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纏鬥
嚴戎臉色有些白了,狠狠咬牙:「你這是在拿命在和我做賭!」
薄胭將頭一揚:「沒錯,我賭你,你不願殺我。」
或是料定他心底執念,或是猜測他當真愛慕,總歸,薄胭語氣堅定的說了,不過私心裡,薄胭覺得,可能連嚴戎都沒有弄明白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到了如今的境地到底是因為什麼。
嚴戎眸色一凜,握著短劍的手顫抖了一下,刀鋒一閃,在薄胭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
錦安一蹙眉,下意識上前一步。
薄胭連眼睛都沒眨,只定定的望著嚴戎,彷彿受傷的不是她一般。
嚴戎眸中漸漸染上狠厲:「我只說我不會強迫你,我做到了,你覺得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嗎!」
薄胭扯扯嘴角:「這樣啊,可是那有如何呢?你既然只是想要破壞我兩個,不願我二人安好,殺誰不是殺呢。」
嚴戎肩膀一提,劍尖又沒入了薄胭頸部一點,鮮血瞬間流淌出來,滴落在嚴戎袖口,仿若盛開的朵朵紅蓮。
看到袖口的血跡,嚴戎眼中的狠厲化開了許多,但是握著短劍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錦安那邊卻已經按耐不住,上前一步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狠狠盯著嚴戎,眸中是掩蓋不了的殺氣。
嚴戎瞥了一眼錦安的神色,嘲諷一笑:「怎的?想殺我?想要保護她?」一面說著一面捏著薄胭的胳膊更緊了。
薄胭第一次如此後悔重生之後為什麼沒有學武功,哪怕現在能掙脫也是好的。
院外,趙雪言帶著御林軍埋伏在周遭,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趙雪言我進拳頭,猛地起身:「這樣下去要等到什麼時候!」
陸小將軍見狀連忙上前安慰,將趙雪言拉住:「世子殿下且慢!太子殿下吩咐過,沒有他得命令,或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能擅自行動。」
「可是這都已經多久了,半點聲響也無,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了!」
趙雪言激動的臉都紅了。
陸小將軍依舊堅定得擋在趙雪言身前,前線相處這麼久,他明白趙雪言並非是意氣用事之人,相反,在前線得經歷已經讓他老成沉穩了許多,近日他這般只是因為關心則亂。
「你讓開!」趙雪言怒道:「你現在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陸小將軍抱拳跪地:「世子殿下,為了公主的安全便當微臣抗旨不尊吧,只是西晉太子有言在先,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今日便是開罪殿下,微臣也絕對不能讓半分。」
「你!」趙雪言氣的一噎。
「世子,為臣知道您心中惦念公主殿下,可是咱們若是輕舉妄動激怒了嚴戎,恐怕會壞了大事的。」陸小將軍語重心長道,邊關的征戰殺伐,,忠遠侯爺的離世,已經徹底讓這個初出茅廬的貴族少爺長成了能夠獨擋一面的將才。
趙雪言怒視了陸小將軍片刻,終於一聲長嘆敗下陣來,親扶起了陸小將軍:「我知道,是我心急了……你說的沒錯,罷了,再等等吧……」
庭院內
「哈哈哈……」
就在氣氛緊張至極的時候,薄胭忽然大聲得笑了出來毫無掩飾,誇張得大笑起來。
嚴戎皺眉:「你笑什麼。」
薄胭起初笑出聲是為了攪亂嚴戎,可是笑到最後卻是真的笑了,發自內心的停不下來。
嚴戎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幾乎是怒吼道:「你笑什麼!」一面說著,手上越發用力,短劍又深了兩分,薄胭的脖頸上瞬間鮮血淋漓,這場面別說是錦安,即便是嚴戎都是一陣心驚,薄胭現在根本就是一副不要命的姿態,絲毫不在意若是她再動一動,那鋒利的刀刃可能就會劃破她的頸動脈。
嚴戎有些慌了,連忙狠狠的將薄胭攬在懷中,以防她再次受傷:「你瘋了!」
薄胭被嚴戎攬住不能動彈,但是依然大聲笑著,好半晌才稍稍平息下來,斜覷著嚴戎:「你口口聲聲想要讓我記得你,讓我看的起你,可你又是怎麼做的?你如今逼迫錦安自盡便能證明你贏了嗎?呵,不過自欺欺人罷了,從頭到尾你都是一個小人!十足的小人做派,你這樣卑鄙叫我如何瞧得起你!你口口聲聲說心中有我,其實呢?你不過是不甘心罷了!憑你有什麼資格與錦安比!」
薄胭幾乎是怒吼著說完了這話,嚴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屈辱、憤懣、不甘……種種情緒糅雜在一起,薄胭從他眼中能清,若非是卯足立力氣控制,他必定會殺了自己的。
薄胭面上是嘲諷的笑容,心中卻是一片平靜,即便是他當真怒不可遏的殺了自己又如何,錦安便再也沒有顧及,不必被自己帶累;若是他沒有呢……至少擾亂了他的心神,若是能激的他與錦安一戰自己等人還是有勝算的……不到最後一顆自己絕對不會放棄,即便是微小的機會也要抓住。
嚴戎粗重的呼吸著,眼中滿是怒火,扯扯嘴角:「你說的都沒錯,可是那有如何,終究贏的是我!殺了錦安你就會記我一生一世!」
「即便是憎惡!」
「那也是記得!」嚴戎大喊著,像是要宣誓什麼,也像是要證明什麼。
錦安一直冷眼看著嚴戎,可是內里卻已經灌滿周身,只等著一個機會便要衝上前去一擊制勝!而如今,正是那個機會!
