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的只是夢嗎？

看著面前眼睛通紅的方東江，方興談不上恨。自從他父母相繼離世后，整個家一直都是方東江在支撐，方東江一個人工作養活他和方雅。

方東江天生具有很強的正義感，因此他選擇了警察，當一個心中充滿正義感的警察遇到這種事情，恐怕也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這件事他也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能釋懷！

如果當初方東江不去阻止那歹徒，方雅就不用幫方東江擋子彈，方雅也不會中彈，是不是就意味著方雅就不用死了呢？！！

可惜，沒如果！

「我想請你幫個忙。」方興開口道。

「你說，只要我能幫上絕不會推辭。」方東江很快收拾好情緒。

他清楚方興對方雅的感情絕不比他少，方雅的死讓他們兄弟二人失聯三年，感情淡到極致，而此刻方興願意坐下來好好談談絕不是放下了當年的恩怨。甚至有可能就是沖著當年的事來的。

警督在警界也算是中等偏上的職位了，還是有些資格知道某些事的，他已經察覺出此刻的方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稚氣青年。當警察多年的刑偵經驗也沒能讓他看透方興。

「當年那幾個歹徒怎麼樣了？方興沒有提要求，先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方東江心裡輕嘆，還是被他猜中了，方興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他不想敷衍，道：「歹徒一共有四人，三人在現場就被擊斃，最後一人被生擒。而方雅，就是死於那人手上！」

「那人，因為年齡未滿十八歲，並沒有判死刑！」

方興胸口起伏，這已是他極力壓制的結果。

「我想，見見他。」方興深呼口氣，表面已經恢復平靜。

方東江沉默下來，點燃一支煙默默抽著，方興也沒有催促，兩人間又恢復沉默，只有煙霧裊裊飄蕩。

片刻后，方東江終於下定決心，他直視方興，口吻複雜的道：「不管怎樣，興兒，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做傻事！」

「好。」方興點了點頭。

「這是他的資料，你先看看吧。」方東江從公文包拿出一份資料遞給方興，很顯然他早有準備。

馬青，男，年齡20歲，未婚......

犯罪記錄：三年前參與團伙打劫銀行，並違法使用槍械，致一人死亡。因其未滿十八歲，酌情減刑，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我會盡量幫你爭取，由於我們是被害人的直系親屬，就算我是警督，也得按規章來，所以至少三天後我們才能見到馬青。」

「我知道了。」方興將檔案放下，準備離開。

「不吃了嗎？」

「恩。」

「我送你回去吧。」

「好。」

...........

回到去並不晚，他在雜物間點上所有火爐，同時準備一個大缸，燒了一大缸開水。

這就是使用骷髏刺青的後遺症，今晚的痛苦會更加猛烈。

他跳入大缸，靜候時間過去，當鐘聲敲到一點時，劇烈的痛苦開始了。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青筋暴出，豆大冷汗不斷滴落，牙齒也在打顫。

在他手臂處緩緩浮現兩個血灰骷髏頭，一道道刺青從兩邊的骷髏頭延伸出去。

刺青很快蔓延到他的手肘，還想繼續擴張。沒有意外，陰陽瞳在刺青浮現的同時也出現了，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阻止著刺青繼續突破。

然而今天的刺青格外暴躁，絲毫不見放棄，不斷嘗試。

隨著二者的對立僵持，帶給方興的卻是無法形容的痛苦，他的臉扭曲成一團，牙齒咬出血絲，指甲也鑲入掌心肉里，染紅整個澡盆，看上去極為猙獰恐怖。

終於，凌晨五點到了，刺青開始消退，陰陽瞳也重新恢復平靜。幾乎完全脫力的他掙扎爬出澡盆，換上衣服倒在床上。

精神和肉體的疲憊讓他無力睜眼，沉沉睡了過去。

............

