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家訪

?貝小丫和田皛一起把田老先生送回屋裡，她倆隨後便出了門。田皛負責的區域在比較遠的地方，貝小丫穿著不合腳的雨靴，感覺腳都快磨出泡來時，她們才走到一個小村莊。

這村莊實在小的可憐，只錯落有幾棟茅草房。貝小丫和田皛走進其中一家敲響了門，一個看著不足十歲的小姑娘把吱呀作響的木門拉開了。

「田老師。」小姑娘看到田皛笑的很開心。她慌忙的把她們迎了進去，還找了兩個矮小的板凳給她們坐。

田皛看著屋裡兩個光著屁股亂爬的小男孩問，「你家大人呢？」

小姑娘抱起一個爬的比較遠的男孩答，「去田裡了，午飯都沒回來吃，說要趁天氣好趕緊把田裡的莊稼扶起來。」

「那你們呢？午飯吃了嗎？」田皛起身看了眼屋子一角的灶台，但見裡面還剩有一些米湯，心裡才放心了些。

小姑娘把懷裡的小男孩放回了地上的涼席上，起身想要給她們倒水。田皛趕緊攔住了，並從包里把準備好的卷子拿給了她。

「周五你沒有去上課，老師把作業給你帶過來了，抽時間做一下，有不會到學校再問老師。」

小姑娘聽了田皛的交代，乖巧的點了點頭。

臨走時，田皛又交代她不要帶弟弟們出去，因為雨水多，怕她們不知深淺的跑出去玩水。看小姑娘一一應下，田皛才安心的出了門。

出了這個村子，田皛帶著貝小丫又進了一座山。山路濕滑，比一開始來的路走起來要困難的多。有的山石上長著青苔，稍不注意就會滾下去。兩個人一路攙扶著終於爬上半山腰，山腰上的房子比剛剛去的村莊還不如，那房子看著遮風擋雨都困難，風暴如果大一些，房子都有被捲走的可能。

貝小丫正四下看著，幾個孩子向她們跑了過來，有男有女，各個衣衫破爛，衣服上的泥巴已經厚的看不出原來布的顏色。

幾個人跑來以後就把田皛團團圍住了，看的出來她們都很喜歡田皛。這戶人家倒是有大人在，但是卻是一位年邁耳聾的老人。田皛試圖給他溝通，老人也側著耳朵努力聽著，但是溝通的並不是很順利。田皛最後只能給一個年紀大的孩子交代了一番，隨後又帶著貝小丫下了山。

「那上面看著只有一戶人家，怎麼會有六個孩子在上面？」貝小丫邊走邊躲避著石頭上的青苔。

田皛手抓著一側的樹，頭也不敢抬，「都是一家的，這邊五六個孩子很常見。」

貝小丫聽的咂舌，「養的起嗎？」看這些孩子連個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為什麼還要生那麼多呢。

「能拉扯活就行，前幾年缺糧的時候，經常會聽到誰家餓死了孩子，現在情況已經好多了。」田皛終於走下了最陡峭的路段，腳一落到平地，人輕鬆的呼了口氣。

貝小丫聽的更迷糊了，生了孩子就要對他負責，既然養活都是問題，那為什麼還要生呢。

田皛好像看出了她的不解，她手扶著貝小丫下了最後一塊石階，「沒有避孕措施，懷上了又沒有錢去打掉，自然越生越多，而且他們的理念是孩子多了家裡的勞動力也多，久而久之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貝小丫點點頭。要不了幾年就該實行計劃生育了吧，那時候情況自然會好轉的，她現在瞎操心也沒什麼用。

兩個人下了山接著又趕去下一個村莊，所有的家訪做完，天已經開始黑了。

因為之前有碰到野豬的經歷，導致貝小丫對這裡的環境有些心裡陰影，眼看現在天又黑了下來，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田皛來這了一段時間，對這邊的情況了解比貝小丫還多一些，何況現在身邊還多跟了一個人，所以她比貝小丫更緊張。

兩個人不在像之前那樣邊走邊聊，現在都只悶頭走路，恐懼的氛圍在暮色中越來越濃厚。天黑的很快，再距離學校還有很遠一段距離時，貝小丫她們已經看不清腳下的路了，後來就只能把摸索著前行。

「前面有燈光，」田皛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好像有車子過來。」

貝小丫一抬頭也看到那兩束燈光，正在向她們的方向駛過來，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田皛一句話不說就拉著她躲進了一側的灌木叢里，待確定那燈光不會照到她們時才小聲開口道，「我們等車子先過去再出發。」

貝小丫看她神色凝重，心也不由跟著緊張起來。她壓著嗓子開口問，「是壞人嗎？」

田皛眼依然盯著過來的車輛，頭也不回的說，「這邊有不少人販子，被抓到就會被賣到臨界的幾個地方，想逃都逃不回來。」

腦子裡閃過一些販賣婦女的電影片段，貝小丫趕緊噤聲了，並低下腦袋，一時連大氣都不敢喘。

那車子沒多久就行到她們附近的位置，最可怕的是車子竟然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車子還沒有熄火，車上的人就跳了下來。

「哪有人，你是不是看錯了？」副駕駛位置上跳下車后就把周圍掃了一圈。

駕駛位上的向貝小丫她們的位置靠近了幾步，「不會看錯，剛剛就有兩個人在這裡。」那人說完便大聲喊道，「丫頭。」

聲音洪亮又悅耳，貝小丫高興的立馬站了起來，「於楊，我在這。」回應完就拉著田皛走出了灌木。

於楊聽到她的聲音，緊繃的神經即刻就鬆了。他大跨步走向她們，還沒等貝小丫看清他的樣子，人已經被他拉進了懷裡。

田皛不好意思再站在旁邊，人麻利的往後退了幾步，並很有眼力見的背過了身子。

「你怎麼來了？」貝小丫在他懷裡呆了好一會，才抬起腦袋看著他。

於楊依然緊擁著她，手上的力氣沒有半分鬆懈，「下午回家發現你不在，就來這裡找你了。怎麼那麼晚才回去，又把我的話忘了嗎？」於楊邊指責邊心有餘悸的親了下她的耳蝸。

想到林楠和田皛還在，貝小丫下意識就想推開他，「我們回去吧，我腳疼。」

於楊趕緊鬆開她，神色緊張的去看她的雨靴，「又崴腳了嗎？」

貝小丫搖搖頭，「走的路太多了。」她的腳腕哪那麼脆弱，上次崴到純屬意外。

於楊這才鬆了口氣，「那你和你朋友在這等一下，我把車子開過來。」

貝小丫點點頭，於楊轉身去了停車的地方。這時一起跟於楊來的林楠手撓著後腦勺也慢悠悠的走向了她們。貝小丫看到他，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了田皛，但田皛卻依然背對著他們。

貝小丫走到田皛身邊，牽起了她的手。田皛感受到手裡傳過來的溫暖，側眸對貝小丫感激的笑了下。

林楠轉眼間已經挪到離兩人不遠的地方，田皛明顯已經察覺到了，但她卻連頭也沒回一下，只是抓著貝小丫的手不由的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