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黎明前的平靜
轟!
天邊一聲驚雷響起,隨後幾道閃電劃破天際,一陣瓢潑大雨正沖刷著這個孤島上的樹林。兩個濕漉漉的瘦小身影森林裡的樹木間冒雨穿梭,腳步不停的奔襲,急切的步伐每一腳都會濺起一汪泥水,好像是在躲避什麼人的追捕。
突然,兩人當中的那個女孩在跑的過程中一腳踏進了一個泥坑,整個人摔得撲在了地上。另外的那個男孩見狀一邊往後邊瞧,一邊急切的扶小女孩起來:「小九,快起來,他們快追上來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被抓回去我們會被打死的。」
「別讓這兩個小兔崽子跑了,給我追。」這時候後面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追趕聲。小女孩聽到背後的人聲,在男孩的攙扶下倔強的爬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而後和小男孩繼續往前跑。兩人跑了好一會功夫,體力開始顯得有些不支,這個時候男孩突然停住腳步,而後指著旁邊道:「小九,旁邊有個山洞,我們進去躲一躲。」
小女孩順著小男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洞口處雜草草叢生,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也算得上是十分隱蔽了。這個洞穴不算太深,而且特別地暗,洞穴的最裡邊有一個不大的岩石,形狀四四方方,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應該是人為打造成這個樣子的。雖然岩石不是特別大,但好在兩人身材瘦小,躲在後邊綽綽有餘。
「阿言哥哥,這是什麼。」女孩突然發現這塊岩石的一側有一個像六芒星一樣的石塊突出,上上面還刻了一個鮮紅且透露著無比妖艷的花。
「這個上面刻的花好像和我們身上的刺青一樣。」男孩把手放這突出的石塊上,結果發現居然是活動的,手裡輕輕一按,石塊突出直接陷入進去,而後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嚇得兩人一動都不敢不動,慌張的望著周圍,可看了半天卻也沒有什麼動靜。
就當兩人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一空,兩個人瞬間掉了下去,原來腳下是塊機關暗板,剛剛那個石塊突出就是機關的觸發點。暗板下面是一個向下的石階,兩人直接從石階滾了下去,不過好在石階不長,兩人雖然摔下來但卻沒受多大的傷。
這下面是一個天然的溶洞,洞頂還有許多鐘乳石,周圍四通八達,沒有任何人工的痕迹,上面的暗板機關以及這個石階應該是有人特意修造的,把上面的洞穴和下面的溶洞連接在了一起,至於是出於什麼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前這個溶洞的中間位置立著一個像冰塊一樣的大塊晶體,形狀似一片立著的樹葉,差不多一人多高,通體呈半透明狀態,而且發著白色的光,散發出來的光足以照亮整個溶洞。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這個巨大的晶體竟然離地面還有些許距離,整個像是浮在空中一樣,而且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晶體所散發出來的寒氣。
男孩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他從沒見了這樣的東西,或許是受好奇心驅使,又或者是這晶體有著什麼莫名的吸引力,男孩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了晶體,可奇怪的是什麼都沒摸到,他的手奇迹般的穿過了晶體。男孩頓時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再次伸手嘗試了一下,可還是一樣,無論怎麼摸都摸不到,但他卻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晶體上散發出來的寒氣,這充分說明眼前的晶體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而並非幻覺。男孩鬼使神差地將整個身體穿了過去,然後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小九你看,我穿過來了。」
可話剛落音,男孩突然覺得自己頭昏腦漲,意識一陣恍惚,視線也漸漸模糊,整個身體開始失去知覺,而後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
一陣冷意襲來,慕容言一下從睡眠中醒了過來,睡意逐漸褪去。火堆旁的徐荒正加著柴。慕容言抬頭一看天色,應該不早了,心道:「這老頭這麼好心,一個人守夜,讓老子舒舒服服睡覺?」
走到火堆處,慕容言在徐荒旁邊坐下之後,便是開口問道:「徐老頭,怎麼沒叫醒我。」
見慕容言坐到了旁邊,徐荒一邊抄著火堆一邊回應道:「睡不著啊,索性就一個人守夜,讓你們多睡會兒。」
「哎,我說徐老頭,我怎麼好像看你越看越順眼了。」慕容言一臉玩味道。
徐荒一聽慕容言這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仔細琢磨了一下才發現問題所在:「敢情你以前看老夫就沒順眼過。」
