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殊途同歸

第二十一章 殊途同歸

「從十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清門的消息有一件算一件,我相信你們對於九宗的關注絕對多,而且收集的也絕對是有用的。」曲以嵐知道,她這一開口就是一筆豪賭。

趙胖子並沒有被驚到,他嘿嘿笑著,「那您也應該知道,江湖盛會將開,在這個關頭買賣消息的生意才最紅火,價錢水漲船高啊。而且剛剛我們也說了:一個消息只能出手給一個僱主。若是真把消息全部都給了您,那這次對我們的生意會影響很大,這價格也就……」

「價錢好說,你們開就是了。」曲以嵐已經下定決心,哪怕得求著宋長老,哪怕要暫時搬空玉留山,她也要先把通月江拿下。

趙老闆見曲以嵐態度堅決,便伸手拿過了一旁的賬本做了記錄,「那好,咱們就例行公事,我這就叫人去問二當家的意思,三日之後定給您個迴音。」

又是那個二當家……「難道不能今天就說定?你們二當家現在在什麼地方。」

「哎喲,這就不巧了,我們二當家剛走沒一會兒,您早來個把時辰都能碰上的。咱們這兒官小權微,不是什麼事都能讓我們這些夥計自己說了算的,向您這種大生意必須要向上送。」

曲以嵐忽然想起那個見過兩面的白衣男子,先是在通月江官路被蘇倩倩追、然後是在聽風樓門口遇見……一定是他了,她竟然兩次錯過了正主。

「那好吧,等趙老闆消息了。」她將一個清門手令放在桌上一推。

趙老闆接過來連連點頭,「二位放心。」

曲以嵐和紫櫻在小二的護送下離開了聽風樓,身後陣陣喧嘩遠去。紫櫻牽著馬回頭瞅瞅,十分不安的問,「小姐,你覺得多少錢能合算啊?我總覺得這次蛛影會要出天價。」

曲以嵐也一改之前的淡然,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我也想象不到,可多少錢都要試試啊,玉留山可能會傷筋動骨,但應該不至於陪不起吧……」

「那錢從——」

「只能和宋長老說了。」曲以嵐心裡有點慌亂,宋長老的態度決定了她能從玉留山撈到多少好處,希望這次沒有惹宋長老生氣。紫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曲以嵐也沒打算和她商議。

午後烈日炎炎,小販們在街上兩側支起了遮陽的棚子,叫喊聲絡繹不絕。紫櫻望著熱鬧的集市,有些出神的問道:「小姐,你說為什麼蛛影能夠坐穩坐大。」

「因為人人都厭惡,可是又不得不需要。所以蛛影能藏在細微末節之處存活,漸漸滲透到一個重要的位置。我相信,每一個江湖門派都想要買賣別人的情報,同時又討厭自己的情報被別人買賣。」

紫櫻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過心裡不確定的樣子,最後改了話題,「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啊?」

「既然都說了是出來看看自家產業的,那正事辦完了怎麼也要去看看,總不能真糊弄了蘇文遠。」

清門名下有很多商鋪、生意和馬隊,這些產業的收入支撐著全宗上下的開支。一般打理內務的都是宗門內資質老能力強的弟子,而下面雇傭的則都是宗門外圍的弟子,或者是外人。

她們兩人牽著馬,一路走走看看不停。曲以嵐表面上很冷漠並不怎麼說話,只是滴溜溜轉的眼睛出賣了真實的內心,那雙靈動的眼正不夠用的四處掃視。紫櫻十分貼心,一路上都給曲以嵐講個不停——哪怕小姐什麼都不說,她也一直知道小姐的心思。

湘城這地方寸土寸金,誰要是能在頂好的街口有個鋪子店面,那絕對都是背後有人的。青門和這裡相近,自然有相當多的家產。紫櫻一邊給曲以嵐講解「人情世故」,一邊偶爾留意周圍有沒有錯過自家產業,儼然是管家婆一把手的姿態。

曲以嵐剛開始還帶著好奇的聽著,可後來她就出神了。

談完了事情后她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這三天在等消息的時候還能做些別的什麼。按照之前那胖子的說法來算,線人來迴路程就要兩天左右,那他們二當家做這麼大買賣的決策就只需要一天……或片刻。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也許是因為蘇倩倩,也許是因為這個生意,她實在沒法按捺的對二當家這個人好奇,心裡痒痒的有點惦記。聯想頭一天被蘇倩倩追出來那個人,還有在聽風樓門口一錯身的巧遇,她畫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蛛影二當家無疑了,看起來很是年輕啊,會不會……

