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跟蹤

第十二章 跟蹤

夜半,庭院靜靜,月兒黯淡,露水浮地,一片涼意。

司映坐在門口長廊上,這兩日夜裡睡不著總提著精神,到不為別的,只覺這杏府陰氣森森,彷彿身後就有吃人的猛鬼。

耳旁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窸窸窣窣傳來,司映不覺的身體一僵,連忙躲在廊后,前方便是長廊拐角,月光下,司映看見地上一道影子微微晃動。

他心中一驚,想慢慢退回房內,人還未走到門口,便感到肩上忽然落下一隻手,他頓時嚇得汗毛直立,倏地嘴被一雙冰涼的手捂住。

「別動,是我。」

輕細的聲音從鳳傾心口中傳來,司映心也略略放下,吃驚道:「有人……」

鳳傾心伸手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噤聲,將他拽到了拐角另一側,司映不敢多言,二人微探出頭,見一身杏色長袍的穆落逸,在長廊轉角左右張望了幾眼,轉過轉角向大門走去。

鳳傾心轉頭對司映低聲道:「穆落逸深夜外出,想必是其中有些貓膩,你我跟去看看。」說完,便向長廊轉角輕輕走去,司映連忙緊跟她身後,一同側身而出。

他二人尾隨穆落逸來到一家人聲鼎沸的妓院,遠遠看著他輕車熟路的步入二樓的一間雅間。

鳳傾心瞧著妓院老鴇對他一臉熟絡的模樣,不禁嗤笑,杏子衿,終究是你看錯了人。

鳳傾心看著二樓方向,拍了拍司映的肩頭,道:「好了,現在知道他人在妓院二樓,接下去就看知州公子的本事了。」

司映一時微愣道:「我?……不行!」

鳳傾心雙手抱胸,眯著鳳眼看著他,眼底騰起一片深色,司映立刻捉摸出危險的意味來,連忙抱頭走進妓院里。

司映扔給妓院老鴇一袋銀子道:「給我開一間房,要方才上二樓那人隔壁。」

司映突然眯著眼,壓低聲音對老鴇道:「知道我是誰吧,這間房我是替我爹開的,他有那種嗜好,記住此事不準外傳,敗壞他老人家名聲你這妓院就別開了。」

老鴇看著手中銀子眼前一亮,笑眯眯的點頭,將他二人帶上二樓,打開房門一臉諂媚道:「我們妓院什麼人都有,自然什麼樣的房間都有。暗洞在花架後面,挪開就看見了。」

司映走到牆前,將花架移開,果然有一小洞,老鴇扭了扭腰身道:「放心,隔壁那有掛飾為擋,知州老爺可隨便看。」

司映揮手將老鴇打發出去,轉頭看著鳳傾心,一時有些尷尬,臉色微紅道:「最好別讓我爹知道,只是這裡畢竟是妓院,你真的要看?」

鳳傾心走到暗洞前,蹲下身將一雙鳳眼放在小洞前,向隔壁看去,果然見穆落逸坐在廳桌前喝著茶,不過並沒有妓女作陪,他似乎在等人。

他在等誰?鳳傾心不禁皺起細眉,而就在此時,隔壁房門微響,只見一個黑衣斗篷的男人推門而入,待男子摘掉披風帽子,卻讓她心下一驚,竟道出聲來:「是他!」

司映趕緊湊到暗洞前,看清那黑衣人樣貌,也不禁吃了一驚,吐出一個名字來:「陳子夕。」

二人正值疑惑當口,陳子夕突然道:「不知穆公子想清楚了么?」

穆落逸低頭押了一口茶,道:「恐怕忘塵師父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鳳傾心垂下眼,忘塵背著她究竟又做些了什麼?

陳子夕勾唇冷笑道:「逸公子不肯合作,恐怕得到艮犬舉月燈怕是有一番難度。」說罷他從懷裡輕輕拿出一支杏白的絹花,放在手裡輕輕擺弄。

逸公子?鳳傾心沉目,果然,穆落逸就是逸輕塵的兒子。

穆落逸看著他手中的絹花,臉色漸漸陰沉起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子夕淡道:「穆公子夫妻伉儷情深,即便一方死去,也定是不舍她離開,要時時看著。」

穆落逸看著他,一直以來臉上那層淺淺的笑意褪去,變成一片陰冷道:「我穆落逸平生最不受別人要挾,這杏府大院人人都該死,看著他們死我自然是高興,而且我會親眼看著它走向滅亡,至於那盞燈的秘密,誰也別想覬覦。」

說罷,起身推門離開,陳子夕看著他的背影負手而立,臉上騰起一片意味不明的神色,讓人心生恐懼。

鳳傾心瞄了一眼一旁的司映,見他臉上局促,低頭不語,壓低聲音冷聲道:「你可是有何事瞞著我?」

司映抬頭看著她諂媚笑道:「那個,都是他們捕快辦事不利,呵,傾心……」

「快說!」

「杏子衿的頭顱在案發第二夜,也就是你我去杏園的晚上就被人偷走了。」司映低頭小聲嘀咕道。

鳳傾心斂眉思索,想來那杏子衿的頭顱是被穆落逸盜走,可是他盜頭顱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對她余情未了,還是想看著她屍身解恨!

