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面
「記不住？」
「對，記不住。記不住的意思，就是讓人記不住的意思。想要讓人記不住，就要把自己變得非常非常普通，沒有驚人之舉，也沒有驚人之貌，不但不能驚人，反而要力求不讓人留下印象。
現在，你緊盯著我看，我數三個數，一，二，三，好了，轉過身去。
現在，你來說說，我的相貌特徵。說說看，我長什麼樣子。」
「啊？！我沒看清楚啊！」
「混賬，記得多少就說多少！」
「是個男人，你是個男的吧？」
「……」
「頭髮不長不短，身材不高不低，臉不太圓也不太方，眉毛，眼睛，鼻子，…」
「還有嗎？」
「衣服…很普通，是天台宗的道服嗎，年齡…不太老也不太年輕，…」
「還有嗎？要是讓你畫，你能不能把我這個相貌畫出來？」
「畫？我沒學過作畫！」
「…，難怪你之前的那個笨蛋師父教不好你，你還真是…，真是有點兒難教。這樣，你閉上眼睛，仔細回憶一下我的樣子，看看能不能看清楚。」
「好，我試試。」
說著，文天閉目靜神，努力回想無老的相貌樣子。
「面容好像很模糊，就好像前面有什麼東西擋住了一樣，越來越模糊了，完全看不清了。」
「好了，轉過來吧。讓別人記不住自己，是本門弟子行走世間，最基礎的本領之一。就算是有人跟你見過面，跟你說過話，跟你打過交道，事情過後，也需要他把你完全忘掉。不但想不起你的樣子，更想不起你這個人。這個記不住，重點有兩方面的內容，一是讓自己變得普通，沒有特徵。普通，沒有特徵，別人就不會留下深刻的印象，就不會形成鮮明的記憶。」
「為什麼你的臉，我回憶的時候，感覺罩上了一層面紗，然後就越來越模糊了，後來根本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是我自創的一個小法術，叫無面。」
「無面？！」
「對，無面。這是一個非常小的一個法術，因為用習慣了，所以一直自動激活著。其實很簡單，就是通過靈力，讓視線在面前發生折射，從而形成一道無形的看不見的保護膜。所以，即便是你和我面對面，你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我的樣子，但在你的記憶里，我的樣子是自動帶著面罩的，而且，我這個無面，還有自動的消除能力，你很快就會記不起，直到完全忘記。這裡就要說到記不住的第二個內容，就是消除，或者叫清除。一旦你做了什麼事情被人盯上了，物證我們可以通過復原之類的，可以把痕迹抹掉，但人證就比較困難了。即便你把證人給殺了，但他的記憶還在。而且，你多殺一個人，就等於多留了更多的線索。所以，殺人不是更好的解決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清除對方的記憶，甚至是改變他的記憶。」
「改變記憶？！我只聽說過有搜魂術，有清除記憶的，沒聽說過有改變記憶的。」
「若只是簡單的清除記憶，碰到真正的有心人，還是能發現端倪的，你清除了別人的記憶，其實也就留下了線索。所以，真正的高手，清除完記憶以後，還要給證人填上一段很合理的記憶，這樣才看起來沒破綻。否則，一個人的記憶出現了一段空白，這本身就是一個大漏洞。」
「我看典籍上有提到，在俗世，有一些稱之為心理治療的江湖騙子，他們用一些催眠還有心理暗示之類的，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這種？」
「差不多吧，俗世的那些催眠，其實就是最低級的搜魂術，還有什麼心理暗示，那個就是最初級的洗腦術。當然，你以後也可以從這些最初級的東西研究起。」說到這裡，無老又隨口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來過這裡？」
「這裡？不記得了，應該沒來過，沒印象。」
「你來過，穿過這片樹林，前面就是一個湖泊，湖裡有個叫小青的，那邊還有一個女娃。你上次來都見過的。」
「有嗎，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你來看，」說著，無老手在虛空一抹，一道光幕出現，光幕上上演的正是文天上次誤闖神秘葯圃的情景，「看到沒，有那株火聖果，那個是小青，那個女孩就是女娃。」
「看著好像是真的，但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文天敲著自己的腦袋。
無老手又一抹，光幕消失。
「其實，這裡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和你們那個世界是兩個世界，我的世界會自動被清除出去，包括你腦子裡的任何關於我的記憶。所以，現在我說的這一切，你都需要牢牢記住。我會把這三個月講授的內容，濃縮成三個彈指的光陰片段，以後你每天都需要瀏覽複習一遍，要不然你很快就會全部忘記掉。」
「啊？！還會這樣啊？」文天雖然已經被震驚得很麻木了，但是無老的話，還是讓他感到很驚愕。無老的話，信息量太大，讓他完全摸不著頭緒，什麼叫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難道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個世界嗎。什麼叫記憶會自動消失，還有什麼把三個月濃縮成三個彈指的光陰片段，還每天得複習一遍。
「所以說，當本門弟子不易啊！好了，我們講下一個遮蔽天機的要點，那就是發現不了。除了我前面說的，找不到和記不住，第三個就是發現不了。即便你暴露了行蹤，對方通過蛛絲馬跡找了過來，我們也要讓他發現不了。當然，最簡單的就是，趕緊跑。除了跑，還有偽裝，還有易容等變換身份，還有隱身躲避等。這些以後就需要你自己去悟了。」
「可是，為什麼上面要追殺我們？難道我們這個門派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文天很想直接質問，難道本門就是邪魔外道，就這麼為天地不容，上面怎麼沒事幹了非得要追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