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青逸相救
看著那鋒利的匕首就在自己心口上方停滯著,容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死人一樣。
鏡淵很清楚,容澈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他本就對自己抱有敵意,恨不得自己消失在紀顏寧的面前,對他來說,殺個人不算什麼。
即便是自己這樣的身份。
見鏡淵不說話,容澈冷笑一聲,抬手便將那匕首刺入他的胸膛之中。
「暄王殿下手下留情!」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人,猛地跑了上前。
容澈回頭,看到了沈青逸慌忙上前。
匕首已經扎入了鏡淵的胸口,只是還未扎深,鏡淵的胸前已經滿是被血液給浸濕了。
而鏡淵伸出手握住了容澈的匕首,原先的傷口也開始迸裂了。
沈青逸道:「殿下,就算是師父犯了什麼錯,也不該就這樣草菅人命。」
他上前握住容澈的手,想讓他將匕首拿開。
容澈看了他一眼,冷笑:「果然是他教出來的好徒弟。」
他將匕首抽了出來,變成紅色的劍鋒緩緩流淌下血滴,拿出了帕子將匕首擦乾淨,隨即收了起來,冷目瞥了一眼沈青逸,然後抬步走了出去。
沈青逸急忙上前給鏡淵處理傷口,回頭對那老僕說道:「快去請大夫過來!」
那老僕點頭,隨即拖著受傷的身子去找大夫去了。
將鏡淵身上的紗布拆了下來,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他的身上已經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想到剛才容澈的動作,沈青逸皺起了眉頭:「師父,這些傷口都是暄王弄的嗎?他怎麼可以這般對待你,雖然師父沒有官職在身,但是聲名在外,他又如何敢這般欺你!」
鏡淵苦笑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必摻和進來。」
「師父,我是你的弟子,又怎麼可能冷眼旁觀!」沈青逸道,「師父放心,弟子明日便會向皇上參奏暄王。」
鏡淵道:「沒有用的,徒勞無功而已。」
沈青逸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暄王也是如此,他能仗著他王爺的身份來欺負師父,弟子就能向皇上參奏。」
鏡淵這才緩緩地說道:「這件事有些複雜,不用你來插手,他懷疑紀琅的失蹤與為師有關,所以才會這般激動。」
沈青逸有些詫異:「紀琅也是您的學生,您怎麼可能會害他。暄王如何不懂這個道理?」
他雖然說著話,可是手卻不曾停歇,一直在幫傷口止血。
鏡淵道:「總之這件事你不要摻和便是。」
沈青逸垂眸,說道:「師父清者自清,總會還您一個清白的,紀師弟向來聰慧,應該不會有事的。」
鏡淵點頭,有些力不從心。
很快之前的老僕就帶著大夫過來了。
沈青逸弄得一手的血,下人給他打來了清水,將手洗凈之後,他又看向了鏡淵。
他的師父很是平靜,即便是今日容澈對他那麼濃重的殺意,他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暄王那個人,從沙場死人堆里回來的,手中染的血不少,師父為何還能這般平靜?若是旁人,早就去了大理寺或者刑部。
難道是因為暄王是個王爺?
可是自己的師父,他也是知道的,鏡淵從來不畏強權。
連皇上的面子都不給,更何況是一個王爺。
他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師父。
至於鏡淵的出身眾人都知道,經歷不少人也很清楚,但那些從別人口中聽來的東西,未必就是真正的他。
忙活了半個時辰,大夫終於離開了宅子。
老僕嘆了一口氣,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沈青逸上前給鏡淵蓋了一層薄被,問道:「師父那日有看見紀琅嗎?」
鏡淵抬頭看向了沈青逸,看見他心底的疑惑,只是淡淡地回應道:「白日在書院的時候見過而已。」
沈青自責道:「若不是我帶著晏俊傑去買東西,獨自將他留在原地,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日他看見紀琅和晏俊傑,出於好心這才告知他們有賣吃食的地方。
卻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讓紀琅失蹤了。
鏡淵氣息有些不穩,道:「與你無關。」
是他自己要找死,怪不得旁人。
沈青逸道:「師父傷重,還是好好休養為好,待會兒弟子會讓幾個下人來打點師父的起居。」
鏡淵沒有反駁,輕輕地應了一聲。
沈青逸見鏡淵神情懨懨,便退了出去。
還未到宵禁時分,這裡附近還有著不少的護衛在尋找和看守著。
他一直往前走,直到不遠處看見了紀顏寧身影。
她站在巷口處,在聽著旁邊的侍衛在稟報著什麼,臉色並不好。
他抬步正打算走上前,便看見了容澈出現在了紀顏寧的身邊,將她抱住,然後扶著她緩緩上了馬車。
沈青逸看著那輛馬車消失在視野里,一時有些失神。
她一定很擔心紀琅吧?
