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二叔的手段

第九章 張二叔的手段

「河神閨女?你想知道她是不是河神閨女,那就等後天水葬的時候,一切就都明白了!」薛連貴撇著嘴說。

我也沒想到,竟然還要等候下葬的時候,才能知道這女屍的身份。不過也只剩下三天的時間了,我還可以等。說實話,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女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接連幾天跑到我家院子里跪著。

「知道我為什麼要去你們祠堂么?」薛連貴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我。

「為什麼?」我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薛連貴莫測一笑,「那女屍被帶回來之後,就送進了祠堂,如果出問題的話,肯定是在祠堂里出了問題。今天去看的時候,那祠堂的陰氣那麼重,裡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我有些不敢相信,平平常常的祠堂,怎麼就陰氣重了?

薛連貴冷笑了一聲,「如果你沒做什麼對不起這女屍的事情,那就是有人想在背後害你!我猜測,要麼是有人晚上進了祠堂,對那女屍做了手腳,才導致屍變,專門來害你。要麼就是,祠堂很早之前就有問題,然後有人故意把女屍放在那裡……」

「不可能!」我一口否決了薛連貴的說法,這說法實在是有些誅心。我平時在寨子里,和別人沒有什麼利益衝突,誰會半夜跳進祠堂,對女屍做了手腳,專門的過來害我?

再者,所有人都知道,把女屍放在祠堂,那是老九爺的意思。薛連貴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很有可能和老九爺有關,但老九爺對我這麼好,絕對不會想著害我。

「道爺我能說的就這麼多,剩下的你自己去想。三天之後,或許有個結論,道爺我會全都告訴你。至於三天之內,你想辦法去弄來至陰天葵,到時候要先破了這女屍身上的煞氣,才能夠萬無一失!」薛連貴說完,轉身就要走。

我一下子拉住了他,問道:「什麼至陰天葵?我去哪弄啊?」

薛連貴急忙閃開,沒有讓我的手觸碰到他,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凡夫俗子,最好別碰道爺我的法體!那身懷至陰天葵的人,你不是見過么?就是剛才和你打招呼的女人,你去跟她要……」

我有些吃驚,「陳寡婦?她……她是克夫命……」

「克夫命?」薛連貴愣了一下,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看這個土包子一樣,「那我不管,必須要用到這女人的天葵!原本還有些麻煩,如果有了至陰天葵,就能夠徹底的破除那女屍的陰煞,想要安心的送走,這事就必須要去辦。」

我被薛連貴搞得腦袋都大了,人家一個女人,我怎麼好意思去要天葵?不過薛連貴根本就沒有讓我反駁的意思,悻悻然的走了。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晌午,我媽張羅著做飯,而小女警溫暖卻要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拉著我出門,和我說薛連貴就不是個好東西,讓我多防範著一點。至於這女屍,就先放在這裡,她回去查查線索,一旦有線索的話,就會立馬的通知我。

我自然是答應了下來,目送著小女警離開。

小女警一走,薛連貴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起來,中午的時候,非要逼著老九爺抓了兩隻大公雞,還是色彩斑斕,賣相特別好的那種。說是燉好了之後,好好的給他補了補身子。

寨子里的人,很少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不過老九爺既然吩咐了,大傢伙也都沒什麼意見。只是吃飯的時候,那兩隻大公雞都被薛連貴吃了,一口湯都沒給別人留下。吃過了這兩隻大公雞,薛連貴就跑到院子外,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呼呼大睡了起來。

大傢伙也沒什麼辦法,畢竟現在有求於人,而且老九爺盡量的安撫住了所有人,然後才商量了一下守靈的事。

按照薛連貴的說法,這女屍就當是自己家死了人,好好的安排一場葬禮,權當是送別。既然是葬禮,那自然是守靈,老九爺安排了我,但再也找不出別人來了。大家對這女屍都很害怕,所以根本就沒人願意出這個風頭。

關鍵時候,還是張二叔站了出來,佝僂著身子,手裡面握著旱煙桿兒,說他今天晚上留下。

我心裏面除了感激還是感激,這時候能夠站出來,那絕對是自家人。

夜幕降臨之後,薛連貴醒了,吵著要吃大公雞。

我媽沒辦法,到了張二叔家的雞籠子里,現給薛連貴抓了兩隻大公雞,用鐵鍋燉好了之後,端到了他的面前。

薛連貴咧開大嘴,吃的那叫一個歡實,滿嘴的油污,胡亂的用自己的道袍擦了擦,然後盯著鍋里的肉,兩隻眼睛都在放光。最後,連湯都全喝了,喝完之後就跑到院子外,接著睡覺去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吃相,也著實是嚇了一跳,心想這老傢伙,不會真是個混吃混喝的騙子吧?不過他能夠暫時的解決那女屍,也應該是有些本事的。

