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章 姿勢
陸瑛可憐他,收他做了管家,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這福叔知恩圖報,就一心一意幫著陸瑛管起家來。
但現在陸瑛有了夫人,這管家之事自然要上交的。之前他就交過兩次,可都被採薇給推脫了。說自個兒身子不適,不能管家。
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快過年,她才終於有興緻叫他過來過問府中事宜,福叔真是老懷大慰啊!
聽著管家福叔嘮叨了一通,採薇十分頭疼,好不容易按捺住性子,等他走了之後,自己則往貴妃榻上一躺,叫苦連天,「管個家也不容易,還不如出去坐診堂問來的舒服。」
小五小六忙上前,笑嘻嘻地給她捏胳膊按腿,笑道,「夫人這是有福不會享啊。哪個女人看到這麼多的賬本,看到這麼殷實的家底,還不高興地連做夢都在笑?夫人倒好,還一心想著往外頭跑去,受那份奔波之苦!」
「哎,天生的勞碌命啊,就是不知道享福!」採薇喟嘆一聲,懶懶地坐起身去翻那賬本兒,一本一本上頭密密麻麻都是蠅頭小楷,看著眼睛都發暈。
但是看著看著她看出了門道,不由驚訝得睜大了眼。
「原來你們家大人這麼厚的家底兒呀!」採薇一雙烏黑的眸子黑葡萄一般滴溜溜轉著,眉開眼笑,「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還以為陸瑛不過是正三品的一個武官,拿著幾百兩的俸祿,養活一家老小就不錯了。沒想到除此之外,陸瑛名下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田莊鋪子。
這下她可真是有的操心了。
小五小六忍不住吃吃地笑,「原來夫人以為我們家大人是個窮官兒?您也不想想,大人這麼多年帶兵打仗,皇上賞賜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堆滿了庫房,其他的田莊鋪子,都夠子孫吃好幾輩子啦。」
採薇聽了心情大好,嘴角上揚,滿面笑容。
「皇上可真好啊,竟然賞賜了這麼多的莊子鋪子!若是沒個貼心的人管著,你們家大人能放心嗎?也罷,我就費費心,替你們家大人管好這個家吧。」
小五小六兩個嘻嘻笑,「夫人就是見錢眼開,這下子您可放心了!」
這兩個小丫頭跟她日子久了,也摸透了採薇的脾氣,知道她喜歡金銀寶貝,故意說這話逗她笑。
採薇笑得見牙不見眼,只道,「你們兩個蹄子越發壞了。誰不愛財?還有嫌錢多燙手的?不過是取之有道罷了。」
「是是是,夫人可是個正經人兒,哪裡看得上這幾個小錢?」小五小六嘻嘻哈哈跟採薇說笑著,不覺得已經到了正午時分。
陸瑛沒有回來,打發人從北鎮撫司捎信來,說午飯不在家裡吃了,讓採薇自個兒吃著,等晚上再回來。
採薇也不是那等粘人的,雖說新婚燕爾,她也想讓陸瑛陪著,但陸瑛身擔重任,她自然也不會兒女情長的。
當下打發了來人,她就帶著小五小六兩個用了午膳。
至晚時分,天空竟飄起了雪花。
那雪花初時不大,紛紛揚揚的,像鹽粒子一樣灑落下來,但是等到華燈初上的時候,那雪片兒就大了起來,鵝毛一樣往下飄落,不多時,地上就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白。
陸瑛還沒回來,採薇看著廚房的人把飯菜做好,等了一會,心裡有些發急,就披了一件紫紅的貂毛大氅,站到廊下,院子里掛起了紅色的西瓜燈,廊下的亮光也紅彤彤的,映得她的臉頰格外紅潤。
她往前探了幾步,孩子氣地揚起臉,那雪花就飄到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兒,脖子往衣服里一縮,咯咯笑了起來。
「夫人,快別站在這院子里吹雪了,等會子頭疼起來,明兒可就起不了床了。」小五不知道何時拿了一柄油紙傘,站在採薇身後撐開來,她的個頭還沒有採薇高,只好墊起半個腳跟。
採薇回眸,對著她一笑,竟然有了几絲明眸善睞的模樣,看得小五一時失了神。
採薇雖然算不得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但眉目間自有一股子明媚,再加上時時洋溢在臉上的自信笑容,想不好看都難。
所以,女人不怕不好看,就怕沒自信沒氣質。
採薇卻沒有聽小五的話,索性把兩隻手伸了出來,併攏著去接那紛紛揚揚飄灑的雪花。
這還是她穿越之後見過的第一場雪。
這古代的雪花,潔白無瑕,似柳絮,似鵝毛。飄落到掌心裡,沁涼入骨。
「等會後花園子里的梅花上落了雪,我們去掃雪化水吧?聽說這梅花上的雪水烹茶,最是好喝不過!」
她興緻勃勃地說著,凍得通紅的臉上恰如抹了一層胭脂般俏麗,看得小五移不開眼睛。
