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欲言又止的張二叔

第十六章 欲言又止的張二叔

陳寡婦說:「嫂子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做!」

我盡量的安慰她,其實在我心裡,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可能陳寡婦在外面聲名狼藉,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這個女人根本不像外面說的那麼不堪。

我媽嘆了口氣,說:「陳家婆娘,快起來吧,別哭哭啼啼的,再哭壞了身子……」

陳寡婦搖著頭,嗚嗚的哭著,趴到了我的懷裡,粉嫩的拳頭,還一直在捶打著我的肩膀。淚水很快的沾濕了我的肩膀,有種黏糊糊的感覺。

我覺得有些尷尬,畢竟我媽還在身邊,這麼抱著一個小寡婦,實在說不過去。兩隻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想要拉開一點距離,卻看到我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頓時沒了脾氣,任憑這個女人哭夠了,才扶著她回了房間。

陳寡婦坐在我的床上,愣愣的出神,好半天之後,才紅著臉的小聲說:「楊生,嫂子……是不是很丟人?」

我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啥,是關於昨天晚上嚇尿了,還是剛才哭啼的聲音,但兩者之間,我都沒覺得她有些丟人。

陳寡婦輕嘆了一聲,羞紅著臉的說:「楊生,嫂子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我急忙紅著臉說。

陳寡婦的俏臉一紅,低著頭說:「二癩子就是無恥,當年嫂子和三賴子,其實……」

我盯著陳寡婦,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彷彿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我對他和三賴子的事,的確有些介懷。

陳寡婦紅著臉,像是羞愧難當,「其實,並不像外界說的那樣……」

我心裡似乎好受了一些,看她羞紅著臉,急忙說:「嫂子,如果你不想去二癩子家,就沒有人能夠強迫你,只要我楊生還在,誰都不行!」

我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很霸氣,只是看到陳寡婦低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又不知道該什麼了,只好灰溜溜的出了門,卻聽到陳寡婦在屋子裡,輕聲的說:「楊生,我叫……沈莫負……」

我心底湧現出一絲喜悅,這喜悅來的沒有道理,卻填充了我整個胸膛。

吃過了午飯,我媽才和我商量,說陳寡婦現在不適合獨居,否則那二癩子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如果我不在乎名聲的話,就暫且讓陳寡婦先留在我家。

我當然高興,至於名聲什麼的,我到現在都沒有想過。如果真的讓二癩子得逞了,那我能後悔死。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男人的通病,總覺得陳寡婦是個可憐的人,是需要人保護的,甚至在我的心底,對她能夠住在我家,總有那麼一點小期待,。

這件事情沒問題之後,我媽就開始著手收拾倉庫,說是倉庫,其實也是房子,只是平時沒有住人,裝上了一些雜物。

我幫著我媽收拾妥當之後,才洗乾淨了手,去了張二叔家。

有很多問題,我都想要問問張二叔,尤其是關於那條河的事情。我感覺,現在知道這一切的,也只有張二叔這一個人。

進了門,我先去看了一下張默,看到他躺在炕上,臉色有些發白,不過照比前兩天,要好了太多,至少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

看著張默在熟睡,我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張二叔。

張二叔坐在炕沿兒上,嘴裡面吧唧著老旱煙,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

「二叔,那女屍的身份查到了,是陳家莊的人,只不過死了二十多年,是當年山洪暴發的時候,被洪水捲走了!」我看到張二叔沒動靜,這才醞釀了一下,開口說道。

張二叔的動作一僵,然後點了點頭,還是沒有開口。

我看了半天,才嘆了口氣的說:「二叔,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和我說說,我這幾天被這女屍搞得,實在是有些精神匱乏……」

張二叔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吧嗒著嘴說:「二叔也不知道……」

「二叔!」我著急了,臉上帶著焦慮,「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您還要瞞著嗎?我知道,您肯定是了解一些內幕,我只想知道這女屍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和當年的洪水有關?」

張二叔的動作有些遲疑,嘆了口氣的說:「楊生,年頭不好啊!」

「二叔!」我焦急的喊著他。

張二叔一嘆,說:「其實很多事,不是二叔不和你說,而是不能和你說!」

「二叔,那您告訴我,這女屍和當年的洪水,到底有沒有關係?」我盯著張二叔問道。

張二叔好半天之後,才輕輕的點頭。

我豁然站起了身子,臉色一陣的發白,雖然心裏面已經有了預料,但看到張二叔回應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當年死了那麼多人,一具屍體都沒有撈出來,現在突然間撈出來一具女屍,這是不是在暗示著什麼?