嚴戎這邊已經亂了心神,激動的和薄胭說著,只覺得身側白光一閃,錦安已經欺身上前,未看清人卻能感覺到來人凌厲的動作夾帶著風聲而過。
嚴戎自從入了齊奧的府門後邊潛心鑽研武學,本來他便會些拳腳,在齊奧以及其府上門客的指導下武藝倒是精進不少,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西晉再見的時候,他能夠悄無聲息的避開錦安等人的原因,其實在嚴戎內心也有一個疑惑,以他現在的實力究竟能否贏過錦安,這是他好奇卻又不敢做賭的,萬一輸了……萬一輸了……
可事實上,嚴戎再沒有選擇的機會,錦安快速上前,看不清怎樣出手已經利落的攻了嚴戎擠出要害,嚴戎一手攔著薄胭一手格擋,連連退後幾步頗為狼狽,但是好歹算是定住了身子,兩人拉開一些距離,嚴戎垂眸看了一眼肩膀被割破的地方,慢慢抬頭,這才看清錦安右手兩指之間夾著一片薄如蟬翼的利刃。
嚴戎挑眉猜測道:「袖裡劍?」
「這叫指翼。」錦安沉聲道:「既然如此,你我一決勝負可好。」
嚴戎挑眉,指翼著東西只聽過沒見過,從來都是江湖刺客用來做暗器的,今日嚴戎帶了它來不過是為了隱藏兵器罷了,只是這東西極難操作,前面也說了,多用作暗器,想來他用著也十分不順手……若非如此,剛剛那一擊,自己最起碼是要見血的吧……
嚴戎這樣想著,不由覺得自己該是有兩分勝算的,看了一眼懷中滿眼擔憂的薄胭,一絲不耐煩又湧上心頭,罷了,事到如今也該有一個了結了……
薄胭感覺自己被攬著的肩膀鬆了松,抬眸去看嚴戎,他一個閃身將自己推到了身後,又從地上扯過一段樹藤,三下五除二的將自己的雙手綁了起來,而後上前一步與錦安相對而立。
「既然如此,便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吧。」嚴戎沉聲道。
錦安不語,深深看了一眼薄胭,點了點頭擺起陣勢來。
薄胭緊鎖眉頭,一個短劍,一個指翼,單單是兵器就落了下乘,自己在錦安身邊這麼久了,可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過這樣的武器,不用說這是他此次專門挑的便於隱藏的武器……
薄胭心中不由打起了鼓,嚴戎的武功到底到了什麼程度自己不清楚,錦安這指翼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這……
薄胭垂眸,激怒嚴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要看錦安的了……
嚴戎與錦安相對而立,兩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院的空氣竟然好像凝結了一般,良久,嚴戎眸中一寒,率先出手,運起輕功猛地沖向錦安。
錦安現在等同於赤手空拳,不敢輕舉妄動,只看見嚴戎手中短劍的寒光一閃,夾雜著只覺一股凌厲之極的勁風正向自己門面撲來,錦安雙臂展翼一般,保持平衡猛地向後退去,現在的形勢前推進一寸都是艱難之極,更不用說變招擋架了。
嚴戎眼看著錦安如此狼狽,得意一笑,身子一頓,凌空變化了一個姿勢,持劍猛地再次攻擊錦安要害。
錦安擰眉,一個閃身,身子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避開了直刺腰間的短劍,指翼輕輕一旋,攪動真氣一震劍端,化解了嚴戎的攻擊,緊急你也對招,兩人再次不約而同的躍起,在塵挨之間跳躍,而後落地。
簡單的一個對招,雖然彼此都沒討到什麼便宜,卻看的薄胭心驚膽戰。
與此同時,錦安也在思索著,現在若是傳訊叫外頭的趙雪言等人能順利營救薄胭的幾率,錦安估量一下形式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嚴戎是將薄胭放在了他的身後,表面上像是相隔甚遠,但是卻將自己與薄胭很徹底的分開,以他自己作為一道屏障,現在若是御林軍衝進來,恐怕還沒來得及動作,嚴戎便會重新將薄胭控制住,若是再狠絕一點,直接下了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經過剛剛的對招,錦安確信現在的嚴戎有這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