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陳年舊事 第10章 生命過客
同學們對我的印象不是太好，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人這麼誣陷我。
不可能，我不斷向他強調我絕對是清白的。
然而，他說，「我可以相信你，但必須經過仔細檢查……」
「那，好吧……」
但過分的是，葛老師將我全身摸了幾邊，還故意……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如果我穿的是外套的話，還有些道理，但現在我穿的可是體操服啊。怎麼可能藏在我身上呢？
他又懷疑可能是藏在我的柜子里。
柜子里也沒有。
「就一張紙的東西，折一折，藏在哪裡都有可能。」
「老師你太過份了吧，我根本……！」
「閉嘴！你身上還有個地方沒檢查到，如果那裡也沒有，就說明你沒偷！」
「哪裡？」
「胸罩，你的那個比較大，裡面說不定可以藏？」
「什麼，那裡，那裡怎麼可能？」
正想要好好地反駁他一頓的我，突然被他給擠到牆邊。
「如果你真的沒拿的話，就必須乖乖地接受我的檢查，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你的清白。明白嗎？」
「……好吧。」
我束手無策，只好點頭解開，讓他檢查，但是心中卻充滿了憤怒。
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理會這個校園裡的流氓老師！
……
「這是什麼？」鐘樓分局刑警隊的辦公室里一片安靜，大家不解地看著老郭。
「一個女生的日記。直覺告訴我，這個女孩的死和之前一天的晚餐可能有關係……這個女孩是這個姓葛的老師送回去的，我懷疑是不是這個葛老師玩弄了人家……」
「就算那樣，只要人家沒報警，咱們也管不著啊，況且，人都沒了，死無對證……」老常說。
「這個葛老師人品很差，這個日記是……」老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是我女兒高一時寫的，如果不是在查這個老師在學校的劣跡，我根本想不到一中會有這樣的禽獸……我想，應該也不是我女兒一個人遇到過這種事情……」
一旁的張隊嘆了一口氣，「老郭，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這個事情應該學校處理……肆號晚上，你也知道的，安校長和一幫朋友吃飯，我們的趙副局也在那個飯局……當晚，這個姓葛的老師和女孩對面屋裡的小夥子也一直在一起……都沒有作案時間！」
「可……」老郭還是有想法。
「行了，結案吧，就這樣子，自殺！領導說了，別給媒體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通知學校……散會吧！」張隊一錘定音。
回到辦公室的老郭悶悶不樂，點上一支煙，悶悶地抽著。
搭檔秦曉走了過來，「師傅，你要理解，去年我們的破案率不高，命案一共發生了四十八起，破了二十九起，剛好及格，但這個女孩要不是自殺，那就是命案，這幾天破不了，我們命案就沒到及格線……張隊壓力不小，正在升副局長的關鍵卡口上，您就不要添亂了……再說了，把一中得罪了，局裡都討不到好，這兩年好幾個領導的子女都到了升高中的關鍵時候，張隊的兒子明年不也得上一中，聽說，一中校長那天飯局可是答應了趙局，今年給局裡兩個名額，張隊讓大家趕緊把事情結了，別影響學校教學工作，也沒錯啊！……何必自找麻煩，至於那個禽獸教師的問題，反映給學校處理就行！師傅，您那，就是太較真了……」
「較真不好嗎？」
「好，可是，過於認真……」
「可是什麼，人命關天，怎麼能可是？……」老郭憤恨地把這幾天的筆錄甩了出去。
老郭心中對這個宋陽的小夥子印象很差，不知道這個傢伙腦子裡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值得懷疑，男女朋友為了些許小事翻臉甚至惡手相向的事情多了，更別說他倆還不是，說不定是小夥子求愛遭拒了呢……
拿什麼破格子，什麼四家階幻方，老郭也沒聽清楚，那天回去折騰了一晚就沒填對。早上起來睜著熊貓眼，讓幾個親近的小刑警笑了一通。這幫菜鳥不信邪，也挑戰一下這破玩藝，結果，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還是自己這個徒弟秦曉機靈，不愧是政法大學的高材生，費了兩個小時的牛鼻子勁，終於把十六個數字塞進去了。
