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紅顏》17(2)
人和人真是不一樣啊!本來人和人是一樣的,比如許小嬌、吳小嬌和田小蘭。倒不是她們的名字都有一個「小」字,而是她們原本都是一些眉目清秀的女孩兒,後來有的卻變得面目模糊甚至面目全非起來,比如田小蘭!她的皮膚也白皙,還是那種瓜子臉兒,個兒也像許小嬌和吳小嬌那樣高挑兒,可她卻只能給人帶來通體的寒意。即使將「大哥哥」放她的「小妹妹」裡邊去,也不會有多少溫暖的感覺。就像小時候走進那個黑魆魆的山洞裡,因找不著路徑著急的哇哇直哭一樣,將「大哥哥」從田小蘭那兒領出來時,徐有福仍因沮喪而倍感絕望:人生何時變得這般齷齪而骯髒!
傷感的徐有福推開希望電腦公司那道玻璃門,卻不見吳小嬌的倩影。楊玉英告訴他,吳小嬌調走了。
吳小嬌調走了?調哪兒去了?調北京去了,還是上海去了?或者深圳、海南島去了?現在是一個自由流動的社會,一個可愛的女孩兒,就像一隻棲息枝頭的美麗的小鳥,說不準哪天撲棱一飛就不見了。世界這麼大,你到哪裡去找?何況古代找一個女孩兒有一匹馬或一雙「鐵鞋」就行了,現在馬和「鐵鞋」倒不需要了,可卻需要大量的鈔票。而徐有福啥也不缺,缺的就是這種很多人多得用不完、很多人卻又不夠用的小紙片兒。
想到再也見不著吳小嬌這個可愛的女孩子了,徐有福差點難過得掉下淚來。他垂著頭回到局裡,一推辦公室的門,卻見吳小嬌笑吟吟地坐在那裡。
局裡的打字員小苗是一個傲慢而目中無人的女孩,自恃有點關係(有一位市政府的副秘書長是她表哥),將誰也不放在眼裡。方副局長親自寫了一份拓展局裡整體工作思路的文章,為寫這篇文章,方副局長連著幾天熬到深夜兩三點,並抽了五包軟中華牌香煙。文章寫好后,方副局長親自找來打字員小苗,當時下午剛上班,方副局長和顏悅色地對小苗講,請她列印好后複印五份,下午下班前送到他辦公室來。
那天方副局長直等到下午六點半,還不見小苗的蹤影兒。起初方副局長以為小苗指法慢,加之打完后還要校對,方副局長以為小苗正在局裡的打字室手忙腳亂裝訂呢!也許一邊裝訂一邊還不時看看腕上的手錶,一會兒就會氣喘吁吁跑著送上來了。可等來等去,漸漸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此時恰好趙勤奮在門口探了一下腦袋。自從方副局長到任后,只要方副局長還沒下班,趙勤奮就不會下班,隨時等候方副局長有事差遣。當時方副局長手一招,將趙勤奮那顆腦袋招進來,面有慍色的方副局長對趙勤奮講了原委,讓他到打字室看看是怎麼回事。
趙勤奮轉了一圈很快跑過來告訴方副局長,打字室門關著,那小妖精早不見了!連打幾次手機都關機。
方副局長當即沉下了臉。他讓趙勤奮第二天一上班帶打字員來見他。
第二天趙勤奮提前半小時上班,一直給小妖精打手機,小妖精卻還是關機。上班后又等了半小時,仍不見小妖精的鬼影。趙勤奮臉都急黃了,急忙去找政秘科副科長。政秘科副科長一聽趙勤奮說清原委,著急得當時從辦公桌前站起身,啪就在自己臉上甩一巴掌,當他正欲用另一隻手再在另半邊臉上甩一巴掌時,被趙勤奮一把扯住了。趙勤奮急赤白臉地說:「你甩自己巴掌幹啥?到底是怎回事兒?」
副科長這才回過神來,哭喪著臉告訴趙勤奮,那小蹄子昨晚給他打手機,請了一天假,不知和男朋友到哪座山還是哪灣水裡玩去了。當時他還問她手頭有什麼事兒沒有。她說沒事沒事,啥事也沒有!如果她說起方副局長這份材料,他是怎麼也不會准她假的。
倆人當時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急忙找了一些鉗子改錐之類的工具,啪踏啪踏跑到打字室齊心合力將門撬開。進去啪啪啪一翻:五十多頁的材料那小妖精打了還不到一頁。
倆人急忙拿著材料跑到方副局長辦公室。一邊講明情況,政秘科副科長一邊還在檢討自己的錯誤。他甚至又擬在自己臉上甩巴掌,手已甩上去了,又覺得不能總是這樣作踐自己,才順勢將食指和中指屈起來,痛苦而焦急地在臉上撓了撓。
方副局長始終抽著煙一聲不吭。趙勤奮瞟了方副局長一眼,趕快扯起政秘科副科長的手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列印材料,咱倆趕快去外面列印門市列印,上午下班前一定列印好。」
倆人心急火燎跑到希望電腦公司。吳小嬌啪啪啪就將材料列印好了。複印五份裝訂好拿到方副局長辦公室時,還沒到上午下班時間。方副局長將材料收好后,抬頭對趙勤奮和政秘科副科長說:「你們到外邊找一個熟練的打字員來,從現在起接替局裡這個打字員的工作。」
於是趙勤奮與政秘科副科長就去希望電腦公司找來了吳小嬌。
吳小嬌畢業於一所專科學校,並不是徐有福一開始猜想的高中畢業,而是正兒八經的大專生。而且她是有工作的,在一個比較閑的小單位上班。小單位沒事可干,給大家發著工資放假回家。在家閑不住,她就到希望電腦公司兼職打字。現在借調到市政府工作,她當然也樂意。
小苗上班后哭哭啼啼來找方副局長。方副局長將政秘科副科長叫去,黑著臉指著小苗對副科長說:「她歸你管,你歸我管,她的事你看著安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