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墓中觀,觀中棺
慕容言一半身體懸空,根本使不上力氣,現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莫離琉影身上,只見她整個人向後倒,扯著慕容言的雙腿,表情顯得十分吃力,一步步的往回拉,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慕容言的體力已經透支嚴重,脖子和額頭上的青筋都是暴起,手臂都開始有些顫抖。而徐荒本就怕高,眼睛不由自主的向下看了幾眼,硬是嚇得眼睛都閉上了。
莫離琉影憑一己之力,承受著兩個人身體的重量,居然硬是把慕容言的上半身給拉了上來。慕容言手心早已出了不少汗,眼看就要抓不住了,還好這時莫離琉影及時過來一把抓住了徐荒的手臂,給慕容言的手上減輕了不少負擔。
兩人一同使勁,輕鬆了許多,三下五除二就把徐荒拉了上來,這也算是有驚無險了,慕容言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道:「還好老子先跳,要是讓你個死老頭先跳,你還不就直接跳下去了。」
聞言,徐荒一臉還沒緩過來的表情,攤坐在橋上迷迷糊糊道:「別和老夫說話,讓我緩緩。」
莫離琉影也是一臉疲憊,剛才一個人拖著兩個人的重量,也出了一身汗。緩了一會兒,便是站起身,說先去前面探一探,隨後就往浮島方向的橋頭摸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橋頭就傳來莫離琉影的聲音,這斷橋說長不長,說不短不短,這洞穴里的霧又說濃不濃,說淡不淡,雖然確定是莫離琉影的聲音,但卻聽不真切。在這霧裡邊也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她身影的輪廓。
慕容言第一反應就是她那邊出了什麼變故,立馬扶起坐在橋上的徐荒,向莫離琉影的身影方向走去。這橋莫離琉影已經走過了,自然是沒問題的,但這腳下的橋踩的到卻看不到,總讓人心裡有些不放心。
明知道腳下沒有問題,但慕容言二人還是走得特別小心,生怕腳下又出現個什麼缺口,所以速度放得很慢,若是這一幕被人看到,還以為是兩個仙人踏霧而行。
莫離琉影已經到了浮島上,慕容言和徐荒走到莫離琉影不遠處,只聽見莫離琉影喊了一句:「這裡有人捷足先登了。」
這回離得近,聽得真真切切。可有一點慕容言想不明白,這一路上自己三人都在所有人前邊,這地方怎麼會有人捷足先登呢?
慕容言這邊還沒想明白,徐荒瞬間像打雞血了似的,就好像是自己喜歡了好久的姑娘,還沒來得及表露愛意被人率先抱走了一樣,瞬間來精神了起來,衝到莫離琉影身邊問道:「怎麼回事?這斗被人倒過了?」
莫離琉影指著頭上的洞穴頂部道:「從上面下來的,不知道走了沒有。」
此時,慕容言也是趕了過來,聞言,也是看向整個洞穴的頂部,只見頂上開了一個直洞子,洞子不大,剛好夠一個人鑽進來,一道陽光撒到洞口出,直射進來形成一束光柱,這個光柱之前就是看到過的。
在墓里根本不知道時辰,一看太陽直射而下,居然已經是午時了。而光柱里竟還有一根大拇指粗細的繩子,從洞穴頂部直接垂到浮島的地面。如果已經得手離開了,那為什麼不把繩子收走?是懶得收,還是遇到了什麼變故沒來得及收?