晚間的時候,我把所有人都勸走了,就連老九爺都勸了回去。留下這麼多人也沒用,反正只是守靈。

整個靈棚裡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張二叔。

張二叔吧嗒著旱煙,兩隻眼睛里滿是渾濁,死死的盯著那口棺材,看不出什麼含義。

我給長明燈里填了油,坐到了張二叔的身旁,心想再過三天的時間,把這女屍送回河裡就好,這段時間可千萬別再出了什麼麻煩,要不然真的要瘋了。然而隨著夜色濃郁起來,我發現我的心跳還是不斷的加速,那種感覺和前幾天一樣,有種莫名的驚慌。

這個時候,我好像聽到了幾道吱吱的聲響,抬起頭一看,嚇得渾身一哆嗦。

在我家的院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漂浮著幾團鬼火。這鬼火幽綠色,彷彿深夜中的狼眼睛一樣,一共有四團之多。

我一看到這四團鬼火,猛地站起了身子,臉色嚇得煞白。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飛來了幾隻烏鴉,在院子上空盤旋著,發出嘎嘎嘎的叫聲。

我聽到這幾隻烏鴉的叫聲,立即就知道不好,張大了嘴巴的喊道:「薛先生……」

薛連貴沒有動靜,而靈堂里的棺材卻動了。棺材蓋子開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活物一般的開始跳動。這還不算是最詭異的,最詭異的是,在棺材蓋子的縫隙上,開始流出鮮紅色的血水,那血水沿著縫隙落到了地上,好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咔的一聲,棺材裡面發出一聲脆響,那棺材蓋子已經抬高了一寸有餘。

我頓時嚇傻了,撒丫子就想要去喊薛連貴,而張二叔的臉色卻變了,一隻手壓住了棺材蓋子,然後對著我吼道:「楊生,壓住棺材後面,別讓這長明燈落了地!」

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長明燈的問題,急忙跳到了棺材尾部,兩隻手按了上去。而棺材蓋子裡面,好像有個大力士在拚命的推動,我手都震得麻木了,卻根本無法壓制住。

張二叔的臉色陰晴不定,望著那幾盞長明燈,咬著牙的說:「咬破你的手指,在長明燈下點上血跡,要快!」

我這個時候根本就來不及多想,趁著手指上的傷口未愈,急忙擠出了一滴獻血,滴在了長明燈下的位置上,然後重新壓上長明燈。

如此七次,那棺材終於穩定了許多,而且棺材縫隙里的血水,也漸漸的乾涸,就連那院牆上漂浮的幾團鬼火,都依次的熄滅。

這個時候,薛連貴沖了進來,盯著那口棺材,臉色陰晴不定。

「道爺我算是栽了,你們寨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弄出來這麼個東西?」薛連貴呸了一聲,急忙過來查看。

這個時候,棺材已經趨於安穩,只有那縫隙里流淌出來的血水,才能夠讓人感覺到,剛才那一幕有多麼的詭異。

「真是個妖孽!」薛連貴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然後一雙眼睛看向了張二叔,語氣緩和的說道:「還好壓制住了,沒想到這寨子里,竟然也是人才輩出啊!」

張二叔沒有說話,提過了自己的煙桿兒,吧嗒了一口,說:「這還是學你的法子,也就是湊巧管用。」

薛連貴不置可否,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向著院子外走去,「這他娘的,打擾道爺我睡覺,三天之後把你送河裡,看你還怎麼作孽!」

我看著薛連貴離開,一雙眼睛盯住了張二叔,覺得張二叔剛才,好像並非是湊巧。他那一手,雖然和薛連貴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卻並不完全一樣,尤其是按照北斗七星,壓在棺材上的點法,可以說非常新穎。

張二叔沒看我,低著頭抽著旱煙,好半天之後,才和我說:「楊生,我知道你會好奇,但有些事情不是二叔不說,而是二叔不能說……」

「我知道!」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因為張二叔這麼多年,遭受了這麼多的流言蜚語,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面對的。

張二叔一下子抬起了頭,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彷彿帶著淚花,「楊生,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二叔能告訴你的,就只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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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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