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1)
電話鈴聲響起時,房遠正因為慣常的胃痛犯了,冷汗涔涔的蜷縮在床上打滾。按了接聽鍵,剛虛弱的喂了一聲,那邊便傳來一道冷冰冰的命令:「把車鑰匙拿來,我在老地方。」
房遠眉頭一皺,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沒出口,那邊就已經火急火燎的掛了電話。盯著嘟嘟直響的電話,房遠抿著唇苦笑著搖了搖頭,又使勁的按了按腹部,才起身倒了一杯白開水喝了,胃痛稍微緩解后,便驅車前往袁枚所說的老地方。
若要說他於袁枚的關係,他也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低賤卑微的暖床人,還是無所不能的管家,或是閑來無事的出氣筒,抑或只是無聊解悶的工具。自己也知道,以上的這些描寫都是世界上最卑微,最可憐的存在,可是,卻從來沒有後悔過。也無怪乎袁枚會從來不在乎他身體的好壞,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要的時候,脫了褲子二話不說的就撲上來。,他進入他的時候,是從來沒有前戲的。,有時,他也會悲哀的想,動物交配的時候,是不是就像他這樣。可,當他看見兩條發情的狗在大街上相互挑逗追逐的時候,才可恥的發現,原來狗都比他有格調,比他活得高貴。可是,那又如何,他習慣了,習慣了默默的付出,習慣了袁枚把他當做狗一樣的使喚,習慣了即便自己生不如死,只要袁枚一個召喚,自己就會即刻出現。他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習慣,又多麼卑微的習慣。可是習慣就是那樣的微妙,一旦上癮,就猶如吸食了鴉片,想要改變是那麼的難。
房遠驅車趕到老地方時,袁枚正摟著一個身材火辣,胸部發達的性感美女在樓下親熱。老地方是一間年代久遠的酒吧,白天這附近或許算得上沉悶,可一到夜晚,就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得水泄不通。他如此繁華的原因,有一大半是因為那個斜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睛享受著跟美女熱吻的男子管理得當。這間酒吧,是袁枚旗下的產業之一。
他搖下車窗,等著那耳鬢廝磨的二人發現他。果然,那性感美女才剛放開袁枚的嘴唇,袁枚就氣急敗壞的推開她,罵道:「去他媽的房遠,送個車鑰匙也這麼磨磨蹭蹭的。」
房遠的車子就停在他的旁邊,只要他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只是,就算袁枚抬頭,他的眼中看見的也絕對不會是他。他在五年前,就有了這個認知,只是每次面對著他對自己的視而不見,還是覺得酸水直冒。苦澀的抿唇一笑,這個時候若是再不叫他,指不準明天一早袁枚會揍得他三天爬不起床。
袁枚的骨子裡,有著暴力狂的傾向。而他的骨子裡,大概是有著被虐狂的傾向。真正的袁枚,很可憐。這個,他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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