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光幕
在呂烈要說出自己的答案的時候,那個坐在座椅之上的黑影忽然站了起來,淡淡道:「等一等。既然是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登上這絕望之塔最高層的傢伙,那麼就讓你的願望變得更有意思一點吧。」
他伸出黑暗如深淵的手指,向著穹頂之上打了一個響指,只聽咔嚓一聲,一道巨大的光幕從上方落了下來,瞬間照亮了整個原本陰暗的第十層之塔。但是這並不是令呂烈感到驚訝的,真正令他驚訝的是,那光幕之上布滿了一個個奇怪的小黑點,正在上面緩慢地蠕動著。呂烈匆匆掃了一眼,少說也有幾十萬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整個光幕橫跨過整個絕望之塔的第十一層,一直從絕望之主的腳下蔓延到了門口。
也不知道在自己說出願望的那一檔口,那個叫做絕望之塔的傢伙忽然搞出這麼一手,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沒有等呂烈開口詢問,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的疑惑一般,絕望之主解釋道:「這些光幕上的黑點,就是在你來到這裡之前,所有在絕望之塔的博弈房輸掉,最終被收進宇宙長河中的阿古斯通。」
原來如此,聽到絕望之主的這番解釋之後,呂烈再低下頭去看這些一個個的黑點,頓時覺得它們彷彿發出了無聲的嚎叫和嘶吼聲一般,弄得整個十一層陰氣森森。
(當初在虛無獸肚子中碰到的綠佛和十字架骷髏,就是從這個光幕之上逃出來的吧。當時紫魔來捉拿它們,要將它們帶回到宇宙長河的時候,是自己用永恆之心的能力殺死了它們,不然的話,恐怕它們現在還在這光幕之上受罪。)
正在沉思之中的呂烈忽然感覺到好像有一層淡淡的陰影籠罩在了自己身上,他抬起頭,才驟地發現絕望之主那個混蛋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卻一點感受都沒有。他頓時嚇了一跳,向後蹦了一大步。可是再次抬頭望去的時候,發現就算雙方的距離已經如此之近了,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絕望之主仍然像是噩夢最深處的幻影一般,根本看不清它的臉究竟長著什麼樣。
「不要害怕,人類。我對你並沒有任何惡意。」那個象徵著絕望之主的黑影痴痴地笑了起來:「如果我想要對你有任何不利的話,在你上來絕望之塔的每一層中,我都可以動手中,輕而易舉地殺死你。又或者是在絕望之塔第一層,堯要殺死你的時候,我就可以選擇袖手旁觀。但是當時,是我救了你。」
「所以,說出你心中的願望吧,也說出你破解掉第十層無魘那個無解問題的方法。在這麼多阿古斯通的面前,告訴他們你來到這第十一層的方法。這些年,我聽夠了這些蠢貨在宇宙長河中哀嚎,說著什麼絕望之塔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人到達這裡之類的話……愚蠢!這不是有人達到了這裡么!為什麼被三千萬空間最最不看好的人類,最最纖弱無力的人類,卻反而是惟一一個到達絕望之塔頂層的種族!而那些強壯的、聰慧的、有異能的種族,千眼巨人們、紫魔們、熔岩一族們、嬰面人們,卻沒有一個能夠站在這裡,而是全部在宇宙長河之中看著?」
「告訴它們!讓它們徹底閉嘴。」
呂烈看著那光幕之中一個個蠕動著的黑點。聽到了絕望之主的話之後,它們蠕動的更加瘋狂了。彷彿它們根本就不敢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人能夠達到絕望之塔的第十一層,而且這個人還是最為弱小的人類一族。呂烈從某種意義上能夠感受到,它們唯一堅持到現在的意念,正在慢慢崩塌。
「告訴我們吧……渺小的人類……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夠通過第十層……到達這裡……」
「我不服……我死都不服……」
「人類都能夠做到的事情……為什麼當初我們強大的千眼巨人一族卻沒有人能夠做到……」
「給我們一個理由吧……讓我們能夠死不而瞑目……」
那虛幻的聲音,在這絕望之塔中慢慢飄散了開來,逐漸變得真實起來。像是無數個死去卻不願意散去的亡靈一般,在呂烈的耳邊輕聲低語著,扭曲著,哀嘆著。
呂烈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絕望之主,那團漆黑的黑影。
「在告訴你答案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那個黑影冷笑道:「哈哈哈,有點意思。不愧是能夠達到第十一層的傢伙……原本我不打算回答你的任何問題。但是,今天你帶給我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就破例允許你提問一個吧。」
呂烈注視著對方,用劍一般的目光,像是要試圖去刺破對方那虛假的身軀一般:「為什麼……要在我爬到第四層的時候斷掉整個絕望之塔的供糧,並且加速我開啟博弈房的時間?」
「你說的是那個啊,」黑影嘿嘿冷笑了兩下,「因為我一度對絕望之塔的這些挑戰者感到絕望。它們愚蠢、貪婪,不思進取。如果不是你的存在的話,就算讓它們在絕望之塔上呆上一百萬年,它們就連第十層的邊都摸不到。所以,我感覺到了厭煩和無聊,就破壞了一小部分這絕望之塔的規則,想讓它們那拙劣的表演提早結束。」
「不知道這個回答,能夠讓你滿意嗎?」
呂烈的表情變得冰冷了起來,漸漸地,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的手指向了絕望之主:「你撒謊了。為什麼當初你要破壞掉絕望之塔原本的平衡,那真相很簡單,而且只有一個,你能感受到我是這幾百萬年來惟一一個有可能爬到這裡的挑戰者,在第四層的時候,你就開始感到壓力和威脅了。所以你破壞掉了平衡,只為了讓我能夠快點被淘汰!」
「那麼,就讓我告訴你吧,我那個能夠殺死無魘的答案便是——」
呂烈緩緩張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