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使臣

第434章 使臣

趙二虎原本就對皇帝不滿,聞言自是樂意,同時也對眼前的琮王殿下多了一分認同。

皇帝卑劣,他可不希望阿妍喜歡的人因為親情而變得不明事理。

慕彥崢想了想,索性親自送了趙二虎去宏暉殿,與皇帝派去的人做了引見。

這回算是過了明路了,趙二虎轉眼成了他的人。

父皇駁了他的請求,但並沒說不讓他派人過去。

禁衛頭頭雖然驚訝,但也不願在這個時候拂了琮王殿下的面子。眼下琮王殿下可是諸多皇子中最有可能被立為儲君的,傻子才會在這種小事上得罪他,當下欣然應了,還拍著趙二虎的肩膀以示熱絡。

趙二虎勉強笑笑,心裡卻不怎麼舒服,他可沒想過以後要跟著琮王殿下混,但此刻當著那禁衛頭頭的面,也不好將反對的意思說出來,只偷偷地橫了慕彥崢兩眼。

慕彥崢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這傢伙覬覦阿妍日久,早看他不順眼了。

從宏暉殿出來后,慕彥崢又去了趟秋芷宮,將父皇的意思說了。

皇貴妃默了一會兒,忽然嘆道:「他這是疑心你了。」

「疑心兒臣?」慕彥崢陡地睜大了眼睛,驚訝道。

皇貴妃點點頭:「他這人一向多疑,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著嘆了口氣,秀眉蹙得緊緊,「何況,你不也疑上了他?」

聞言,慕彥崢默了,垂頭時偷眼瞧了瞧母妃的神色。

「或許,這才是幕後黑手的真正用意。」皇貴妃抬眼望著窗外,只覺眼前迷霧重重。眼看春天就要到了,事情怎地反而卻越來越複雜了呢…

在秋芷宮並沒停留多久,慕彥崢便出了宮,急著趕去鴻臚館招待那所謂的北狄使臣。

北狄是外族,同樣以游牧為生,但又與西涼不同,他們的民風淳樸,向來與人為善,與世無爭,與各邦交好。

大綦還被他們虔誠地尊為上邦,年年都會派使臣來京,獻上他們部落的特產——咖豆。

這是大綦皇帝的最愛,每天都會喝上幾杯咖豆研磨成粉泡好的茶湯。

也正因為他們的特產入了皇帝的眼,皇帝對他們也格外優待,來時裝得馬車滿滿,走時也滿載而歸,帶走大量的錦緞布匹和瓷器。

但以往北狄使臣來京,都是在上元節之後,今年倒是來得早了些。

一路走著想著,很快便來到鴻臚館。

白虎上前通報后,少頃便見一行面目黝黑的男子迎出來。

領頭的是個白衣男子,雖然也是面目黝黑,但容貌卻不似其他男子那般粗獷,細看下竟有幾分中原男兒的輪廓。

思忖間,白衣男子已領著諸人上前,對他撫胸施禮。

慕彥崢忙收回思緒,含笑還禮。

「勞琮王殿下親自接待,鄙人榮幸之至!」領頭的白衣男子操著很熟練的中原話說道。

這應該就是他們部落酉長的侄子敖利了。

據說這敖利在北狄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不但弓馬嫻熟,對中原的文化禮儀也頗精通,是北狄酉長的左膀右臂,因此很受北狄部落子民的擁護愛戴。

北狄酉長膝下有兩個女兒。雖說女兒也可以繼任酉長之位,但到底沒有男子來得方便,何況聽聞他的兩個女兒都資質平平,似乎也不具備繼任酉長的條件。

所以,北狄下一任酉長的人選,很有可能便是這個敖利。

父皇不是疑心自己嗎?為何還讓自己單獨過來招待他。

若是依照往年的慣例,原本上元節之後,父皇會在宮內設宴,與文武百官一起招待北狄來的使臣。

不過那會兒自己還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雖是陪著諸皇子一起出現在宴席上,但真正能與北狄使臣說得上話的,還是太子皇兄。

但往年北狄來的使臣,並不是這個敖利。

看來不但大綦的風向變了,連北狄的舊例也變了……

敖利無疑是個很健談的人,說起中原的風土人情如數家珍,就連某些慕彥崢都不知道的當地舊俗,也被他說得頭頭是道。

那一口流利的京腔,還有他那酷似中原人的容貌,讓慕彥崢不得不滿懷疑惑又充滿好奇。

心裡怎麼想的,便也怎麼問了出來。

敖利也沒藏著掖著,很爽快地告訴他,是因為自己的母親。

慕彥崢這下驚訝了,怎麼也沒想到敖利的母親,竟然是他們大綦人。

敖利此時頗有些傷感,眼裡甚至流露出凄色,「我母親是被人販子拐賣到北狄的,這麼多年來她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回到大綦,看一眼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聞言,慕彥崢不由得對他好感大增,忍不住放緩了聲音,「那你母親,她還好嗎?」

敖利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說著又抬眼看著慕彥崢,「我之所以學習貴國的語言,研習貴國的文字,便是不想有一刻忘了她。因為,她是我的母親。」

這份赤誠的孺慕之情,足以讓慕彥崢放下所有的戒心。

試想,一個對母親如此深愛眷戀的人,怎可能是壞人……

兩人聊得投機,到開宴時已然成了很好的朋友。

慕彥崢主動提及,要幫他找到他母親的親人。

敖利卻笑著拒絕了,「不勞殿下費心,我母親說她的父母早亡,也沒有兄弟姐妹,這世上除了我,再不會有與她血脈親近之人了。」

他既如此說,慕彥崢也只好作罷,稍稍安慰了幾句,便將話題扯開了。

一時賓主盡歡。

慕彥崢走時已頗有幾分酒意。

敖利也喝得臉膛紅紅的,踉蹌著腳步追出來嚷嚷著要送他上車。

兩人在馬車前又惺惺惜別了一番,才揮著手互道再見。

待馬車漸行漸遠,駛過街角再也看不見了,敖利才斂了臉上笑意,眉目間陡然恢復了清明,臉上流露出肅重的神色,冷冷瞥了眼身邊的隨從,用北狄話嘰里咕啦地吩咐著什麼。

隨從臉上閃過一絲訝色,很快就垂下頭,躬身應了,行了禮退下。

敖利負手站在廊下,望著遠處宮城的方向獃獃出神,好一會兒才幽幽嘆了口氣,抿著嘴一甩手徑自往屋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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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上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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