「這是...哪？」

方興身處一個漆黑的空間，在這裡他除了能看清自身外，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寂靜無聲，就連他自己都被一層光膜裹住，看不清面容。

「他，又來了嗎？」空間忽然傳出一道疲憊的聲音，分不清男女，但語氣中透露的頹廢卻掩蓋不住。

「恩，又來了，我們身上似乎也沒什麼可壓榨的了。」另一道聲音響起，和第一道聲音一樣，都分不清男女，蒼老卻顯得有氣無力。

聲音響起后，黑暗空間出現兩個微弱的光點，方興也沒有怵，沿著兩個光點走去。

不知多久，方興來到兩個光點前。現在已不能稱之為光點，而是兩個直徑兩米高一米的半圓柱形光罩，一個青色，一個紫色，光罩里盤坐著兩個瘦骨如柴的老人，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剛剛他們的對話，方興都會以為這是死了多年的老人。

「不用來了，我們真的什麼都說了，真的，放過我們吧。」青色光罩老人仍然低垂著頭，並沒有開口，可聲音卻傳了出來。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想解除你體內的殭屍刺青根本不可能，如果你染上的只是低中級殭屍刺青，我們倒有辦法解決，可你感染的是高級殭屍刺青原體，我們自己都沒有辦法。」紫色光罩老人稍微抬起頭，露出兩隻跳躍著紅色火焰的眼睛。

方興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恐懼。他在這裡只允許控制動作，並不能說話。所有情緒都被剝離，只剩平靜。

方興搖了搖頭，他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但又說不出話，只能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面前兩個老人顯然沒領悟他這個動作，開始咆哮：「你還不滿足嗎？你到底要困我們到什麼時候？」

方興沉默的看著，不為所動，彷彿一個簡單的VR遊戲，他只能控制人物走向。

「求你，放我們出去吧，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應，我真的受夠了。」這個空間顯然沒有時間概念，他們都不知道被困在這裡多久了，他們無法逃跑，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

方興退後一步，隨後開始暗淡，消失。

「別走啊你這個瘋子，我們永遠不會臣服你，去死吧去死吧你這瘋子！」兩位老人看見方興離開，頓時變得歇斯底里。

然而這一次「方興」再次出現，只不過已經不是方興控制，此時的方興更像是遊戲里的GM，擁有上帝視角將一切盡收眼底。

「方興」打出數道手印，光罩開始收縮，一股強大的吸力浮現，這種吸力直接作用於靈魂。

「該死的，這個瘋子難道是打算...」

「快停下！！！」

「方興」沒有理會，吸力擴大，兩道靈魂逐漸離體。

「啊啊啊啊，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兩道靈魂被扯出，同時發出無聲咆哮，紫色護罩老人靈魂類似於鬼靈，青色護罩老人靈魂則特殊些，類似於一顆晶體，外邊裹著一層氣霧。

「方興」揉捏著兩道魂魄將其封印進自己的左右臂，右手輕揮，下一刻，整個黑暗空間如同玻璃般破碎。

......

「呼，呼！」

方興坐在床頭，身上被冷汗浸濕。

原來，是夢！

他雙手擼起袖子，看著雙臂處的骷髏印記和延伸出來的刺青，

這，真的只是夢嗎？

......

中午時分，方興躺在柔軟的棉被上，擼著手中的白狐，似乎在發獃。

他掌心的傷口已經結痂，自從他清醒后，他身體就變成這樣了，所受的傷都能快速痊癒，這東西似乎和手臂骷髏一樣，都是不明來歷，清醒后已經擁有，對此方興也見怪不怪了。

上次和方東江吃飯已經過了兩天，方東江說流程起碼得三天，他也不急。他總覺得當年的事沒那麼簡單，這種感覺在他能使用刺青能量后更加強烈。

這件事他必須弄清楚，如果馬青背後還有指使者，他絕對不會放過。

這種毀掉自己家庭的人，不管他有多麼神通廣大，賭上自己的性命方興也得殺了他。至於馬青，這人是必死的。

比起這些，他現在更糾結另一件事。

方興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讓自己腦袋放鬆一下。

這些天他都在想一件事，可還是全然沒有頭緒。

「方興，吃飯咯。」柳蘭熱情的聲音傳來。

順便再提一下，這戶人叫柳全，是他以前的鄰居，這幾天也都是他們在照顧方興。

十幾天前他來到川北鎮，身體素質極差，好幾天沒吃東西的他很餓，打算去附近的鎮上弄點東西吃，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剛好走到鎮上就摔倒在地，陷入昏迷前他看見柳全夫婦，之後的事情就這樣了。

