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龍娘傳說

第一章:龍娘傳說

「資江水,資江浪,資江深有三百丈。龍娘嬌,龍娘俏,龍娘躍水就會笑。魚兒飛,蝦兒跳,魚蝦齊來恭候叫。若遇大水狂風降,穩盆收住魚蝦窖,莫急誠念龍娘號,必佑福澤平安到。」

這首我們福澤村人耳熟能詳的歌謠,寓說我們村挨鄰有條名為資江的大河,我們全村皆以此河之漁業謀生。相傳在這資江河中,住有一位神通廣大的女龍王,她庇佑我們村民上河打漁既收穫豐盛,又能安歸不留災事,是我們村的守護神。

早在十九年前,正直六月夏雨季,老天爺連降大雨猛下了十多天,洪水泛濫我們整個福澤村,淹死傷了很多的人。而這時有位年輕漂亮女子,她身穿金色煌袍,神態不怒而威,以一己之力將淹入村中的洪水,引灌流回資江消除洪災,這才讓我們福澤村香火延續至今。

那名救下我們福澤村的金袍女子,便是這資江河中住的女龍王,村民為了紀念女龍王對我們村的大恩,集體出資修建一座龍娘廟,廟中供奉一尊女龍王像,村裡人每年都會祭拜上香,以表女龍王大恩之謝。

我父親在當年前的洪災中,為救人不幸被木頭砸瘸右腿,又因自家房屋被洪水給衝垮,見我父親孤苦可憐,村裡便讓他住進龍娘廟,一來是能給龍娘廟平日打點衛生,也可找到一處地方安身落腳。

而被父親在洪水中,所救下來的那個女孩為報救命恩情,便留在父親身邊細心照顧,兩人呆的時間長下來,年輕男女間就滋生情愫,半年後父親就在龍娘廟辦了喜事,將這女孩娶為媳婦不久,為龔家誕下一個男嬰,那嬰兒便為我,父母給取名為龔復生,寓意吉祥復生。

記得那個時候,父親因瘸右腿幹活不便,家中的擔子全落在我娘身上,娘她是一個很勤快的女人,每天起早貪黑下河捕魚,忙到黑才回家十分辛勤。她這麼一個柔弱女人家,駕船在資江河上打一天漁,卻能勝過別人好幾個漢子一天的總和漁收成,每次都能收穫滿載而歸,村裡很多人都來討教我娘,要怎麼才能打到多漁的法子,是有什麼獨門秘籍?

我娘就笑著搖頭,只說了倆字兒:勤快。

娘她雖然打漁勤快,每次下河都可撒網抓到些賣得價好的漁,諸如黃辣丁、烏棒、苦白思等這些,甚至還有河蟹河龜等大型的水物,可她卻並不動筷食這些河中之物,只喜吃一些青菜之類的陸菜。

有一次我頑皮,故意將一塊鯉魚肉給弄成爛泥,放進娘的米飯里給她吃,結果她吃到一半就摔掉爛了碗,捂著肚子大肆噁心的嘔吐起來,一下就給發現是吃了碗里的魚肉碎屑。

我父親曉得后,當即氣得跛拖著腳,在外邊扯來一把樹條子把我狠揍,要不是我娘緩了過來攔著,怕真得要被我父親給揍死不成!

娘她雖有這個禁忌,但在其他對我的方面很好,給我做好吃的飯菜,做一些風車斗輪小玩具,還經常晚上給我講故事聽,大多都是關於水裡的故事,娘說水裡的魚啊蝦啊之類的,跟我們一樣都是有生命,它們會吃東西會流淚,還有自己的情感,甚至也都會講話…給我一種感覺,娘對這水裡的一切都熟悉,沒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

娘她勤快溫柔,年輕又長得漂亮,在村裡一直都很招男人矚目,村裡男人們飯後閑暇之餘總要談論我娘,也有一些不乏騷擾我娘的男人,記得有一次傍晚,我跟著娘打漁收工靠岸,剛下船準備搬著漁產回去,咱們福澤村的村長高春林,帶著好幾個小年輕,將我們娘倆圍在河邊。