「夫人可真好看!」小五喃喃念叨著。
「你這死蹄子,這麼色!」採薇笑著掐一把她的腮,不滿意小五的愣神。
「夫人真是好雅興,不過得雪大一些,梅花上落了厚厚一層才好掃。」小五回過神來,趕緊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
「這天寒地凍的,夫人只管坐在暖炕上,等著喝茶便好!我和小六過一會子就去掃來。「
採薇卻搖頭,好不容易穿越一把做古人,她附庸風雅一次也不行嗎?都說古人愛風雅,她這個做夫人的,該親手掃雪烹茶才是啊。
正說著話的功夫,大門外傳來了馬蹄疾馳的聲音,採薇忙收起思緒,當先一人踩在那薄薄一層雪的空地上,朝大門外跑去。
」夫人,夫人,看仔細摔倒了。「
小五小六兩個嚇了一跳,忙打著油紙傘追上去。
採薇提著裙子,墊起腳尖,也不管地面上滑不滑,就朝著大門口飛奔而去。
不過是半日未見,她竟然恍如隔世一般。不知何時,陸瑛竟在她心裡紮下根了。
陸瑛在大門口下了馬,連下馬石都沒有踩,直接就從馬背上跳下來,動作利落瀟洒,好不矯健,如一隻大鵬鳥兒一樣展翅飛揚。那一襲黑色的大氅御風而來,越發襯托出那高大挺拔俊如修竹的身形。
引入望著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兒,採薇再也忍不住,歡快地直奔陸瑛而去,如鳥兒般雀躍著一頭扎進那個溫暖的懷抱。
「怎麼?想我了?」陸瑛俯下身子,大掌捧著她凍得冰涼的小臉,拿下巴親昵地蹭了蹭,之後就皺了皺眉,「都凍得這樣了?你在門外等多久了?」
「也沒多久,不過是片刻罷了。」採薇往他懷裡縮了縮,見他身後的小三小四兩個小廝識趣地退開來,這才用軟糯得甜人的聲音撒起嬌來,「人家想你了,坐不住,就出來看雪了。」
「怎麼也不知道拿個手爐子?」陸瑛瞟一眼遠遠站著不敢過來的小五小六一眼,聲音冷戾,「那兩個丫頭越發不經心了,竟然不知道給你戴個昭君套。」
採薇忙替兩個丫頭辯白,「是我沒讓她們戴的。不過是在外頭站了一會子,哪裡就凍著了呢?」
這話一出,陸瑛總算是不吭聲了,拿大氅緊緊地裹著採薇那豐儂適中的身材,一同往採薇軒走去。
皚皚白雪映著這一紅一黑兩個身影,如同油畫中走下來的人兒一般。
小五小六兩個站在二門外都看呆了,兩個人咬著耳朵說悄悄話,「你看夫人和咱們家大人多般配呀。」
「是啊,怪不得大人只相中了夫人,其他的姑娘再也入不了眼了。」
「嘻嘻,還是夫人好,又和善又不擺架子,這樣的夫人,我伺候一輩子不嫁人也心甘情願!」小六歪著腦袋做捧心狀。
小五故意漚她,「你個小蹄子,還想著嫁人呢,真不害臊!」
小六嘻嘻笑著,卻又想起了什麼,「夫人好是好,只怕大人到時候會納妾……」
這男人納妾,可是天經地義,沒人敢有任何疑義。
小五嘆了口氣,悄悄道,「聽說夫人之前給大人提過一個條件,那就是絕不能納妾,一生一世一雙人。咱們大人,也是答應了的。」
「男人心,海底針,隨時都會變的。只盼著咱們大人信守諾言才是!」
兩個丫頭說著竟然都有一絲傷感,見陸瑛擁著採薇過來,兩個人才趕緊打點精神,笑著迎上前來。
採薇同陸瑛吃了晚飯,小五小六過來把碗盤撤了下去。
外頭冷,採薇也不能到外頭散步消食了。陸瑛就拉著她的手,在廊下走了幾圈。見外頭實在冷得夠嗆,就拉她進了屋。
屋內早就燒了熱炕,攏了炭盆,燃上沉水百合香,一進屋,暖融融的,香氣撲鼻。
採薇看了眼嚴絲合縫的門窗和門帘,就起身去把窗戶打開了一絲縫兒來。
陸瑛見狀,不由好奇,「大冷天兒,捂得嚴實還怕冷呢,你怎麼打開窗子?」
「我怕這屋裡炭氣太重,對身子不好。」採薇也不知怎麼跟他說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只好籠統地一帶。
好在陸瑛一向信服她的醫術,也沒深問。
夫妻兩個洗漱了,躺在暖烘烘的炕上,自然少不了那些敦倫之事兒,一時事畢,陸瑛摟著採薇,胳膊枕在她的腦後,夫妻兩個細細說話兒。
「明兒我在家閑一天,後日就是除夕了,家裡的年貨都置辦齊全沒?」
「置辦得差不多了,府里人口不多,統共就我們兩個主子,實在吃不了多少。都是福叔經辦的,我不過是學著罷了。」採薇輕聲細語道。
「福叔年紀大了,未免有不到之處。往年府里沒有女眷,皇上賞賜的綾羅綢緞都堆在庫房裡,我都沒功夫查看,也不知道霉壞了沒有?」陸瑛懷中軟玉溫香,十分踏實,覺得這才有個家的樣子,說起話來,自然也是家長里短。
「福叔早就帶我去看了,那麼多好東西,你還真捨得堆著不管,我早就讓人拿去做好了冬裳,分發下去了。」採薇嬌嗔地拈了一把陸瑛不老實的手,嘴裡也不停。
陸瑛吃痛,鬆開那不安分的手,又道,「你自個兒沒做幾身?怎麼光顧著他們了?」
「嘻嘻,我的怎能忘了?早做好了。」採薇雖然醉心於醫術,但也有著女子愛美的天性,面對那麼多的綾羅綢緞金珠寶貝,怎能忍得住?
