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折磨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折磨

圖拓海他們奔著南平江水路方向走,一路上比較小心,他不似他弟弟那樣心大,帶著人一直走的是小路或是穿的野地,一路上靠著打來的野兔什麼的到了南平江邊。

「我犯了一個錯誤。」

在江邊蘆葦盪里,圖拓海臉色難看的要命,他已經發現問題所在了。

「寧國沒有乞丐。」

圖拓海坐在那,抬手摺斷了一根蘆葦,一點一點的很用力的掰斷,蘆葦桿兒的破口很鋒利,劃破了他的手指,可他卻好像一點兒都沒有感覺似的。

「格楞可能已經出事了。」

圖拓海看向手下人:「誰也不要出去,到了晚上再出去,偷一些衣服。」

「是。」

一群人低低的應了一聲,可是誰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們帶著豪情壯志而來,以為他們是能撬動兩個超級大國命運的槓桿,哪怕是在翻越白山的時候都沒覺得危險有什麼可怕的,那時候想著,只要過了白山任務就算完成一多半了。

然而過來了之後才明白,過來了,也只是過來了,還沒有到京畿道,他們的隊伍已經折損了大部分。

格楞和彝良革的兩支隊伍都可能已經出事,現在還剩下這十一二個人,憑他們能做什麼。

一個手下人勸道:「大人,咱們現在回去應該還來得及。」

「回不去了。」

圖拓海坐在那,眼神里都是悲傷。

「我們回去之後和大王怎麼交代?就說格楞和彝良革都已經為國盡忠,而我們因為怕死所以回來了,這不僅僅是你我個人榮辱的事,還涉及到了遞給生死。」

他看向手下人解釋道:「我們無功而返回到珞珈湖邊城,這個消息一旦傳播出去,軍心會大受影響,本來大軍士氣就不旺盛,再遇挫折,大戰哪裡還有什麼勝算。」

他語氣很低沉的說道:「我們都會死在這裡,哪怕我們不繼續去完成我們的使命,我們也不能活著回去,我們不回去,家裡人還有一些期盼,我們回去了,他們才是真的絕望了。」

他王后一躺:「睡覺,晚上去偷一些衣服回來,還有......所有人把鬍子都颳了,不許留一根,我們的鬍子太容易出賣我們的身份了。」

十幾個人就在蘆葦盪里藏了一天,他們一直都不敢在白天趕路,都是白天找地方睡覺晚上行走,睡足了之後晚上出去,在江邊轉了好一會兒,偷了一些衣服回來換上。

即便如此還是不敢白天上路,又在蘆葦盪里縮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出來順著江邊一路往西走,他們的地圖有些許潦草,可是好歹大方向不會錯。

距離他們大概七八里的身後,彝良革帶著他的人也是如此的行動,白天睡覺晚上趕路,不敢走官道只敢走小路或者野地,反正只要一路往下就行。

他們也是在半路上反應過來的,可是聯絡不到另外兩支隊伍,他們以為圖拓海和格楞的人都已經全軍覆沒了。

就這樣晝伏夜行的,他們居然到了京畿道,一路上靠偷衣服偷食物居然能到這,這已經是一種奇迹,這要感謝大寧的京畿道一馬平川,縱然不走官道,哪怕就是一路走野地也能往前過去。他們進了京畿道之後就改變了策略,找到了一支從草原上過來的商隊,草原人和草原人之間天生親近,他們說自己也是跑商隊的,結果船沉了,所有的貨物都沒了,好在身上還有錄音憑證,可是沒錢沒食物他們想回家都難。

好說歹說下,這支商隊的人收留了他們,讓他們幫忙守著車隊,管一日三餐,其他的不管。

也巧了,這支的隊伍就是去安城縣的。

圖拓海他們進了安城縣發現這地方遍地都是大倉,不只是從大寧各地來京畿道的商隊要往這裡匯聚,就連大寧國外來的商隊也要往這邊走。

他們要到京畿道這幾個縣的大倉接受檢查和盤點,核查之後才能確定他們能不能進入長安城。

進了安城縣之後圖拓海他們就告辭,那個商隊的首領是個草原上的老人,心善,給了他們一筆路費和一些乾糧,雖然不多,但足夠他們一路上走回草原的。

圖拓海等人千恩萬謝,卻沒有離開安城縣,他們已經打聽到那位大寧的廢太子李長澤就住在這,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李長澤如以往一樣,帶著一張可以摺疊的小木桌到了人多的地方,在市場里放下小桌子放下小馬扎,坐下來等著有生意上門。

如今安城縣裡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字也算好賣,畢竟是皇子啊,很多人都覺得他的字還是有些收藏價值的。