洞口撒下的太陽光,使得整個浮島都十分亮堂,剛剛一直在關注光柱,回過神,慕容言這才打量起浮島上的環境,這浮島上居然立著一座道觀。
整個浮島差不多是個圓的,寬約兩丈左右,整個浮島被道廟佔了差不多九分,就剩慕容言三人跟前這一部分地方了。
慕容言三人正對著道觀門口,光柱就在三人眼前,徐荒看著光柱道:「這上邊是個直盜洞,這個墓本來就十分不合常理,並非常規的墓穴,而就算是這樣,這盜洞還是絲毫不差的挖到了這裡,可見其分金定穴的能力有多恐怖,也不知是哪位倒斗界的前輩。」
「這位倒斗的前輩做事講究,臨了還不忘給咱留條活路。」慕容言話還沒說完,突然聽見道觀里一陣響聲。
莫離琉影嘴角翹起一抹莫名的笑:「看來這倒斗的前輩還沒走啊!這裡邊的東西他今天怕是帶不走了!」
「我說繩子怎麼沒收呢,原來是還沒走,看來老夫我還能分點湯湯水水。」徐荒道。
這一路共患難歷經生死,也算是朋友了,莫離琉影來趟這趟渾水無非是為了《生死訣》,而徐荒無非是為了錢財,雖然出路就在眼前,但看到這兩人顯然都想進這道觀看看,自己一個人也不好打退堂鼓,掃了興緻不說,還顯得不夠義氣。於是開口道:「都到這兒了,先進去會會這位前輩再走也不遲。」
道觀的門半敞著,門上的朱漆已經變得暗紅,但並未脫落,可以說是保存完好。慕容言三人穿過道觀的門進到裡面,往裡走是一個院子,院子的兩邊是走廊,兩邊走廊各有十二根柱子,一共二十四根,每個柱子上都刻著卦象,代表二十四方位。
院子的中間是一個香火鼎,慕容言用手裡的鐵扇戳了一下,發現鼎裡面的香灰已經成塊了,硬得像石頭一樣,應該是環境潮濕加上年代久遠的原因。
香火鼎的兩邊各有一個石階,石階往上是一個平台,平台上就是道觀的道堂,道堂有著三扇鏤空雕花格子門,每一扇又分三小格,共三扇九格,意為九九歸一。其中,中間的一扇門已經被打開了一小格。
走上石階,站到門前,先前的聲音就是裡面發出來的,慕容言朝徐荒二人使了個眼色,拿著夜明珠勾著腰摸了進去,這外邊有太陽的光線能看清,但這道堂裡面可是暗得很。
環顧四周,慕容言並沒有什麼人,廟堂正對門的牆上是一副太極圖,兩邊各有一個蠟燭架,架子上全是已經燒溶的蠟油,整個道堂的中間突兀的放著一副棺槨。棺槨最外面的一層石槨已經被打開了,可是人呢?難道這棺槨自己開的?
此時,徐荒和莫離琉影也跟了進來,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情況,發現沒有人,也是圍到了棺槨邊。
莫離琉影發現石槨裡面包裹的木棺表面還包裹了一層動物的皮,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道:「這不會又是人皮棺吧!」
「不是,這是王侯規格的棺槨,共兩重。這木棺表面裹得是兕牛皮,兩者加起來算一重,外面的石槨又算一重。」徐荒看著棺槨又是一臉疑惑道「這墓里修道觀,道觀里又放棺槨,這是怎麼個講究法兒?」
木棺外面兕牛皮的已經是被人用利器劃開了,牛皮被半翻開,裡面木棺的棺蓋也是移了位,顯然,這棺材已經被人動過了。
整個道堂里除了慕容言三人以外,根本沒有其他人,那剛剛的動靜是哪裡來的,慕容言正想著,石槨包裹的木棺里發出細微的聲音。
這聲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撓木板的聲音,讓人聽著十分刺耳和難受,慕容言反覆確認,這聲音確實就是木棺里發出來的。
慕容言的神經一下緊繃了起來,心裡開始胡思亂想,那位倒斗的高人難道還沒走,故意爬進了木棺里用指甲撓棺材板嚇唬人?又或者是這木棺里的正主是個活的,正好睡醒了想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不管這裡面是活的,死的,還是什麼千年老妖怪,都應該做好兩手準備,要麼打要麼跑。於是慕容言對著徐荒用型道:「你趕屍用得符呢?」
徐荒看了半天又琢磨了半天才明白慕容言說的什麼,但帶的震屍符早就不知道掉哪裡了,於是向慕容言無奈攤了攤手,意思是沒有。見狀,慕容言頓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這棺肯定是要開的,都走到這一步了,幹什麼事都不能只干一半啊,況且慕容言也十分好奇這木棺裡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慕容言讓徐荒扒開兕牛皮,把夜明珠遞給莫離琉影讓她舉著,抽出自己腰間的鐵扇,把鐵扇的邊緣卡到木棺被動過的縫隙,慢慢往上撬,隨著棺蓋一點一點把撬起,縫隙越來越大,夜明珠的光芒照到木棺里,慕容言依稀看到了一張鮮活的臉,緊張的氣氛弄得慕容言有點呼吸急促,突然,木棺被撬起的縫隙里竄出一個巴掌大的黑影,嚇得慕容言手上的力一松,棺蓋直接砸了下去,心差點沒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慕容言定睛一看,居然是只老鼠,搞了半天還是這個小畜生在裡面撓棺材板,不由得在心裡罵了句娘,原來是虛驚一場。三人剛剛都是被嚇了一跳。
徐荒回過神抱怨道:「這破地方都能有老鼠。」
「快點開棺吧,此地不宜久留,弄完趕緊離開。」莫離琉影催道。
慕容言想起剛剛從縫隙里看到的那張鮮活的臉,凝重道:「這裡邊好像是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