反正陸瑛的就是她的。
「做了什麼樣式的?你穿給我瞧瞧。」陸瑛忍不住好奇起來,採薇一向是個有奇思妙想的人,下意識地他就覺得這次做的衣裳怕是又大有文章。
「這麼冷,我才不呢,等白日吧。」躺在熱被窩裡,誰想起來啊。
「這屋裡哪裡冷了?快穿給我瞧瞧嗎?白日里還不知有什麼事兒,我怕是沒功夫看了。」陸瑛堅持著。
採薇拗不過他,想起自己親自畫的圖樣做出來的衣裳,還沒試過一次,她也來了興緻,興興頭頭地爬起來,裹了一件大氅,就去外間的五斗櫃里翻找起來。
不過是,她就捧著一疊五顏六色料子的衣裳進來。
陸瑛一見來了精神,索性翻身坐起來,批了一件袍子,饒有興緻地看著採薇拎了一件銀紅緙絲料子的衣裳出來。
那是一套上衣下裳的襖裙,乍一看沒什麼出奇的,可等採薇穿到身上,他才覺出奇怪來。
上衣是對襟盤口收腰的小襖,比尋常婦人穿的要短,可越發襯托得採薇的腰肢纖細如柳,盈盈一握。
那裙子高腰掐褶,下擺做成魚尾狀,銀紅的料子,帶著點點碎金,行動處,似一尾美人魚在款款遊動。
陸瑛看著採薇那明媚的笑臉,忍不住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只覺得體內似有一把火騰地燒起來,「好看,很好看。快轉個圈兒讓我瞧瞧。」
「我才不呢。」採薇撅著嘴兒,嘴上這麼說著,身子還是下意識地轉了一圈。
陸瑛不覺看傻了。
採薇又換了一套牡丹緙絲的裙子,那裙子也甚是奇怪,偏襟盤扣高領下開叉,偏生也是收腰的,就這麼穿著,越發勾勒出豐胸細腰,前凸后翹。再加上那叉口時隱時現的雪白大腿,讓陸瑛看得熱血沸騰,移不開眼。
「還有幾件,都是我自己畫的樣子。這些衣裳就在家裡隨便穿著玩罷了,出門是絕不能穿的,以免惹人非議!」採薇一手解著盤扣,一手去翻檢其他幾套衣裳。
陸瑛卻是按捺不住,從炕上下來,啞著嗓子去摁住採薇的手,「別脫,這麼穿著好看。以後就在家裡穿給我看,別穿到外頭去。」
這要是在外頭一穿,那些男人還不得看傻眼了?
採薇答應著,也覺得不能讓別人看見。
陸瑛已經急切地從後頭抱住了她,喘著粗氣。
採薇嚇了一跳,回頭看時,正對上陸瑛那雙纏綿悱惻的眸子。
她也算是過來人了,自然明白怎麼回事兒,忙道,「你方才不是……?」
「我還想要。」話落,鋪天蓋地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到炕上去。」
「就在這裡。」
「有燈……」
「我想看……」
採薇愣了,站在當地,陸瑛從後邊……
這姿勢……
可還沒等她有什麼意見,陸瑛已經掀開了她衣袍的后擺,就那麼貫穿而入。
新婚也有些日子了,採薇也沒了那麼多的矜持,此刻心裡竟有隱隱的期待和興奮。
這姿勢,她,還從未嘗試過呢。前世不過是在一些影視里能偶爾窺得一點,現在輪到她和陸瑛實戰了。
屋內,絳燭高燒,柔和而又不失明亮。
對面就是一面打磨得光可鑒人的黃銅大穿衣鏡,此時清晰地映出一對纏綿在一起的人兒。
女的嬌媚如花,隨著男人的動作,身子起伏有致,一雙眸子更是媚眼如絲,說不出的魅惑。
男子則在她那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朵朵紅梅。
暖如春日的屋內,盪起令人遐想無邊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