「二叔,那昨天晚上,薛先生被人引走了,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被誰引走的?」我緊張的問道。

張二叔張了張嘴,掙扎的搖著頭,「二叔也沒看清!」

我愣住了,心中有些複雜,二叔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他肯定知道是誰幹的,也知道是誰在背後要害我。

「楊生,回去吧,等到能告訴你的時候,二叔會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張二叔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有些事,二叔現在也沒弄明白,不過你要記住,二叔這都是為了你好!」

我聽到張二叔這說法,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憂慮了起來,「二叔,那你和我說,這女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張二叔渾濁的雙眼中,彷彿帶著一股子死氣,張了張嘴,好半天之後,才說:「二叔也不知道!楊生,別問了,有些事知道了太多,對你沒什麼好處!二叔這都是為了你,只要時機成熟的時候,二叔絕對不會再瞞著你!」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想要接著問問,但張二叔死活不說。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夠嘆著氣,轉身出了張二叔家。

雖然很多事情,張二叔都沒有告訴我,但有一點他說的很清楚,這女屍和當年的山洪有關。這讓我的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二叔的這個說法,就說明當年的事情,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還清晰的記得,寨子里的人都說,我爸當年死於那場水患,而且還是被張二叔給活祭了。沒想到過了二十年,竟然有屍體從河裡面漂了出來,讓我有種錯覺,不知道我爸的屍體,會不會在某一天的清晨,也漂浮在王傳河上。

天黑下來之後,我卷著三張黃紙,準備去祠堂燒了,誰知道剛到祠堂的時候,看到張二叔從祠堂裡面走了出來。在他出來之後,那柄黃銅大鎖,便被他鎖上,鑰匙就掛在他的腰上。

看來薛連貴交代的事情,張二叔已經做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去操心。

這讓我很輕鬆,畢竟面對那女屍,我更加的無力一些。

張二叔看到了我,只是和我一點頭,便佝僂著身子,轉身回了家。他的身子不好,這些年蒼老的厲害,但還是能夠給我一份安心。

我輕嘆了一聲,按照原路返回,一路向著家裡走去。

到了家,我媽和陳寡婦已經收拾好了碗筷,準備吃飯。或許現在我不該叫她陳寡婦,而應該叫她沈莫負。

其實我和陳寡婦之間,並沒有什麼真正意義的親情,叫她一聲嫂子,那是因為以前都是街坊鄰居,她原本那個男人,我該叫一聲街坊大哥。只是大哥沒了,陳寡婦寡居這麼多年,現在改成自己的名字,也無可厚非。

吃了晚飯,我進了倉庫,抱著自己的行李,過起了『倉庫』生活。沈莫負畢竟是客人,怎麼能夠讓人家住在這裡?我那房間先讓她暫住,其實也沒什麼不妥的。

這一夜,我睡得很死,幾乎是一覺睡到了天亮。之前折騰了好幾天,一直沒睡得這麼舒坦,這時候才覺得睡覺,其實也是一種幸福的事兒。

一睜開眼睛,我立即趴著窗戶,向著院子里望了一眼,心底頓時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窗外的院子里,空蕩蕩的,除了幾隻雞在啄米之外,其餘的別無他物。這樣看來的話,祠堂內還算安穩,至少那女屍昨天夜裡沒來。

吃了早飯,寨子里又傳出了風言風語,這一次的風言風語,直接將我推到了眾矢之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說的,說是這女屍回來,就是回來討債的。當年死了那麼多人,死的最慘的就是我爸,這是我爸回來討債來了,要不然天天到我家院子里幹什麼?那是因為,我爸想要看看我!

這說法一出現,頓時被所有人都接受,畢竟昨天早上,那王傳河鬧出了大動靜,和當年幾乎一模一樣。大傢伙議論紛紛的,說的有聲有色,甚至還加重了幾分語氣。

這消息能夠傳到我家,還是沈莫負回家取了一些生活用品,早上在路上,聽到別人談起來的。

我有些生氣,卻也是毫無辦法,只能夠咬著牙的悶不做聲。本以為這事情就算是有人說,也沒多少人會在意,但卻發生了一件,讓大家都瞠目結舌的事情,坐實了所有人對這件事的看法。

在吃過早飯沒多久,張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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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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