「哪能啊,我這是誇你。」被徐荒看穿了小心思,慕容言不慌不忙的繼續打趣道:「我這是讚美你捨己為人的優良美德,你這不是曲解我的一番好意了嘛。」
徐荒都快被慕容言逗笑了:「滾一邊去,別弄這些花里胡哨的,老夫不吃這套。」
「你看你,我看你一個人守夜怪無聊的,好心好意陪你聊會兒天吧,你這兩三句就把天聊死了。」慕容言一臉無奈道。
「聊天?」徐荒眼珠一轉,繼續道:「和老夫聊天是想聊就能聊的嗎!那得收錢,以前別人找我聊天都是十兩銀子一個時辰,你看這天色離天亮差不多也就一個時辰了,咱倆又這麼熟了,就收你五兩了。小本生意,概不賒賬,童叟無欺。」
聽了徐荒的話,又看見他十分不要臉的直接伸手要銀子,慕容言差點沒直接開罵:「你個老財迷,聊一個時辰你就要收五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
徐荒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嘴角露出了一絲這五兩銀子志在必得的笑意道:「別廢話,你到底聊不聊,你不聊我就把莫離姑娘弄醒了啊。」
「怎麼又扯上她了,人家睡得好好的你沒事招惹人家幹嘛啊。」慕容言露出一副算了厲害的表情,從錢袋裡掏出五兩白銀扔給了徐荒:「我聊還不行嗎!算怕了你了,你這死老頭果然一肚子壞水,白誇你了。」
「既然收了你的錢,那麼咱這流程就一定要正規,咱們的聊天方式是採取我問你答的方式」徐荒笑眯眯地收了錢,又想出了新花樣。
「你怎麼這麼多事」慕容言現在已經開始後悔提聊天的事了,本以為徐荒收了銀子就能安分點,沒想到這老頭得寸進尺,但又不能把他怎麼樣,於是慕容言一臉不耐煩道:「行行行,我好歹花了銀子,咱倆趁熱聊。」
看到慕容言的反應,徐荒把玩著手裡的五兩銀子,不慌不忙道:「你好像不怎麼情願啊,要不銀子還給你,然後我去把莫離姑娘叫醒?」
「問」
「這就對了嘛,男人就是要乾脆。」徐荒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話鋒一轉,好奇道:「老實交代,你小子是不是對莫離姑娘有意思。」
徐荒這番話似乎直擊要害,慕容言像一個被戳穿謊言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語塞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你…你管得著嗎!」
「行了行了,看你那樣兒,我換個問題。」徐荒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他從沒見過慕容言這個樣子,顯然這就是他要的效果。往火堆里加了幾根柴后,徐荒又問道:「對了,你這外號為什麼叫言瘋子?」
聽到徐荒這回算是問了個正經問題,慕容言平復了一下剛剛不知所措的情緒,回憶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
當年慕容言剛剛十五歲,被義父慕容朔安排負責領頭押送一趟黑鏢,那是一批私鹽。人只要活著就要吃鹽,這對於鹽的消耗量是巨大的,但鹽卻是國有壟斷。一斗米不過五文,但一斗鹽的價格卻能賣到五百文,也就是一百倍,可謂是暴利。而民間的私鹽要比朝廷賣的更便宜,這樣會導致朝廷的財政收入受到威脅。朝廷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販賣私鹽被定為死罪。但還是有不少人為了圖財選擇了鋌而走險。
有些製造私鹽小組織會選擇自己運輸,但這樣風險很大。而一些比較大的製造私鹽的幫派團伙會選擇和慕容鏢局合作,畢竟慕容鏢局就是吃黑鏢這碗飯的,這樣一來要安全的多。
慕容言當時押的這趟私鹽要途經一個叫斷頭山的地方,這裡匪患嚴重,且地勢險要,官府的幾次剿匪都沒能成功,這也更滋生這些土匪的囂張氣焰。在慕容言押鏢途經此處時,遭遇埋伏的土匪,對方差不多有百十號人,慕容言一方寡不敵眾,私鹽被劫,十幾個夥計拚死保慕容言離開,一行人死得就剩慕容言和一個小夥計。慕容言安排小夥計回去報信,自己一人等到天黑,獨自一人摸上了山。
慕容言一上山,只見這山寨里燈火通明,原來是這群劫了私鹽,擺起了慶功宴,慕容言乘機摸進去給這幫人喝的酒里下了毒,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百十號人全倒了,無一倖免。這一戰在鬼市裡一傳十十傳百,傳來傳去就變成了慕容言一個人單槍匹馬上山,一人一扇砍殺百十號悍匪的故事,所有便得了這言瘋子的名號。
聽了慕容言這一段,徐荒表示十分的質疑:「那土匪有上百號人,要把他們全給葯倒你得帶多少葯啊?我就靜靜聽你在這吹。」
對於徐荒的質疑,慕容言顯得有些心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十分勉強的解釋道:「這講故事要想生動就必定要加點誇張的修飾,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又何必較真呢……。」
慕容言還沒說完,突然被徐荒打斷:「等等,剛剛那堆草好像動了!」
周圍都是一人多高的草,慕容言順著徐荒眼神的發現望去,卻什麼也沒發現。周圍安靜的可怕,除了火堆里柴火燃燒時產生的細微爆裂聲以外,其他什麼聲音都沒有。慕容言懷疑道:「徐老頭,你是不是沒睡覺精神不好,所以眼花了。」
「又動了!」慕容言剛說完,徐荒又突兀來一句,這回慕容言應聲望去,發現不單單是徐荒望的這個方向,周圍所有的草都在動,好像周圍的草里有著一群什麼東西正朝著眾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