尤其是大寧之外的那些商隊,他們得知李長澤的身份之後都願意來求幾個字,帶回家就可以炫耀,而且還能賣個好價錢。

李長澤最初到安城縣的時候日子過的很艱苦,後來每天出攤兩三個時辰,一天就能賺上幾兩銀子,多的時候能賺幾十兩,日子過的越來越舒服。

一兩銀子就夠一戶普通百姓將近一個月的生活所需,他一天賺幾兩幾十兩的,已經邁入小富之人的境地。

但是他記著薛華衣的交代,絕對不會張揚,每天找一家小飯館吃飯,吃的簡單,一般都是兩個菜一碗飯,隔四五天實在熬不住了就去一次青樓,找那種不是特別奢華的地方,一次有個三五兩銀子也夠了。

而且還是因為他的身份,青樓里的那些姑娘們對他還不錯,覺得他身份特殊,還多有照顧。

常去的那家青樓里有個叫余夢蝶的姑娘對他頗為青睞,日子久了,還親自動手給李長澤縫製了幾件衣服。

李長澤不怕這些,薛華衣說過,這種小的瑕疵不能沒有,如果一點瑕疵都沒有,那麼皇帝絕對不相信,他兒子是什麼樣的人,皇帝難道不清楚?

這種事當然瞞不住人,安城縣裡盯著李長澤的人不少,他的一舉一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報送長安。

他隔一陣子就去青樓的事,皇帝當然知道,恰恰是如此,皇帝覺得李長澤踏實了下來。

不得不說,薛華衣對於人心的揣測已經到了一定境界,如果此時此刻李長澤一朵白蓮花般的存在,潔身自好,那麼皇帝對李長澤的戒備心一定越來越強。

午後,李長澤一如既往的在那家小菜館吃了午飯,一盤家常豆腐,一盤青椒肉絲,一碗飯,一壺最便宜的花茶,倒是很滿足。

吃過之後回到市場,擺上小桌子等著生意上門。剛坐下,青樓的那個叫余夢蝶的姑娘帶著個丫鬟款款而來,丫鬟給余夢蝶帶著傘遮陽,而余夢蝶手裡則拎著一個食盒。

「李公子。」

余夢蝶看到李長澤后臉就微微一紅,微微俯身拜了拜,李長澤連忙起身回禮,看起來文質彬彬又器宇不凡,以他的皮囊,以他的學識品味,想要讓小姑娘覺得他不錯並非難事。

余夢蝶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輕聲說道:「上午閑來無事,給公子熬了些冰糖雪梨湯,天氣越來越熱了,公子在這裡曬著不好,口渴了就喝一些。」

李長澤連忙抱拳俯身道:「多謝姑娘。」

他心裡卻是覺得這個余夢蝶挺不錯,人長的好看,而且讀過一些書,不會顯得粗鄙,最主要的是那家青樓的老鴇會做人,知道他和余夢蝶來往多了后就主動要求余夢蝶不要再接其他客人。

這個余夢蝶論起來是南越人,南越滅國的時候她才十來歲,家境不錯,父親是個將軍,母親是大家閨秀,可是南越滅國之後,他父親戰死,母親病故。

大寧對於南越人最初的治理並不嚴苛,而且對於和寧軍之中交戰而死的那些南越國軍人也無追究,可是大寧不難為他們,越人會難為他們。

他父親之前的對手投降了大寧,知道他父親戰死後就一直想霸佔她,她母親和家奴帶著她一路往北逃走,走到京畿道的時候母親病故,家奴又老,已經無以為生。

所以她不得已投了青樓,開始的時候是只是個唱曲兒的,並不賣身,天長日久耳濡目染,也就逐漸接受了這樣的日子。

「李公子,已經三天沒去過奴家那裡,今夜......」

「今夜不行。」

李長澤道:「今夜和官驛的驛丞大人一起吃酒,還要一起下棋,所以......」

余夢蝶的臉色微微暗淡下來,卻還是笑了笑道:「沒關係,公子得空了再去。」

「明天。」

李長澤道:「我明日就去。」

余夢蝶歡喜起來,連忙俯身拜了拜:「那奴家就回去靜候公子。」

李長澤見她要走,忍不住喊了一聲:「等下。」

余夢蝶問:「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李長澤沉默片刻后說道:「你也知道我是罪人之身,所以本不該有所奢求,但確實對姑娘一見傾心......如果姑娘不嫌棄我的身份,那,那我再努力一些,攢夠了給你贖身的銀子,你可,你可願意......」

「我願意!」

余夢蝶立刻點頭,眼睛里都是明亮的小星星。

「我願意隨公子回家去,不管是留在安城縣還是去什麼地方,我都願意跟隨公子身邊。」

她拉起李長澤的手說道:「這些年來我自己也攢了一些私房錢,公子若是差一些,可以從我這裡......」

李長澤一擺手:「不用,怎麼能用你的錢。」

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圖拓海回頭看向手下人吩咐道:「儘快去籌錢,不管用什麼法子,想接近李長澤就在此一舉了。」

手下人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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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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