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紅顏》35(2)
那天馬俊才還要了兩個小姐。可這兩個小姐長得丑且不說,伸手上來就摸徐有福的「大哥哥」。徐有福和她們跳了兩曲舞,握著她們的手還不如左手握右手,倒像抓著一把農民用的耙子,或者就是一張砂紙,硌得慌。徐有福當下興味索然。看來小姐也有高下之分,貴賤之別,比如明末名妓楊愛,比那個飽讀詩書的錢謙益還要有骨氣。楊愛又名柳如是,明亡時她勸錢謙益自殺,謙益不從,賣身投清。
將潘朵拉在「夜來香」安頓好后,徐有福返回市裡請老局長。老局長早就說過要來村上看一看,並要徐有福「安排個時間」。下午時分,徐有福已將老局長接來。拿著禮品去慰問了老支書高有電,還去老同學林秀梅的試驗基地轉了一圈,然後便來到夜來香酒店。
那天出面作陪的還有小庄鎮黨委書記和副鎮長。鎮長就是吳小嬌老公,去省黨校學習未完。「你們局的吳小嬌我們都熟,結婚時就是在鎮里辦的,以後還來過幾次。」鎮黨委書記說起吳小嬌,語氣十分溫柔,可見吳小嬌將「倩影」也留在這位書記腦海里了。不僅僅是倩影,彷彿還有香味兒,雖是那種「余香」,也挺讓人陶醉的。
飯畢,鎮上村上的領導有事先走了,只留下徐有福和老局長。徐有福召出潘朵拉。潘朵拉一出來,老局長眼裡頓然放出一束亮光,就像將一個電暖氣的插頭插到插座上一樣。潘朵拉直奔老局長而去。徐有福則隨便抓起一個「耙子」。四個人先在燈光幽暗的大廳里抱著搖了一會兒,便分別搖進了兩個小包廂。
潘朵拉帶著老局長用肩膀撞開門滑進小包廂那一刻,徐有福瞥了他們一眼,正看到老局長眯縫著雙眼,在潘朵拉額頭上沉醉地吻了一下,然後門便像小孩睡著合上眼瞼一般閉上了。
徐有福一進包廂,就放開耙子,遞給她一百元錢。耙子用十分敏捷的動作將一百元錢塞進襪筒里,然後像一顆籃球一樣興奮地往徐有福懷裡彈。徐有福急忙止住她,和她一邊喝啤酒一邊說話。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局長才從包廂里出來,渾身上下溢出一種舒暢和通泰的感覺,臉上也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喜悅:「小潘的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局長一邊往門外走一邊這樣對徐有福講。「就是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其實是一種很好的休息,當年革命鬥爭那麼緊張,那些領袖人物還常常參加延安的舞會呢!」徐有福十分真誠地配合著局長。「沒有必要大驚小怪!包廂里也是很文明的嘛!」局長上車前又擺擺手對徐有福這樣說。局長的「文明」二字像一根針,將徐有福這根線順手引了出來,他沒加思索順著局長的思路說:「有兩句順口溜不是這樣說嗎,白天上班沒精神,晚上包廂搞文明!」話說出口,徐有福才覺得沒說好,趕快將車發動著,借發動機的聲音掩飾內心的不安和懊喪。而局長此時正在一種十分高興的情緒中,並沒有介意,反而扭頭對徐有福說:「有福在這兒扶貧工作搞得不錯,鎮村領導對你評價很高嘛!」「那還不是因為有局長的培養和支持。」徐有福本來想用「栽培」這個詞,但又覺得這個詞有點兒庸俗,況且他也不是一棵樹,何談「栽培」?話到嘴邊才改為「培養和支持」。而此時局長已仰在後座閉著眼睛,發出了輕微勻稱的鼾聲。
徐有福穩穩地開著車,在河岸邊的蛙鳴聲中,推開夜色向那座燈火輝煌的城市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