「謝謝蘭姨。」方興回應道。

午餐結束后，方興繼續躺床，腦子裡一直縈繞著這些天他在想的問題——他是不是穿越了！

三年前，他由於某種特殊原因前往神農架，異變發生后他便昏迷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年後的世界——一個除了還是地球外，幾乎全然陌生的世界。

不再是200多個國家，而是七足鼎立的局面。

而且，似乎還有特殊「人類」！！

其實對這一點，他也很看得開。如果真是穿越了，他倒也能理解，畢竟三年前他也在起·點網看過不少穿越小說，已經有抗性了，即使自己某天忽然穿越也不會特別驚訝，可能還會美滋滋的點評兩句：「哎喲，我穿越咯，要做主角咯，好興奮！」

很中二，很智障！

可問題就在於，他沒有穿越！！！

這一點他可以肯定。

否則不會出現柳全夫婦，也不會出現方東江，一個是他鄰居，一個是他哥。這些都是他小時候認識的人，不可能全部一起穿越吧~~

方興甚至猜想過他是否在另一個平行宇宙的地球，不過這答案暫時被他否決了，這太科幻！

方興旁敲側擊打聽這三年發生的事，特別是關於神農架的，柳全夫婦也沒有多疑，像聊八卦一樣跟方興說。

柳全夫婦的回答算是中規中矩，但他還是很失望，他沒有從中得到真正想要的訊息。

神農架三年前並沒有發生任何事？

世界格局的形成是為了更好的促進經濟發展？

鬼信呢！！！

那麼問題來了，

是什麼讓世界在三年內完全變了個樣！

他清楚的記得三年前那個在神農架上吞噬一切的漆黑深淵。

這一切極有可能是各國高層領導故意掩蓋了事實，封鎖了消息。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

川北警察局。

「姓名？」

「道士。」

「姓名！」

「道士！」

「配合點！」

「我TM，，，我真的叫道士，姓道名士！！」

「性別？」

「這個真的有必要問嗎？」

「性別！！」

「我TM，，從昨天到現在，你們已經審訊五遍了，五遍！！我的姓名和性別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性別！！」

「女。」

「給我老實點，性別！！」

「......」

你他么也看出我不老實？還一直在問這個弱智加腦殘加智障問題？？

「男...」

坐在審訊室的人正是對外自稱道爺的道士，此時他無語的回答著一個又一個「高級」問題。

這也就算了，最讓他噁心的是，每三小時就換一個審訊員過來，再一次重複這些「高級」問題，還不讓他睡，到現在他眼睛已經開始向熊貓這種生物進化。

此時道士內心是崩潰的，他到底造了什麼孽，非要來趟這渾水。不僅弄得一身麻煩，還讓他對自己40年來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什麼？你說這世界沒鬼怪？我靠，想起昨天晚上那坨肉瘤，道爺頓時感覺後背一涼，渾身一個哆嗦。

「那麼道士先生，事故當時你在做什麼，你看見了什麼人，或者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審訊員看見道士的模樣，知道是時候了。

「恩？」道士瞪大眼睛，甚至有些感動，這是五次審訊來唯一一個前四次沒出現的問題。

不過感動沒兩秒，他又一幅苦逼樣，難道要說，我當時見到一個鬼控制巨大的肉瘤，而我為了世界和平捨生與鬼對戰，你信嗎？？

若不是親眼看見，道士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