三年前她父母雙亡,現在弟弟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或許讓她感到難過了。
在長安城內搜尋了三四天,在城外一些村子里也找過一遍,仍是沒有發現紀琅的身影。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紀顏寧的臉色越來越差,只是皇帝卻不打算放過她,想要讓她繼續進宮為他治療。
看著容嶙的那張臉,紀顏寧恨不得往他的口中塞入毒藥。
紀顏寧給皇帝診脈,發現他這兩日心平氣和了許多,或許是因為聽到紀琅的事情,所以才會令他如此的開懷。
不過皇帝卻說,之前用的那副葯已經沒什麼太大的效果了,他身體仍是那麼無力,要紀顏寧儘快找到治好他的辦法來。
紀顏寧心中冷哼,這樣的事情,她可真還辦不到。
結果皇帝氣急,將旁邊的瓷瓶抓起來就朝著她的方向扔了過去,正好砸中了額頭,血液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紀顏寧站在原地,目光仍舊是淡淡地看著皇帝,沒有哭也沒有叫,就這麼安靜的站著。
看見這樣的她,皇帝心中一顫,有些被嚇到了。
他知道紀顏寧就是應採薇,便是妖物,死過一次的人格外的令人害怕。
「來人,把她拖出去……」
「皇上要殺了我嗎?」紀顏寧抬眸看著皇帝,說道,「您就這麼想讓大燕和大魏開戰?」
皇帝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燕國公主,她這個身份可真是用得毫不客氣。
儘管不是北宮辰親生,可是北宮辰卻說得明明白白,若是公主北宮長寧有任何的閃失,便會不顧一切討回公道。
皇帝的眸子沉了下來:「你趕威脅朕?」
他從龍榻上站了起來,怒視著紀顏寧,火氣衝天。
能在他的面前敢這般放肆,他堂堂一國皇帝,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屈辱。
「來人……」
還沒等皇帝將人給叫了過來,他的心口就絞痛得厲害無比,像是有無數螞蟻在啃噬著自己的心一般,又如烈火炙烤,讓他難受無比。
旁邊的宮女太監看見這樣的情景,急忙上前將皇帝給扶住了。
皇帝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紀顏寧,彷彿要把她吞下去一般。
紀顏寧卻無視了他的目光,似乎是一臉擔憂地看向了旁邊的兩位太醫:「李太醫,林太醫,你們快看看皇上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
皇帝看著紀顏寧這般敷衍的演技,心中怒火更甚。
只是他越生氣,身體就越來越痛,根本無法平息下來。
他怎麼可能還想不明白,一定是紀顏寧動的手腳!他用毒來對付自己!
他想要喊人將紀顏寧給殺了,可是現在身體根本不能如意,連說話都已經十分的困難了。
「紀……顏……」
「臣女無能,沒能治好皇上的病。」紀顏寧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說道,「不過臣女會儘力的。」
皇帝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紀顏寧,。
她怎麼敢!
他說過,只要是救不活自己,她就無法離開,若是他自己死了,就讓紀顏寧和她的親人來陪葬。
她怎麼敢就這樣對他下手!
只是他等不到答案了,他想要大聲的呼喊,讓侍衛將這個妖物給壓下去殺了,可是他無論怎麼喊,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李太醫連忙道:「皇上,你實在是不宜再生氣了,否則身體就受不了了!」
林太醫的目光看向了紀顏寧,說道:「縣主就別站在這裡了,你若是在這裡,皇上又要生氣了。」
紀顏寧聽了林太醫的話,乖覺地點了點頭,十分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沒能幫上嗎,還惹了皇上生氣。」
林太醫不想再和她說太多,皇上情緒狂躁,他和李太醫必須給皇上治病。
若是治不好,他們也會遭殃。
看著紀顏寧離開了寢殿,皇帝瞳孔大張,伸出手來指向了紀顏寧的背影。
林太醫見皇帝這個手勢,便說道:「皇上,紀姑娘畢竟年紀還小,您就不要強留她下來為您治病了。」
屋子裡的人努力讓皇帝鎮定下來,可是皇帝卻十分的抗拒,只是他先在無力掙扎,只能待在床上,只能認命。
見皇帝終於安靜了下來,林太醫和李太醫終於鬆了一口氣。
其實皇帝看起來雖然平靜,可是怒火卻難平,越想越覺得氣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