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冤家路窄
翌日一大早，牟子楓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袋清水，洗乾淨身子，刮乾淨微微長出來的絨須，換上一件乾淨的長袍，又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些乾糧和飲用水，吃喝過後，這才拉動了鈴鐺。
雖然岑琴有所交代，但自從牟子楓閉關以來，一直沒有呼喚過守門的兩個青年，都是從儲物袋裡取乾糧充饑。從小到大，牟子楓一直是個獨立的人，他不願意因為自己而給別人添麻煩，更不願意對下人頤指氣使。
人生來都是平等的，即使是貴族，又有什麼權力對別人吆五喝六呢，牟子楓最看不起那些人了，當然，他自己打心眼裡也不願意那麼做。
「轟隆隆」，石門開啟，阿峰、阿巒兩名青年束手站立，眼睛驚奇地看著眼前的牟子楓。他們感覺牟子楓變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的身體里散發出來，這是只有魔師級別才有的氣息啊，怎麼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呢？同時，他整個人好像變得十分輕靈，清新脫俗的感覺。
起初，大小姐岑琴說牟子楓是天方樓的貴客，兩人嘴上應承但內心裡並不服氣，是啊，一個區區五階魔士有什麼資格作為天方樓的貴客呢，如果全力以赴，二人有信心打得他滿地找牙。
況且，牟子楓還是一個人族，非我族類，其心可誅，天方樓的核心弟子對上這樣的人，是絕對有驕傲的資本的。兩個人曾私下商量過，如果牟子楓有事求到他們頭上，他們是一定要耍手段刁難的。可一個月來，牟子楓並沒有給過他們任何機會，這讓他們感到詫異的同時，也有一點小小的鬱悶。而現在，剛過去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他們突然發現，對剛出關的牟子楓看不清修為了，這讓他們怎麼能不震驚？
看不出修為意味著什麼？——實力肯定在他們之上！這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也收起了輕視之心，這樣的妖孽般的存在，誰又敢輕視呢？
「謝謝二位小哥，能告訴我，已經過去多久了嗎？」牟子楓抱拳施禮。
「回牟公子，已經過去三十一天了。」二人回禮道。
「已經過去三十一天了么？還真是不短的時間啊。」牟子楓沒有理會二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快步從二人中間穿過，向天方樓一層走去。
一樓大廳還是那麼熱鬧，人來人往。牟子楓沒做停留，直接上到了二層，來到了岑琴辦公的內堂。由於有岑琴事先交代，所以這次把門的兩個天方樓弟子並沒有難為他。
牟子楓剛走到內堂門口，就聽到雷豹大著嗓門說：「子楓怎麼閉關了這麼久？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岑琴的聲音傳了過來：「應該不會，我每天都過去探望，能感覺到子楓的氣息，要知道，吸收魔風霸皇菊和紫羅風藤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放心吧豹兄，看子楓的面相，他不是短命的人！」岑龍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他，如果今天他還不出關，我一定要闖進去查個究竟。」雷豹扯著嗓門說道。
「看把你急的，不就是座人族墓府，長不了腿，跑不了的！」岑琴哂笑道。
「這不是墓府不墓府的事，我是擔心子楓這個人！」雷豹爭辯道，「別說我不知道，你們不也是擔心他這個人嗎，還煮熟的鴨子，嘴硬！」
「咯咯咯，呵呵呵」傳來了岑琴和岑龍的訕笑聲。
毫無來由地，牟子楓的心裡一緊，一層霧氣蒙上了他的雙眼。
「豹兄、龍兄、琴姐，你們都在啊！」牟子楓邁步走入了內堂。
「是子楓，你終於出關了！」三個人聽到牟子楓的話，像屁股底下安了彈簧一般，從寬大的椅子上跳了起來，飛奔到他近前。
「子楓兄弟，我們剛才正在說你呢，咋閉關那麼長時間，你沒事吧？」雷豹擂了牟子楓肩膀一拳，激動地說道。
「哎喲，」牟子楓呻吟一聲，痛苦地蹲了下去。
「子楓兄弟，咋，你受傷了？可別嚇唬我，都怪哥哥手底下沒輕沒重的。」雷豹邊說邊單腿跪地，去攙扶牟子楓。
「琴妹，快叫丹師給子楓瞧瞧。」岑龍的語氣里，慵懶一掃而空。
「哎，我馬上就去。」岑琴脆生生地答應著，邁開小腿就往外跑。
「呵呵呵，」牟子楓忍不住笑出聲來。
三個人怔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好你個子楓，拿哥幾個逗著玩呢！」岑琴的小手和雷豹的大手一起往他身上招呼，可手上卻一點魔力都沒有用。
「不敢了，不敢了。」牟子楓舉雙手投降。
這一刻，三個年輕人都恢復了年輕人的本色。氣氛在這歡聲笑語里也越來越融洽。
