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做壽衣

第八章 去做壽衣

錢慧麗死了,張媽被警察帶走,那隻黑貓也不知去向——黑貓似乎知道主人已死,沒有了留下的必要,如同幽靈,消失無蹤。

我把紅色旗袍洗乾淨,用熱風機吹乾,重新放回到了包里,可它想要出來,誰都攔不住。

「可能你還不知道,錢慧麗是我的情人,我買下這套別墅,一是為了放古董,二是為了養著她。」孫斌坐在桌子前,我坐在他對面。

我點點頭說:「能看得出來,你好像對她沒什麼感情。」

孫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油畫:「上次你在儲藏室說,畫上女人穿的旗袍和你們家的旗袍一樣,我回去查了一下,畫上的女人生活在民國,而且她也確實嫁到了你們吳家。」

原來太奶奶所說吳家的東西,當真就是這幅油畫。我無奈苦笑道:「可惜我們吳家不復當年,如今這油畫是孫先生的東西了。」

「不過,我可以把它送給你。」孫斌說。

「這禮物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雖然我很想要這幅油畫,但是我知道有些東西不能亂收。

孫斌卻說:「我差點冤枉你,要向你道歉。你幫我看清了這兩個人,不至於繼續受騙,我要向你道謝。這幅畫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幅值錢的油畫,對你來說,意義非凡。」

「就算這樣,孫先生也太客氣了。」我說。

「其實,還有一件事要請吳先生幫忙。」孫斌面帶憂愁:「我小妹重病在身,奄奄一息。我想給她做好合身的壽衣,這件事還要拜託你。」

我當即一愣:「壽衣?」

「吳先生不是只給女人做衣服嗎?給女人做壽衣,難道不行?」孫斌問道。

我們以前給別人做過壽衣,可大多數都是爺爺出面。如今讓我來做,還是第一次。

「孫先生把油畫送給我,你有所求,我當然不能推辭。好,我去做,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問他。

「咱們現在就走,我怕耽誤的時間長了,我小妹等不了。」孫斌起身說道。

我也立刻答應下來,他開車帶我前往附近的醫院。據他所說,他小妹叫孫曉彤,患有先天心臟病。昨天下午他騎摩托車出門,就是去醫院看望孫曉彤,摩托車可以抄近路,不用堵車,而醫生告訴他,孫曉彤如果再次發病,或許撐不了多久。

他開車前往,我坐在車裡閉目養神。離開別墅的時候,我看到兩個女人站在路邊,她們長得一樣,都穿著紅色旗袍。我認得出來,她們是慧珍慧麗姐妹,二人牽著手,漸漸消失在黑夜裡。

等我睜開眼睛,車已到了醫院門口。孫斌和我一起下車,走進醫院,來到了一間病房。

病房中有個年輕女人躺在那裡,正在吸氧。床邊一個老年婦女正在抹眼淚,孫斌走過去,輕聲說:「媽,曉彤怎麼樣了?」

「唉,醫生說很危險,心臟有病,說走就會走啊。」老人家一句話沒說完,眼淚又下來了。

孫斌把老太太拉到門外,輕輕關上了病房門,然後向老太太介紹了我。

「您別傷心了,這種事誰都說不準。我請來了吳先生,他們家五代都是做裁縫的,不如先讓他給妹妹量量尺寸,萬一妹妹走的突然,咱們也有所準備啊。」孫斌哽咽著說。

老人家似乎不大樂意,可最後還是點點頭說:「好吧,讓他當心點,你妹妹身體虛著呢。」

我不得不告訴他們:「我們吳家人做衣服有個規矩,您必須說出孫小姐的生辰八字,我才好裁量。」

「這是什麼規矩,我怎麼從沒聽說過?」老太太皺眉道。

「媽,您把妹妹的八字說出來就是,也不是啥秘密。」孫斌說。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竟然很準確的說出了孫曉彤的八字:「甲戌年壬申月戊辰日庚申時,我說得夠清楚嗎?」

我看得出來,老太太是想試探我,看我對五行八字懂不懂,便回應道:「您說的1994年8月10日下午四點到五點出生,孫小姐五行缺火,屬戊土命,我沒說錯吧?」

「嗯,你說的一點不錯,看來是算命的行家。」老太太說。

我無奈苦笑道:「您想錯了,我是一個裁縫,不算命。」

「好了,你知道了我妹妹的八字,現在可以量尺寸了吧?」孫斌催促道。

「不,我覺得沒必要做壽衣。」我說。

孫斌和老太太同時一愣,孫斌問道:「沒必要?是不是我妹妹太年輕,不用穿?」

「我是說,根本就用不上,因為孫小姐很可能會好起來。」我說。

我的話讓老太太十分激動,她一把攥住我的手說:「吳先生,你有辦法救我女兒?」

「她的八字剛好和紅色旗袍相合,不如讓她穿上試試,說不定會有效果。」我認真說道。

「旗袍?」老太太不大明白,我便把旗袍的詭異之處告訴給她,她聽了之後,卻很平靜。

我怕她不相信,特地強調道:「當然了,這種事要得到你們家屬的同意,要是您覺得不可行,也就算了,可我說的句句屬實。」

老太太卻說:「我相信你。我六十多了,這輩子遇到過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我想你不會故意騙我們,這對你沒好處。穿上吧,我親自給她穿。」

我取出旗袍,交給了老太太。老太太叫來兩名護士,一起給昏迷的孫曉彤去穿旗袍。

我和孫斌站在病房外面,孫斌有些焦急,我卻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孫先生,孫小姐不過24歲,您母親已經要六十多了,相差四十歲,在那個年代,應該很少見吧?」

「不瞞你說,曉彤並不是我的親妹妹,她是我母親撿來的。當時天色剛亮,我母親起早去田間勞作,看到了她,那時紅彤彤的太陽出來,母親便給她取名叫曉彤。」孫斌說。

我恍然大悟:「老太太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啊,好人有好報,我想老天爺不會讓她那麼快失去這個女兒的。」

過了一會兒,孫曉彤換上了旗袍。我和孫斌走進病房,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神情安詳,猛一看上去,宛如油畫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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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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