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死人和活人，道術和法術

?文天等人，在山林中，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狂奔出數十里，看看李崖這個混蛋沒有追上來，文天和鐵牛兩人，這才把龍氏兄妹放了下來，喘口氣歇歇腳，順便也休整恢復一下體力。

鐵牛服下丹藥，在一邊打坐恢復，文天則開始檢查龍氏兄妹的傷勢。

龍且的經脈盡毀，比以前還要嚴重。

文天先是把了把脈，然後又拿出神針，用神針試了試。

「這次我幫不了你了。」文天很遺憾的對龍且道：「這次的劍氣反噬太凌亂，本來你的經脈也是剛剛修復的，本來就不穩固，這次可以說不是寸斷，而是被毀滅。若是經脈寸斷，我花些功夫，還有機會幫你治好，可是你現在的情況，除非我進入金丹或者元嬰期，除非我的醫術大進，才有可能幫你重建經脈。眼下是無能為力了。」

以文天現在的修補術，無法幫到龍且。

甚至就連神針都無法幫助龍且壓制體內的劍氣。

除非文天的復原術更進一步，除非文天的修為更上層樓，否則龍且以後只能成為廢人一個。

文天很是有些傷感。

「別管我，先看看小妹如何了。」龍且再次對文天道。

這是他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請求了。

文天嘆了口氣。

龍珠兒的情況，他根本不用看，明眼人都不用看。

那根本是外人完全無能為力的狀況，只能靠當局者自己走出來，亦或者是李崖這個施術者也許有什麼手段。

至於文天或者龍且，眼下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幫到龍珠兒。

不過，文天還是裝模作樣的仔細檢查了一番。

「情況很不樂觀。」文天道：「她好像是沉入到了一個夢中，除非她自己醒來，我們外面的人是根本幫不上忙的，也無法喚醒她。」

文天的話，讓龍且很失望。

「難道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幫到她嗎？」龍且很不甘心。

「沒有！」

「不可能！」龍且嘶吼道，他不相信，「你上次不是很快就從那個什麼木之道中醒了過來嗎？」龍且大聲質問道。

「我上次…」文天上次是靠了樓老的幫忙，才從龜息狀態中醒了過來。而且，文天當時在幻境中，為了破除幻境對自己的影響，主動切斷六識，進入假死龜息狀態，這和眼下龍珠兒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可是這個沒辦法跟龍且說明，解釋不清楚。文天斟酌著言辭，道：「我上次和小妹這次不一樣。我上次一直都是在幻境中掙扎，一直在試圖破除幻境，一直都不認同這個什麼木之道所創造的幻境，因為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處在比試鬥法的狀態中，是在跟李崖鬥法。而小妹這次很不一樣，我現在都懷疑，她的自主意識還在不在。」

「在，肯定在！」龍且急忙應道：「我能感受到。」

龍且的話，讓文天又燃起了希望，追問道：「那你能聯繫到她嗎？」

龍且神色一暗，低聲道：「不能。」

「那也沒關係。」文天雖然失望，但還是安慰道：「只要小妹的意識還在，自主意識還在，那就還有希望。」

文天的話，又讓龍且患得患失起來，猶豫道：「我…我也不敢確定她的自主意識是否還在，我只能確定她現在還活著。」

龍且只能通過自己和龍珠兒的血脈感應，來確定龍珠兒現在還活著。

但他不敢確定龍珠兒的自主意識還在，因為他聯繫不上她了，不管是用修士常用的方法，還是他們家族的秘法，都聯繫不上。

有自主意識和活著，是兩個概念。

有自主意識的活著，那才是真正的活著，才是活人。

沒有自主意識的活著，那不叫真的活著，那叫植物人。

龍珠兒眼下，倒更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植物人，也可以稱為活死人。

「放心，只要活著，那就說明她的自主意識還在。」文天只得違心的安慰道：「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活著，就還有辦法。我們要相信小妹，相信她足夠堅強，相信她一定能醒過來。」

「可是，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樣…」

龍且想說，我們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點的死去，一點點的自我意識消失吧。

聽了文天說的關於木之道的一些情況，加上眼下對比龍珠兒的情況，他其實也很明白，龍珠兒的自我意識正在慢慢消失，甚至是可能已經完全消失了。

「我們現在能做的不多。」文天只能點頭承認。不過他還是根據樓老的建議，給出了個不是方法的方法：「不過，你可以用你們家族的秘術，試著不斷地去呼喊她，嘗試去聯繫她，去喚醒她，或者即便不能喚醒她，能警告到她也是好的。提醒她她現在身在幻境之中。還有，在她醒過來之前，多澆點兒水。」

文天根據自己當時的經驗，一旦自我意識處於下風，一旦自我意識被木意識同化，真以為自己是棵樹或者是棵草，那就完了，就不可能醒過來了。只有自我意識認為自己不是樹，但身體感官所有感覺都感覺自己是棵樹，這時候，外感認知和內在自我認定起了強烈的衝突，這時候，中術者才有可能從幻境中醒過來。而且，醒過來也不是就破掉了幻境，還要能完全戰勝這個幻境才行。

這就是道術的可怕之處。

道術不同法術。

法術以傷害、毀滅、殺戮為結果體現。

道術不同，道術以轉化同化等為結果體現，一切歸於某種道的統治和約束。

被法術所殺，傷害毀滅的是肉體，是靈魂；

被道術所殺，你的精氣神全在，但都歸於道，死去的是你的自我意識。

只有自我意識存在，才有可能反抗甚至逆轉道術中的轉化。

文天當時不得已，自我封閉外感六識，強行進入假死狀態，就是為了切斷李崖的道術對自己的影響。他當時所以能這麼做，是因為他當時的意識還在，還是清醒的，還在對抗道術造成的外感認知對他自身的侵蝕。再加上他有樓老的幫助，否則他也不可能成功。

兩個人正在這邊討論龍珠兒的情況，忽然旁邊的鐵牛騰地站起身來，大叫一聲：「快走，李崖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