玩鬧了一陣，四個人重新落座。
岑琴盯著牟子楓說：「子楓，看來你已經突破到了七階魔士巔峰了，祝賀你。」
聽岑琴一說，雷豹和岑龍這才注意到牟子楓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七階魔士巔峰，無限接近八階的程度。
「一個月的閉關就連升兩階，哥哥真是自愧弗如啊。」雷豹羨慕地說道。
「僥倖而已，還不是多虧了琴姐給我找了那麼好的修鍊室，豹哥給我找來了紫羅風藤，不突破，反倒對不起琴姐、豹哥的一片苦心了。」牟子楓向岑琴抱了抱拳。
是啊，把人家修鍊室的魔氣都給吸收光了，再不說幾句漂亮的小話，哪能對得起人家呢。
「你倒是撿了大便宜，可苦了我了，替你挨板子。早知道你吸收了百分之八十的魔氣，我還會讓你上修鍊室修鍊嗎？」顯然，岑琴已經知道牟子楓吸收魔氣的事了。
要是讓她知道，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魔氣還是這幾天才積攢出來的，而原先幾年積攢的都已經被牟子楓吸收光了，不知道岑琴會有咋樣的反應呢。
牟子楓嘿嘿一笑，歉意地說：「趕明個到墓府，發現什麼好東西，第一個先讓琴姐挑還不成嗎？」
「算你有良心。」岑琴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猶如一朵雪蓮在慢慢盛開。
「哎哎哎，別光顧著你琴姐，還有老哥我呢！」雷豹瞪圓了環眼，六色魔瞳里精光爍爍。
「那哪能忘呢。」牟子楓擂了他一拳，笑著開口。
「哎喲，」雷豹也學著牟子楓的樣，痛苦著蹲了下去。
「好啦，好啦，鬧夠了沒有？子楓也出關了，我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出發去魔撒山啦。」四人中岑龍年紀最大，也最沉穩。
「我想三天以後出發，有些事，我還要準備一下。」牟子楓平靜地開口，「對了，魔熠還在天方樓外面守著嗎？」
「下人彙報，已經有半個月沒發現那老小子的蹤影了，可能他早已經離開了吧。」岑琴又恢復了冰美人的冷傲。
「就定三天後出發吧。對於魔熠那老東西嘛……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幾天就由我保護子楓吧。」岑龍沉吟了一下，慵懶地開口。
「多謝龍哥美意，我的事情還是由我自己來解決，好吧。」牟子楓沖岑龍拱了拱手道。
四個人又商量了半個時辰，決定三天後的早晨從天方樓出發。
辭別三人，牟子楓邁步走出了天方樓。
一出天方樓，一股斑雜的魔氣撲面而來。
久違了，魔撒城！
雖然在這裡生活了僅僅一個月有餘，可他對魔撒城竟然升起了一絲留戀的感覺。
天空灰藍灰藍的，萬里無雲。正值盛夏，街道兩旁的樹葉黑綠黑綠的。太陽很大，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地上斑駁一片。雖然偶爾還能聞到一股腥臊的味道，可仔細聞，那腥臊里隱隱有著一股花香，彷彿太陽灑下的暴戾因子被樹木吸收殆盡了一般，熱浪包裹在身上，就像母親的目光，很溫暖，很熨帖。
驀地，正陶醉在夏日陽光里的牟子楓額頭一跳，一股陰翳危險的感覺瞬間瀰漫了全身，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殺機鎖定了。
他不動聲色，踽踽前行。
突然，陽光的影子一暗，眼前就多了一道身影。來人兩米左右，一襲黑袍包裹住了整個身體，可冰冷的殺氣透過袍子，使得酷暑都透出陣陣寒意。
來人緩緩掀開帽子，一張蒼白的面孔呈現在牟子楓的面前，眼眸凶戾，冷酷，五色光灰暗，就像毒蛇一樣，令人不由自主地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桀桀，小王八蛋，你終於肯出來了！」
沒錯，來人正是素以暗殺出名的玉虎山長老魔熠。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桀桀，人族賤種，拿了你不該拿的東西，趕緊給老夫交出來，興許老夫一時高興，倒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魔熠自信滿滿地開口。
「交出來？呵呵，本少爺沒有交出東西習慣，要戰便戰，少唧唧歪歪。」牟子楓暗中掐起了法訣，趴在八卦圖裡正在呼呼大睡的四十二條妖螟蟲，突然被喚醒，很不情願的樣子，可他的精神力一和這些妖螟蟲接上頭，剎那間，它們就像接到命令的士兵一樣，搖頭擺尾，開始活動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牟子楓底氣十足，魔熠將自己的精神力儘可能外放，顯然他知道牟子楓和十三公子雷豹的關係，生怕中了埋伏。
擅長暗殺的人，六感也比別人敏銳得多，也最容易草木皆兵了。
精神力掃了一圈，看四下無人，這才放下心來，說：「小子，敢不敢和老夫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