艾倫走到軍帳的門口望著南邊的天空，瑟瑟秋風吹起他的袍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