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矛盾
寧和聰明人打一架,也不跟蠢人多說一句話。普雷斯科特子爵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他甚至由衷的希望有人來和自己幹上一架,用鼻青臉腫換一個不用和奧林格祭師繼續搭話的機會。
可惜的是,身為格蘭特公國最高領導人,暗夜舞者的領袖教皇,沒有哪個傢伙會蠢到偷襲身在政務大廳里的普雷斯科特子爵。別無他法,普雷斯科特子爵繼續硬著頭皮,和奧林格祭師解釋著一些用詞禮貌的無聊話題。
「好了好了,俺是粗人一個。」沒說幾句話,奧林格祭師首先不耐煩了,「大哥你是貴族,貴族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俺不懂,也沒興趣懂。那啥,你先忙著,俺去訓練營看看。」
訓練營這種東西原本應該設立在遠離城堡的地方,以免正在接受訓練的新兵吃不了苦而逃跑。但畢竟那個該死的財政顧問金彼爾在格蘭特堡中經營許久,他的觸手不光伸進了原本的格蘭特公國行政系統,甚至連格蘭特堡的城防軍和治安大隊中,都有不少金彼爾的人。
被命名為「殘陽」的公國騎士團還算忠誠,但也有接近五分之一的騎士在那場內部混亂中喪生。而騎士團畢竟是進攻性的部隊,讓他們來充當城防軍不光有些大材小用,同時也並不合適。
因此,普雷斯科特子爵只能硬著頭皮把訓練營設置在了城內。將這些新入伍的新兵蛋子交由騎士團和暗夜舞者一起訓練。用殘陽騎士團的那些騎士們培養新兵的紀律性和忠誠,而暗夜舞者的刺客和打手們則專門培養他們的行動和辨識能力。
公國騎士團雖然沒辦法像西布魯斯帝國騎士團一樣名揚天下,但好歹也是公國多年來的軍事精華所沉澱出的一支部隊。裝備精良程度和戰術體系暫且不提,戰鬥意志和紀律性還是相當出色的。平時穿著三四十公斤重甲的騎士們如今下馬步行,把手中的十字長劍換成了用棉花包裹住頭部的木棍。卻仍然能把那些桀驁不馴一團散沙的新兵蛋子們揍成滾地葫蘆。然後再把這些滾地葫蘆揍成能夠辨識號令集體行動的准軍事人員。
而暗夜舞者的刺客和打手們,卻是第一次搞這種培訓工作。一開始難免有些不知從何處下手。旁觀了好幾天公國騎士們的教育課程后,這群平時混跡在街頭巷尾的地下世界居民集體決定,要把自己一身所學毫無保留的教給這些城防軍——畢竟暗夜舞者如今也算是公國的國教,為了國教培育新生力量,這是信徒的責任。
刺客們開始培訓城防軍如何刺殺以及應對刺殺,而打手們則專門教授這些新兵蛋子怎麼下手——用什麼樣的武器和姿勢,擊打什麼位置,才能做到一擊制敵。
暗夜舞者們的訓練只進行到了第二天,但效果卻極為顯著——一位脾氣不太好的公國騎士在訓練的時候遭到了新兵蛋子的反擊,斷了一條胳膊。
奧林格祭師這兩天一直在訓練營里待著也是為了這個。暗夜舞者和公國騎士團之間積怨已久,互相之間都有血債要還。如今雙方一起為公國效力,從死敵變成了戰友。直接去找對方麻煩的事情雖然不好直接做在檯面上,但私底下卻還是有不少摩擦。而新兵蛋子的無謀舉動更是讓雙方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張。要不是奧林格祭師在現場坐鎮,只怕雙方早就打出腦漿子了。
「你們要是不服氣,那就把力氣都放到訓練上!」奧林格祭師雖然人糙了點,但說話卻還挺有煽動力,「反正你們這些癟犢子,誰動手我收拾誰。不服氣就去練兵,新兵蛋子打教官我不管。打的狠了我給新兵放假!」
「看起來你挺忙?」等到普雷斯科特子爵揉著腦袋看完報告后,再一抬頭,卻發現自己正坐在那個白色大廳里。坐在遠處的沈息看上去面帶疲色。
「願您的目光與我同在。」普雷斯科特子爵連忙起身,朝著沈息撫胸單膝跪下行禮。
沈息擺了擺手,「別整這些沒用的,說吧,神官怎麼了?」
孫教授說話的時候帶些東北口音,帶的沈息現在說話也有些往外跑偏的意思。結果這東北口音一出,卻讓普雷斯科特子爵不自覺的抖了幾下。
「大人。」子爵用撫胸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止住這沒來由的顫抖,「之前一共有十六位神官接受了于謙和阮安兩位大人的傳誡。但確定獲得了神力的,只有十四位。還有一對姐妹至今沒有表現出任何神力。她們對教典的解讀能力也和其他神官有巨大差距。」
沈息皺著眉頭問道,「然後呢?」
普雷斯科特子爵被問的一愣,心說沈息大人這神明也確實不走尋常路。接受了傳誡的神官沒有獲得力量,那就鐵定是信仰上出了問題。但看神明大人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樣子。這可讓子爵犯了難。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后,普雷斯科特子爵一狠心,決定還是提醒一下自己信奉的神明大人,「只要接受了神仆的傳誡,只要信仰不出問題,那就一定會成為神官。但那對姐妹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跡象。這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她們根本不是什麼人類,而是具有人類外表的生命體。第二,她們是其他神明的信徒,所以無法成為您的神官。」
「要麼她們不是人,要麼她們是別人的人。」沈息點了點頭,「你直接這麼說不就完了?」
「是……大人。」
「這個事情……」沈息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四天前,大人。」普雷斯科特子爵恭聲道,「當時需要讓幾位神官施展神術安撫民眾,但只有這對姐妹沒有使用任何神術。她們只是用言語安慰了幾句周圍的民眾而已。」
「既然你都發現了,為什麼阮安沒跟我說?」沈息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阮安和于謙兩個人都對她們進行過傳誡,他們兩個總不至於發現的比你還晚吧?」
「大人,請恕在下斗膽妄言。」普雷斯科特子爵的頭低的更深了,「但這兩位大人的舉動,確實有悖常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