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過繼
翡翠原是朱九的人,對朱九一往情深,卻又被楊文的深情感動。
朱九不要她,而她也並沒有選擇楊文,當日因柳大娘身故,她心情不好,說要離開淮城,蘇璟妍便建議她去虎頭寨。
可她並沒有去。
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了初衷?
又怎麼受的傷?
帶著滿心的疑惑,蘇璟妍悄悄尾隨那漢子進了一個典型的農家小院。
院子不大,從這邊牆頭后在那邊牆頭的晒衣繩上還晾著衣物,四周安靜昏暗,只正房隱隱透出燈光,隱隱有人影晃動。
那漢子徑自去了正房,裡面立時響起他的大嗓門兒,「娘,兒子回來了,你今兒好些了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道:「大憨你不要老是記掛我,有翠娘照顧,我好著呢。「
旁邊又一個女聲道:「大憨哥,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熱飯去。「
「不了,我在外面吃過了。翠娘,你也累了一天,快去睡吧。「
女聲應了聲,隨後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蘇璟妍隱在暗處,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推開門,穿過小院,進了左邊的一間屋子。
她立馬跟了過去,在她還沒來得及關門的當口,擠了進去。
「你是誰?」翡翠果然是翡翠,知道來人尾隨她進了屋,並沒有驚呼,而是小聲喝問。
蘇璟妍忙道:「是我,阿妍。」
翡翠淡淡地哦了聲,並沒有驚訝或是驚喜,轉身將門掩上。
蘇璟妍有些微的尷尬。
兩人也算是朋友,沒想到她見到自己態度會是這樣的冷淡。
「你,這些日子還好吧?」蘇璟妍輕咳了一聲,沒話找話道。
翡翠嗯了聲,在床邊坐下,並沒點燈,黑暗中她的聲音顯得很是清冷,「你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
蘇璟妍一愣。
她可不是特地來找的她,只是白天湊巧在大街上看到,大家都是朋友,相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此刻由不得她不懷疑,這女子到底還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翡翠。
看她一直不說話,翡翠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你不用懷疑,我的確就是翡翠。以前我們是朋友,但也僅止於此,以後,我不希望你再來找擾我的生活。「
「為什麼?」
「不為什麼。如果你還在意以前的情分,今天就當咱們沒見過吧。」
「究竟發生了什麼?翡翠,不管發生了任何事,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啊!」
「你不要再問了,我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就是對以前的生活厭倦了,想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你就放過我吧。」
「可是,九爺呢?你難道連他也忘了嗎?他現在就在渭峪關,難道你連他也不見了嗎?」
「他有你照顧,我放心的很。再說,當日是他親自放的我,以後他的事與我無關,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不再搭理她,自顧上、床側身朝里而卧。
「好,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隨便嫁給這個男人,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嗬,我不過一青樓女子,有人肯要就不錯了。我可比不得你,天下優秀的男子排著隊的讓你挑!「
「你——「
蘇璟妍被懟得啞口無言。
這個翡翠一定是經歷了什麼,不然不會充數成這樣。
可是她不肯說,蘇璟妍一時也沒辦法,只得無奈離開。
待她一走,翡翠再也抑制不住,窩在被窩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蘇璟妍自然無從得知,怏怏地回到客棧。
木青還沒睡,帶來渭峪關的最新消息:三日前西涼軍再次發起攻擊,雙方均有死傷。
「殿下和九爺都還好吧?「
「放心,他倆沒事。」
蘇璟妍稍稍寬心,便又問起京城人事。
木青道:「皇帝想要御駕親征,被大臣們勸住了。」
蘇璟妍聞言冷笑,「嗬,他不過是做做樣子。他那麼怕死,怎麼可能來邊境這樣的危險之地?」
「其實以前他不是這樣的。」木青不由得嘆了口氣,又道:「北狄使臣離京時告密,說當日珞王殿下中毒一事,與南宮淑妃脫不了關係。皇帝大怒,已將南宮淑妃軟禁,另著人密查。」
這讓蘇璟妍有些意外。
不過也是件好事。
若敖利堅決與大綦為敵,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在北面挑起戰爭,必定讓大綦陷入更混成的局面。
到底,他摒棄了私人恩怨,顧全了大局。
蘇璟妍所不知道的是,為了說服敖利,姜氏親自去見了他,並帶他去了北晉皇室的太廟,許諾將來朱九若有子嗣,願與北狄通婚。
而敖利也提出了一個要求:將來大綦的皇帝,如果不是朱氏子孫,那就只能是琮王。若是其他皇子繼位,他會不惜一切發動戰爭。
姜氏應了。
不過皇帝雖然軟禁了南宮淑妃,並沒曉諭後宮,也沒廢她的位份,除了不能隨意走動,一應衣食也都照就,外人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但皇帝對皇貴妃的冷淡,整個後宮都看出來了。於是各種傳言紛紛。
有的說是因為皇貴妃生的是公主,所以皇上不喜;又有的說是皇貴妃出言不遜,觸怒了龍顏;更有的說是因為姜王妃。
姜王妃眾目睽睽下帶走了小公主,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都引起不小的風波。
有朝臣上奏,說這不合規矩,皇帝感慨地道:「朕對文嘉忠勇親王有愧呀!若朕的小公主能得王妃的歡心,朕即便把她過繼給蘇家也未嘗不可。」
立時有大臣道:「陛下有此博大胸懷,是臣民之幸,大綦之幸。既如此,陛下何不在宗室里挑選一位合適的世子,過繼給文嘉忠勇親王,以續蘇家香火。」
皇帝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看著那大臣道:「那以愛卿之見,宗室里誰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大臣正要說話,卻被程恕瞪眼擋了回去。
程恕道:「臣知曉陛下與文嘉忠勇親王情深,不忍他無後。但自古君臣有別,陛下可以厚賞蘇家,但卻不能讓皇室過繼,以正血統。」
程恕作為當朝首輔,又向來得皇帝器重,說話自有份量。
他這一出言,其他人便不敢吭聲了。
皇帝的臉色終於緩了緩,「程愛卿說得有理,這事容后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