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空墳
麻老頭冷笑一聲:「自殺?你當老頭子我三歲毛孩嗎!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你就等著死吧!」
黃文陽渾身一震,糾結了許久,又看了看麻老頭,麻老頭平時弔兒郎當的模樣此刻無比嚴肅,舉手投足頗具威嚴,足說明這件事是當真棘手。黃文陽本就做賊心虛,當下緊繃的神經徹底斷開。
「不關我事啊!這就是個意外!她有些瘋瘋癲癲的,不聽話,還咬人,我就把她的臉放水盆里,不知怎麼的就淹死了……這真就是個意外,當時我兒子也在,他能證明,是她自己淹死的!」黃文陽驚慌的狡辯。
把臉放水盆里,自己淹死,他兒子還能作證!這種混蛋的屁話虧得他臉皮厚說的出來!黃芸蕾是被他們父子倆按進水盆里活活淹死的!怕事情敗露,連夜把屍體埋到山裡,消滅證據!
黃文陽渾身顫抖,驚懼的聲音問道:「是……是她回來了嗎?」
「要真是她回來就好了,頂多就找你和你兒子索命!情況恐怕要更加糟糕!」麻老頭說。
黃文陽猛地一抖,哐當一聲巨響,手中的鐵鏟落地。
看著眾人前進的方向,我有些詫異,這不就是昨天晚上韋二爺走的方向嗎?我不由往他那邊看了一眼,夜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來到村邊,果然是昨天晚上我遇到捕鳥蛛的那片樹林。這下有七八盞手電筒照明,可以看見林中確實有一條踩踏出來的小路。昨天晚上韋二爺確實是走進去了。
一行人走進林中,今夜本來就很暗,進到林中后更是莫名其妙的暗了幾分,手電筒光也彷彿被這裡頭的黑暗所吞噬,變得暗淡。
時值深秋,夜涼如水,冷風從樹林中卷過,到處是樹葉摩挲的沙沙聲,間或一兩聲夜鳥的啼叫。
蕭青晚確實是個膽大的女孩,這情形一點也不怕,不時看向韋二爺,似是擔心有孤魂野鬼從林中出沒,隨時準備著出手保護他。
剛開始的時候樹木還算稀疏,越入里越發茂密起來,踩出的小路也沒有了,全憑黃文陽和黃高元拿著鐵鏟在前頭開路。
黃文陽他們埋的真是夠深的!
沙沙的聲響越發密集,周遭的灌木和草叢中傳出窸窣爬動的聲響,不知道是什麼動物。只希望別是蛇才好,大晚上的防不勝防,在這裡被咬一口指不定什麼後果。
我越發的疑惑,到底是什麼情況,使得麻老頭心急火燎的大晚上召集眾人過來,事情當真這麼急,連天亮都等不了嗎?
不知走了多久,黃文陽帶我們鑽進一處草木極為茂盛的地方,指著一大叢繁茂的灌木說:「就在這裡。」
藏得夠隱蔽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帶路,我們絕對找不到。
「挖開!」麻老頭髮號施令。
黃文陽提著鐵鏟,戰戰兢兢,跟著黃高元一起動起手來。他面色蒼白,渾身哆哆嗦嗦。
他這下知道怕了?當初玩弄黃芸蕾,逼她做暗娼,殺她的時候怎麼不怕?
我很想問麻老頭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看他越發凝重的臉,又不便詢問。
黃文陽和黃高元鏟掉灌木,哆哆嗦嗦的挖下邊的土。越挖兩人抖得越發厲害,速度跟著越來越慢,力道越變越小。
「快挖!」麻老頭呵斥,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兩人只得咬著牙腦足了勁的挖。
眼看坑越挖越大,越來越深,仍沒有看見屍首。
黃文陽疑惑:「奇怪,當時沒埋這麼深啊?怎麼不見了?」
兩人又奮力向下挖了一段,坑已經挖的很深,仍是什麼都沒有。
黃文陽面色煞白,驚恐至極,顫聲說:「怎……怎麼會沒有呢?當時明明是埋在這裡的。」
「會不會是她當時根本沒死,你們走了之後她自己又出來了?」黃高元說道。
黃文陽哆哆嗦嗦的搖頭:「不可能,當時我們檢查過了,絕對是死了,屍體怎麼不見了?」
屍體怎麼會不見?難道是它自己跑了不成?
我看向麻老頭,他的臉色難看至極。
「麻佬,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蕭青晚問道。
麻老頭沉著臉說道:「這裡沒有冤鬼作祟,卻冤氣衝天,我原以為是因為屍首火葬,以致她雖有怨氣,卻沒有滋養陰身的媒介,無法復仇,不想卻是土葬!土葬形體雖腐,但長留於世,聚陰積邪,日久成煞,更何況還是葬在這陰氣森森的野林之中,無碑無冢,不是好埋!那必定是要出來作祟的,然而空有冤氣,不見行蹤,必定是出了狀況,現在看來這情況遠比我所想的還要糟糕!」
他看向黃文陽,質問道:「你們埋屍之後有誰來過這裡!」
黃文陽猛地一顫:「不……不知道,當時埋的時候很小心,沒人知道這事,我還奇怪你們怎麼知道屍體的事……」
麻老頭看向我,我沖黃文陽問道:「你們埋的時候確定沒有人發現?」
「確定,當時大晚上的,根本沒人。」黃文陽說。
那黃芸蕾的朋友是怎麼知道的?她也不是村子里的人。之前我還以為是她從某個目擊者口中得知,現在想來真有些古怪。
我看向蕭青晚和韋二爺,當時他們兩個都在。蕭青晚臉上同樣充滿疑惑,韋二爺依舊是那副沉默的表情,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深坑,腦中思索著,這屍首如果不是自己跑的,就是被人挖走的,這地方這麼偏僻,也沒有樹碑立墳冢,不會是尋常的偷屍人,只能是村裡的人。那人能找到這裡,就肯定是知道那天晚上的事。黃芸蕾的朋友雖然不是村裡人,但她知道這件事,綜合起來最可疑。
當然還有一個人比她更可疑,那就是告訴她這一切的人!
我腦中飛快的運作,隱約想到了什麼,看向蕭青晚道:「禁鬼通常在什麼情況下會附身?」
蕭青晚一怔,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想了想,回道:「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情況,在以往的傳聞之中,有的時候倒是兩方有過節,然後其中一方生病或死亡,通過查禁之後發現另一方是禁母,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更多的時候是將那些行跡異於常人的人判定為禁公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