「小姐,小姐~已經到了啊,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曲以嵐回過神來,她抬頭看一眼面前,是一家挺大的首飾鋪子。首飾這東西無外乎都是金銀珠寶,那得背景雄厚才出得起貴重的原石原料。蘇文遠敢馬上就給她個首飾鋪,肯定是沒問題的吧。

她們走進鋪子,整個店裝的是富麗堂皇,有寥寥幾個看起來衣著華貴、姿態優雅的貴婦正慢慢選看著。侍奉的侍者們穿的都是青門專用顏色的衣衫,氛圍典雅溫和。

客人少,侍者更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侍者過來招待她們。曲以嵐自己看了一會兒,又被鋪子最裡面的一個姑娘給吸引了注意力。她歪著身子靠在牆上,眼瞅著就要趴下了,顯然是不耐煩到了極點的表現。她聲音不小的嘟囔著:「我不信,清門好東西最多了,肯定不止這個貨色。」

「姑娘,真的就這些了。」旁邊的侍女好脾氣的給解釋著。

「就這些?就這麼點兒土到掉渣的款式?我說,你們清門這鋪子是只買東西給大媽么?」

「真是抱歉,要不您上別家看看?」

曲以嵐終於明白自家產業是怎麼運作的了,不溫不火、不弄垮、不上心、不故意懈怠但也不肯用心思。那些鋪在紅色底襯上的首飾是最簡單卻也最貴重的金的材質,值錢,特別值錢,就是不出彩。

之前木含月提醒過她,蘇文遠沒出什麼錯誤,原來沒什麼錯誤就是這個意思啊。

「好了,走了走了~」趴在櫃檯上的那姑娘打斷了侍者蒼白的解釋,她憤憤的直起身來,一甩袖子就往外走去。她腰間袖口似乎系有幾個小鈴鐺,走路的時候丁零噹啷的十分悅耳。

她迎面走來,眼角一顆硃砂痣十分晃眼,襯的五官媚態勾人。一身粉色衣裙外罩紫紗褙子,很普通的顏色搭配可偏偏又看著有點仙氣兒。

她和戳在門口的曲以嵐打了個照面,兩人正巧對視一眼。那女子有點好奇的多看了看曲以嵐的臉,而曲以嵐則是盯著她領口露出的一段脖子,那姑娘白皙的脖子上微微露出一小段紅色的傷痕,滲出來的血微微沾染了粉色的領口,如果不是仔細看很難發現。

隨後,兩人擦肩而過。

紫櫻低聲問她,「小姐,我們還要看看么?」

曲以嵐點點頭道,「還是再看吧。」

「哎?這不是三哥哥么~」那女子在門口停住了腳步,拔高了的音量的叫道。

她和曲以嵐剛好是背對著背的,聽到這樣陰陽怪氣的聲音,曲以嵐敏感的察覺到什麼。她忽然回過頭來向外看去,那個站在她身後的粉衣女子正向旁邊一側步閃開,曲以嵐下意識的伸手,一下就抓住了迎面飛來的柳葉刀。

等抓在手裡了她這才看清楚,那柳葉刀很細、顏色泛藍,一看就是有毒,她方才差一點就抓在刀刃上,驚的自己一身冷汗。

扔刀子的是站在門外的一個男子,他雖然膀大腰圓但卻有著一個小圓臉和大眼睛,看著是沒長開的娃娃臉,身邊還帶了不少隨從。那男子看見自個兒的刀子差點誤傷了別人,也是滿面驚魂未定。

「三哥哥你這是幹什麼啊?」那位眼角噙有淚痣的粉衣女子繼續陰陽怪氣的說著,她見男子沒有誤傷了別人,似乎有些失望,「三哥哥你該不是對人家清門的鋪子有什麼不滿吧?有事兒了回去和家裡好好說說,看看爹娘能不能給你出口惡氣呀~」

曲以嵐臉色一沉,這女子動作凌厲,明明可以自己截住柳葉刀。看來是這兩人有過節,她還想要拉自己下水。

眼看著大街上有不少人圍過來要看熱鬧了,那男子面上十分憂慮,顯然是不想得罪了清門,更不願意被人傳出去什麼。他怒目而視,指著粉衣女子的鼻子叫罵,「柳湘!你少扯著嘴到處瞎說,方才我是為了教訓你這有辱家門的不孝女!父親分明不許你來,你居然不聽話。剛剛也是你躲開了,我才差點誤傷了人家姑娘。」

柳湘冷笑,「哦~原來我看見刀子飛過來了不能躲啊~哥哥早說呀,你重扔,我不躲就是了。」她說著還張開雙臂,一副仗著人多撒潑的趨勢。

「你放屁——」那男子氣得不行,可還是沒有再度動手。眼看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招呼起來,站在一旁的曲以嵐臉色愈發陰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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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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