高春林穿著西裝,捧著一束紅玫瑰送我娘,竟要娘離開我的父親!幾個小年輕們都跟著起鬨,紛紛叫嚷要我娘轉嫁高春林。我以為娘聽了會很生氣,但她卻不光露著微笑,還很大方的收下高春林的玫瑰花,彎身給插在了地上,雙手捧了一把資江水灑淋在花上。

高春林以為娘給答應了他,但娘卻說:「女人如花,一旦安種下地,就屬有了一個坑的歸屬,我也是亦如此。若想我再跟你高村長,那就且再將這花拔出土來,就如我也能易心,便可應你之求。」

高春林拍胸膛說沒問題!可當他真拔的時候,吃奶勁兒都使出,連算上旁邊幾個小年輕一齊動手,可玫瑰就跟釘子似的,釘土裡頭咋弄都不出來,反而弄得高春林幾個有些狼狽。

「花已入坑,我也定心,都為不可移之事。不好意思高村長,謝謝你剛才所送的玫瑰,但我們之間並沒緣分。」我娘微微一笑拒絕了高春林,帶著我往回走。

可高春林就不樂意,竟被一朵花給搞得惱羞,衝過來就想強抱我娘,「啊,就從了我吧,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我嚇得一跳,娘不慌不忙將撲來的高春林推開,告訴他不要衝動做傻事,可高春林已是動了怒,竟跟這幾個小年輕一起抓我娘,哪管什麼理智不理智?嚇得我緊拉著娘的衣服角不放手,十分害怕恐懼。

「別怕復生,娘在這沒事兒的。」

娘只手緊摟著我靠她身上,當高春林他們幾人衝上來,娘面不改色絲毫不慌張,單手快速的三下五除二般揮動,竟然將高春林等幾個小年輕,全都給打翻在了地上,痛得齜牙咧嘴嗷嗷叫起來!

這時我才曉得,娘外表這麼一個文弱女孩竟也會打架!而且身手還如此厲害,平時可真深藏不露,看得我傻眼兒似的,眼珠子瞪得大十分震撼。

經那晚事兒之後,高春林買上禮品專程跟我娘道歉,解釋那晚喝多了才會這樣,要我娘切莫責怪!我娘則也十分大方客氣,倒茶弄吃給招待高春林,告訴他說誰都有一時的糊塗,但只要能改過便好。

娘的大度寬容,我感覺她是一個無論什麼事都看得開,不會真去計較什麼的人。我慶幸能有這麼一個既漂亮勤勞,又能打架,心懷還很大度的娘陪在身邊,讓我幼年過得開心快樂。

天有不測風雲,我的這種母愛的幸福,一直持續到五歲那年,因一場突發的意外降臨,給變得戛然而止!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是我五歲生日,晴朗萬里的天空一覽無餘,老天爺瞬間換了一張陰臉,忽然間烏雲密布,下起了場猝不及防的傾盆暴雨!恰好我娘逢趕這時候人還在資江河打漁,那時都沒興手機,父親見狀急瘸著腿想打著傘,去資江河邊接我娘回來。

可這場暴雨下得實在太大,夾著狂風呼嘯吹個不停,連家門口都出去不得,都能把人給吹翻,外邊天色也朦朧一片,跟天黑了似的看不清。父親只能無奈的坐門口,望著外邊的暴風雨抽著煙,滿臉焦慮擔心。

這場肆虐的暴雨剛停歇,早坐不住的父親便帶著我,火急火燎就往資江河邊趕去。等我們父子倆趕到河邊,資江河面的水位大幅上漲,水質變得渾濁不清,在岸邊往河面望去一條打漁船都沒有,更不用說有瞧見我娘。

「阿秀!」

父親急著沿著河邊,大聲不斷的呼喊著娘。我跟在父親屁股後面走,心中覺得有幾分壓抑,等走了不一會兒就看到,在前邊的岸上前灘處,有一條漁船停在那兒不動,已經是擱淺狀態。

父親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娘所擺駕的那艘漁船,瘸著腿忙跑了過去,當瞅看到漁船上的一幕,我跟父親不由得驚獃滯住,船上別說有我娘的人影,甚至就連打漁工具都不見蹤跡,只剩這麼一條空蕩蕩的漁船,如遭被洗劫了一般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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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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