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學校二

?「你朋友不是要練畫了嗎，老先生在外面等著了，趕緊出去吧。」那女老師說完先一步走出屋子。

待她走後，田皛悶不吭聲提起畫架也走了出去。貝小丫端著顏料也緊跟了過去，只留下小松一個人窘迫的站在了原處。

屋外田老先生正等著，看到貝小丫和藹的笑了一下。

「爺爺。」一想到是來上課的，貝小丫還是有些拘謹。她尊敬的向田老先生躬了下身子，隨後才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外面的石頭上。

田皛把支架放下就去一旁收被子了，貝小丫拎起架子把它擺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並把紙張夾在上面。

「今天你就在一旁看著，爺爺畫一幅你找找感覺。」田老先生說著把掛在脖子里的老花眼鏡戴上了，並走到石頭哪裡取出了顏料。

貝小丫一聽老先生要動筆，心情激動地飛起。她把準備工作完成，就趕緊湊到田老先生旁邊看他調取顏料。

田老先生取出的顏料以黃色為主，或深或淺好幾管。貝小丫不知道他準備畫什麼，也不敢多問，只在一旁認真看著。

雖然聽田皛說老先生已經很久沒有動過筆，但看他用松節油調試的動作依舊很嫻熟。

「稀釋的程度全憑自己的經驗，你上次做的就很好，這個爺爺沒有什麼要多交代的。」田老先生端著調好的顏料板走到了支架前，「動筆之前一定要想好看好自己要畫的東西，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你想通過這幅畫表達什麼。你的基本功很紮實，但是畫出來的事物太死板，所以以後動筆之前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不要盲目的動筆。我們要追求的並不只是你的有多形象多生動，還是畫出來的意境。可以讓人一看到你的畫就能即刻融入其中，並且能夠深刻的體會你畫這幅作品的心境。」

貝小丫小雞啄食似得連連點頭。

田老先生還沒有動筆，就先揉了揉眼睛，「爺爺這兩年視力下降的厲害，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過筆了，今天還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你認真看著，有什麼疑問可以當場提出來，我們盡量一副畫完就能讓你有收穫。」說完看貝小丫緊張的握著拳頭，又笑著寬慰道，「你不要緊張，一緊張更容易沒有靈感。反正就我們祖孫在，爺爺有時候凶兩句你也不要往心裡去。你有什麼就大膽的問，既然應你聲爺爺，我們倆個就沒什麼好見外的。」

「我知道了爺爺。」貝小丫輕呼了口氣，盡量放鬆心情。

見田老先生閉上了眼睛，便猜想他想要畫的可能不是周圍的景色。貝小丫在旁邊等了好一會田老先生才把眼睛睜開，隨後拿著畫筆沾了些顏料開始動筆。

「我現在要畫的是前幾天被泥漿侵蝕的宿舍，你先自己在腦子裡找一下畫面，然後再看我畫出來的和你腦子的畫面有什麼不同。當然有差異也不要害怕，每個人要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你以後要想走這條路，就必須要有自己的特色。」田老先生調和了好幾種黃色混合在了一起，待貝小丫覺得那顏色已經和泥土的顏色無限接近時，他終於停住攪動的動作，並用筆尖蘸著顏料在白紙上塗畫起來。

田老先生年歲已大，手上都是曲折不均的皺紋。手指雖然有些僵硬，但作畫的筆法卻依舊很流暢，而且線條張弛有度且熟練。當真是一出手就是大家的風采。

雖然之前聽田皛說過田老先生之前的作品，但真正看到他的畫這還是第一次。曾經她還想過以田老先生的名氣隨便畫幾幅建所學校應該綽綽有餘，後來聽田皛說起才知道他是因為作畫被下放的，來到這邊以後，鎮上的一個領導排擠他，所以專揪著他不放。

現在雖然那事結束了，但是他年紀卻上來了，而且消溺了這些年，還記得他的人已經少之又少，再想回到一開始的盛名依然是天方夜譚。何況這些年的飽經風霜，田老先生也是身心俱憊，再也沒有經歷去應付這些事端。

田老先生從動筆就沒有過停頓，作畫時的他和平時判若兩人。平時見他也只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但此刻專心作畫的他，看起來容光煥發，一點也不見蒼老的痕迹。

田老先生的畫畫的很簡單，顏色也不雜。整幅畫畫完，給人乾淨整潔的感覺。

畫畫完，天已經趨向於黑了。見他手筆，貝小丫趕緊接了過來。田老先生一畫近兩個小時，已經明顯的體力不支。他沒等貝小丫把畫板放回石頭上，自己先彎著身子走在門前的矮板凳上，並抬手錘了錘後背。

「有沒有看出點什麼？」田老先生見貝小丫回身，便指了指畫問她。

貝小丫走到畫旁認真端詳了一會，並把自己腦海里的那副景象調出來做對比。待想了一會後答道，「爺爺的這幅畫，看起來只是簡單地一副受災圖，當只要用心看就會讓人感覺到在災難面前的恐懼。」說著抬手指向彎曲凌亂的線條，「這些線條看起來只是泥漿的衝擊軌跡，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它們是一個即將閉合的漩渦，隨時有吞噬人的危險。人看著畫就能深刻感受到泥漿來時那種恐懼和無力掙扎的絕望。」

田老先生聽她說完，欣慰的拍了拍手，「我就說你這丫頭有靈性，這幅畫你分析的很透徹。你說的這些就是我作畫時的心境，我只是用筆把它們表達了出來，這和他們做音樂的用音符表達情緒是一個道理。」

貝小丫好似領會了田老先生的意思，人陷入了沉思。她每次畫油畫就只會求實把看到的畫出來，從來沒想過畫的意義，也沒有想過向他人表達什麼。

所以每次講師都會說她畫的呆板，有一次氣急了還嘲她，直接去拍張照片好了，還畫什麼畫。那講師在他們市很有名氣，手底下僅有六個學生，還是她爸託了關係才把她弄進去的。去之前貝小丫在自己的圈子裡還活的挺有底氣的，結果到了那以後，備受打擊，差點放棄了學油畫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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