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旗樓賽詩
穿廳過屋,看著眼花繚亂的陳設,牛奮鬥不住驚嘆,因為目之所及的古董字畫,應該都是真跡,但擺放都很隨意,好像主人並不知情似的,但他知道,絕非如此,只能說明主人不在乎,因為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他,或許已經猜出來了。
在笑面佛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偏屋,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口巨大的木桶,看著稀疏平常,除了個頭有點大,也沒什麼特別。但走到跟前,用手摸了一下,牛奮鬥心裡便全部清楚了。
不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當初丐爺送給他的那本廉價的書,好像已經印在他腦子裡了,很多沒見過的東西,很多隻聞其名的法術或者妖魔,只要過他的眼睛,腦子裡那本書好像自動就會翻到對應的那頁。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記得太牢,還是說,那本書可能並不是他認為的那般平庸。
他故意用手敲了敲那個木桶,木桶發出金屬般脆響,然後很不滿意地說:「佛爺,這就是你說的,與別處不同的洗浴方式嗎?是啊,別處是找不出來,現在已經不流行仿古了,咋地,桶大點,坐進去就是皇上了?那我躺黃河裡,豈不是龍王爺了?」
面對他的嘲諷,笑面佛尷尬地笑了笑:「讓您見笑了,我還以為仿照古人那套沐浴方法,體驗會很特別。不過,既然來了,您要不就試試,我們這兒服務還是不錯的。」
說完,拍了拍手,從屋外裊裊婷婷走進一排穿著古裝,半露酥胸的女人,手裡要不抱著盆,要不抱著毛巾之類,總之都是洗浴用品。
看到她們,牛奮鬥臉唰就沉下來了,很不悅地盯著笑面佛說:「佛爺,吹得是挺牛,就這點水平嗎?糊弄誰啊,是不是以為我沒見過世面啊?來來來,打頭那位,有三十了吧?打扮的和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樣,還笑,你以為你笑的很清純嗎?後面那個,胸是填的吧,不累嗎?還有,那個,剛生完孩子吧,奶奶的,招不上人湊數呢?」
他故意把場面鬧的很難看,囂張跋扈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裝的。
笑面佛趕緊攔住:「我的爺,別說了,您再說下去,我這就沒人了,服了,服了,您是行家裡手,什麼都瞞不過您。她們就是服侍您沐浴更衣的,沒別的意思。」
「檔次太低,換一批。」牛奮鬥似乎不領情,好像刻意要找茬。
笑面佛為難地說:「馮爺,不是我駁您面子,朋友們來,一般都沒您這麼心急,而且,我們這裡肯定有拿的出手的,但人家也不樂意干這種活,您要不委屈一下,就洗個澡對吧。」
「你當老闆的,也使喚不動?那你這買賣別幹了,回家種地去吧,丟哪門子人啊。」
笑面佛也笑不出來了,他算看出來了,這位爺不是來享受的,是來鬧事的,語氣也有了變化:「老闆都使喚不動,那不才是好的嗎?而且不瞞您說,雖然我很願意您能體驗龍鳳呈祥,不過,真由不了我,得裡面的姑娘挑,我盡量去求,成不成不敢保證,看你本事。」
聽到他的回答,牛奮鬥暗自高興,心說,總算套出點有用的話來:「哎,聽你這話的意思,寧願得罪我,也不願意委屈你的姑娘們?」
見牛奮鬥面帶怒色,笑面佛不卑不亢:「您想聽實話嗎?」
「說!」
「也就是沖您,其實,這裡真正的老闆不是我,而是裡面那位,她真的不在乎這裡能存在多久,而且,她的背景不一定比您的小,只不過她不願意理會那些俗事,您若不信,可以試試,不過就看您有沒有那個緣分了。」
牛奮鬥臉色更難看了:「你和每個客人都這麼說嗎?」
笑面佛難得冷笑了一下:「當然不是,因為只有您,敢這麼和我說話。我敢斷定,您的身份是假的。」
牛奮鬥心裡咯噔一下,故作鎮靜:「那我的身份是什麼?」
笑面佛搖搖頭:「我不清楚,不過小人猜您真實身份一定更嚇人,總之,不管您是真的來玩,還是有別的目的,我敢保證,您要是真的有機會進去,和我們主人見了面,往後您再來,就是一家人了。」
聽他說完,牛奮鬥心裡鬆了下來,哈哈一笑:「你還別說,真勾起我的興趣了,怎麼個流程,說吧?」
「古時青樓的旗樓賽詩聽過嗎?」
「你都說我是行家裡手了,你說我聽過沒,可我粗人一個,不會寫詩怎麼辦?」
「無妨,您呢,只需要寫一段話,什麼話都可以,只要能贏的裡面姑娘的芳心,這一關就算過了。下一關呢,就是茶圍酒麴,想必您也知道,若是那一關也過了,便是龍鳳呈祥。不過,三關能在一日內通過的,少之又少,您可要有心裡準備啊。」笑面佛耐心解釋,生怕他聽不懂。
其實牛奮鬥已然明白,這不照搬古代青樓那一套嗎,清末那會還有,他師父丐爺就常去,沒少跟他講起那段風流韻事,還感慨再也沒有那種純潔的肉體文化了,把當時還沒成年的牛奮鬥給臊的。當然,此刻不是想那些事的時候,他咋嘛咋嘛眼睛,若有所思地說:「所以,裡面不止一位姑娘,為了迎合這個社會,裡面應該有等級不同的姑娘,但客人應該不知情對吧。」
笑面佛神色緊了一下,笑得也有些不自然:「您何出此言?」
「你剛才無意間說裡面的是你主人,現在又說姑娘,姑娘和主人自然不是一個人了。也不廢話,我也不稀罕別的娘們,我就想要你主人。」
「這,由不得您,得主人相中。」笑面佛也不掩飾,算是默認了牛奮鬥的猜測。
「把這裡拆了也見不到?」牛奮鬥霸氣地問。
笑面佛搖搖頭:「莫說是拆了這裡,您就算把我宰了,要是主人看不上,您一樣見不到。」
「好,那就按你們的規矩來,讓那群娘們下去吧,看老子洗澡,特娘的吃虧的是本大爺。」
那些姑娘對於這位客人的冷嘲熱諷,自然惱怒,但她們哪裡敢有表示。笑面佛也不說什麼,喝退眾人,自己也拉上門出去了,屋裡只留下牛奮鬥一個人。
他摸著那隻木桶,心裡說話:還好提前算到了變數,乾滿則凶,破了童身,虧了一陽,是巽,風則順。我還納悶,為什麼是這一卦呢,原來是這樣啊,辛虧啊辛虧,要不今天不僅白跑一趟,弄不好會有性命之憂。不過這也是緣分啊,和白朮的緣分總得有個開始。小魚,別怪我,人生在世,為人子女,免不得人之常情。不過你,放心吧,這輩子欠你的,這輩子就還。
也沒有遲疑,脫了衣服,就跳進木桶中。水溫本有些涼,可是泡了片刻,就暖起來了。若是一般人,會覺得是自己慢慢適應了水溫后的自然反應,但他清楚,這種感覺完全是因為這隻木桶,更準確地說,是因為用來製作這隻木桶的材料。
看似是木頭,其實,牛奮鬥心裡清楚,這玩意,叫猙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