1和4分別在左上右下，13和16分別在左下右下；第一行1、4中間是15、14，第四行13、16中間分別是3和2；中間四位是6、7、10、11……任意行和任意列和都是34！
「這是什麼東西，師傅，你怎麼玩這個，太燒腦了！」
「燒腦，為什麼？」老郭不由想起那個面相平靜眼睛深邃的小夥子。
至於那個葛老師，就更不是東西，對他的印象接近了黑色地帶，那種齷齪的人品怎麼不令人生疑？
但親自調查的結果，卻帶來完全出乎意料的消息——這兩人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且那個葛老師的妻子也作了宋陽和他老公在自己家看球的佐證……
「我去下一中，找那個葛老師再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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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一味的等待正義降臨，結果往往是在縱容罪惡。
……
對於宋陽來說，初戀只是一剎那的瞬間，卻永遠是最苦澀的回味，甚至，還只能說是初戀的前夜……
初戀，不一定是真正的愛，可能就是首次嘗到情的滋味。但那是一種認為彼此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感覺，是一種最單純和純潔的情感之一。
它無關年齡。
有的人對初戀情有獨鍾，力爭到底。有的人則淺嘗輒止，甚至迫不及待的離開。
但無論怎樣，初戀都是讓人刻骨銘心、值得回憶的。
剛經歷初戀冰與火的宋陽，背著大背包，一人站在一中大門外的書報亭的公用電話側。
「快走了，宋陽，還等什麼……」最後一個離開的同學打著招呼。
最後看了一眼沉默的公用電話，紅紅的那麼扎眼，他憤憤的把手中的報紙砸了出去。
街上是川流不息的各種高檔轎車，在遠一點是市中心豪華的一棟棟高樓大廈。可以想象，那些肥頭大耳、滿面紅光的老闆正挽著小鳥依人的小女孩走進他們的辦公室或賓館酒店。
他苦澀的自嘲，是自己太天真了，這裡不是書上的傳道的真、善、美，這裡是一個真實而殘酷的現代社會，自己，不過只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一隻可憐蟲而已，沒人會重視……
一切都結束了，他的初戀，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就像一個大肥皂泡，在陽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斕，但剎那被一陣風吹散了。
街角的一家店門口，大喇叭里正放著一首熟悉的旋律，「生命過客」：
在擁擠的街頭
你在忙碌的追求什麼
在孤寂的角落
你知道失去的也多
在擁有的角落
你是否曾經好好珍惜
在失去的時候
是否依然那麼在意
一生要失敗幾回
才知道成功的意義
一生要愛過幾回
才了解愛的真諦
……
不懂擁有，不懂珍惜，漫漫的等待卻變成莫大的遺憾。曾經有很多秘密想和她分享，而現在，她成為了他心裡最大的秘密。
沒有芥蒂，沒有羈絆，沒有承諾，只是時間腐蝕太快太快……
風聲入林，葉旋轉於枝椏。人不在，青春也失去光彩。
若未曾遇見，又怎會如此想念。是不是，從進校園見到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她只是生命過客？
宋陽感受著掛在自己胸口的那塊青玉幻方，竟無語，幻方，你為什麼不能護佑你的主人？
鐘樓分局老郭辦公桌上的BP機，閃爍著一串數字，「6638537，請回電，宋江。」稚嫩的話務小姐業務迷迷糊糊技術也不熟練，昨夜沉迷於正熱播的電視劇「水滸傳」太晚，「宋陽」兩字不由地打成了「宋江」……
BP機的主人也不在。
體制化，是這樣一種東西，一開始大家排斥它，後來大家習慣它，直到最後，離不開它，但如果要有人想打破它，沒有足夠的實力，一定是碰得頭破血流……
老郭這麼大年紀，還沒習慣體制化，因為憤懣，去一中找學校領導反映情況的時候，態度不正確，憤怒處動手打傷了某失德老師，對方需住院治療。
還好，一中的老師有責任在前，慷慨大方的安校長表示校方會嚴肅處理某老師的不當行為，也很大方地表示不計較老郭的事情，畢竟兩家是友好合作單位，靠得又近，低頭不見抬頭見……
但是，回到局裡，老郭叫去領導辦公室里檢查反省是必須的……
處分，亦難以避免，畢竟，這是一支鐵血的紀律部隊。
但，這，還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