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錢（3）

「都上了好些時間了。」

「難怪呢。」元袁點了點頭，又問：「我不能吃辣，能不能，讓人將這些撤走？」

房遠愣了愣，他不能吃辣，與自己點的這些菜有什麼關係？

元袁又說：「如果能吃辣的，看見這些紅紅火火的顏色，就會胃口大開，反之，便會沒有胃口。」

房遠隨即明白過來，點頭說道：「撤走吧。反正，我已經吃好了。」說著，就掏出錢夾，打算結賬。

「這樣可就麻煩了。」元袁苦惱的挑眉。

房遠一愣，「元先生可是遇到什麼麻煩嗎？」

元袁無奈的笑了笑：「我忘了帶錢包出來，你能不能，請我吃飯？」

他倒是臉皮厚，直接簡單明了的要求他請他吃飯。想他昨天，為了車費的事兒，張口結舌了半天，都問不出口。眨著眼納悶的看著他，還來不及開口，又聽元袁說道：「如果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怎麼會不方便。」房遠拘謹的笑了笑：「我欠你的醫藥費還沒給呢。」

元袁笑：「你可以把那些錢拿來請我吃飯。」

到底是聰明人。知道他拿錢包出來，便一定是想著將昨天的醫療費還給他。便不動聲色的化解了銅臭過手的尷尬。無非是，不想兩人的處境太過拘束罷了。

房遠爽快的點頭：「求之不得。」

元袁又說：「我可以隨便點菜嗎？」

「當然。」房遠回答得格外的豪邁。

就算不是學醫的，可是看著袁枚點的那一桌清一色的菜系，也知道這些都是養胃的上好佳肴。本來是想枯坐著，看著元袁吃就好。

結果，卻變成了元袁陪著他吃。而自己，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反而，一切順理成章得理所當然。

從開始動筷之後，兩人便變得無話可說起來。偶爾，房遠想要說些什麼。一太頭，就看著元袁嘴角含笑，沖著他搖頭。不明所以的一愣，元袁又夾了一塊青菜，放進他的碗中，低聲說：「多吃點吧。這些對胃好。」

房遠受寵若驚，對於他刻意的親近，卻又本能的抗拒。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元袁停了筷子，深深的看他一眼，便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吃自己的。

無端的，就生出了幾分罪惡感。像是做了件天大的壞事，看著元袁食不下咽的模樣。只得紅著臉，解釋道：「我不大習慣，別人為我夾菜。」

元袁垂下了頭，低聲說：「抱歉，我是家中的老大。習慣了，主動照顧別人。」

那模樣，看上去十分的沮喪。罪惡感更甚，房遠懊惱的咬唇，說：「我真的，不大會說話的。你其實很好人，非常、非常的好。」他就差沒有舉著雙手保證了。房遠一震，本能地排斥。

元袁像是察覺了那排斥，微微的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他說：「謝謝你的安慰。」

「我不是安慰你。你真的很好。」房遠慌忙辯解，懊惱地咬緊了嘴唇。為什麼，在這個人的面前，他總是，說多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