突然,隔壁再次傳來聲響,有人從門而入,進門后將屋門關緊,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坐下,司映張大嘴巴不可置通道:「這賣菜農是怎麼逃出牢獄的?」

鳳傾心沒有理會他,只見陳子夕看著那賣菜農道:「說罷,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賣菜農咧嘴一笑,一副市儈嘴臉:「人嘛,都是為了生存,誰給我的錢多我就給誰辦事,自然,誰給我錢多我就把秘密告訴他。」

「要多少!」

「十萬兩!」

陳子夕眼皮一跳,冷聲嗤道:「你還真敢開口!」

賣菜農得意的笑了笑,道:「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壓在它身上了,別忘了管家是怎麼死的!」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秘密是不是真的?」陳子夕語氣中隱有冷厲。

賣菜農瞥了他一眼道:「我以前可是杏臣的小廝,杏家的秘密我全都知道。」

「我對杏家不感興趣。」陳子夕冷哼:「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恐怕今晚你也很難從這裡走出去。」

那賣菜農臉色一變,連忙向屋門逃去,陳子夕冷哼長腿一抬,只聽嘎嘣一聲,一道極其凄厲的慘叫聲響起,暗洞前的鳳傾心二人皆被駭了一跳,那賣菜農痛苦地半倒在地,雙手抱膝,面容因巨大的疼痛而扭曲。

「你算計我……」

陳子夕淡然地看著他,抬腿踩在他腿上,厲聲道:「我能從牢里把你弄出來,也能要了你的命,我再問你一遍,說是不說!」

賣菜農疼得五官扭曲,艱難的開口道:「你……你好狠的心!」

隨著陳子夕越加用力,賣菜農疼得齜牙咧嘴求饒道:「我說,我說……」

陳子夕挪開腿,坐在凳子上笑道:「這就對了。」

「艮犬舉月燈里藏著一個秘密,和那段偈語有關,那是……」

那賣菜農話正說道關鍵處,接著便見有人轟一聲踹開了雅間的房門,一個持劍黑衣人倏地竄了進來,銀色劍鋒直奔賣菜農而去。

那賣菜農被嚇呆,一時愣在那兒,陳子夕大驚,猝然之間,一道銀色的光芒起自他袖底而起,一柄銀光彎刀瞬間與長劍糾纏在一起。

陳子夕兩步跨上去,攥住刀柄與黑衣人纏鬥起來,可哪知,一旁的窗子突然炸裂開來,又一個黑衣人竄了出來。

那黑衣人手持尖刀直奔賣菜農胸膛捅去,暗洞前的司映大驚,拽著鳳傾心胳膊道:「要出人命了!」

鳳傾心並未慌亂,眯眼繼續看去,只見陳子夕駭然變色,一手以彎刀擋住黑衣人的長劍,另一手兩指做劍,打出一道無形劍氣,竟將那黑衣人的尖刀打斷!

鳳傾心不得不驚駭於陳子夕的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測,他為何心甘情願給忘塵當侍從?

司映急得跳腳,看著沉穩不燥的鳳傾心,抓頭道:「那賣菜農可是知道秘密的,不能讓他死!」

「知道秘密的不只他一人,更何況……」鳳傾心起身離開,她的話沒有說完,忘塵若不想他死,他又如何死的掉。

司映吃驚的看著她的背影,指著暗洞道:「你不管那賣菜農了?還有兩個黑衣人,他們是誰也不想知道了么?」

鳳傾心轉頭對他笑了笑,道:「他是死是活,明早就知道了,至於那兩個黑衣人,一個是穆落逸,另一個便是杏白。」

鳳傾心忽然間明白,那個雨夜裡突然消失的持劍黑衣人就是穆落逸,而那個黑影便是杏白。

司映頓時大驚,而鳳傾心已經推開屋門,微側首對他淡道:「走吧。」

司映微愣道:「去哪兒?」

鳳傾心抬頭看了看偏西半月,如女子的臉兒,笑了笑道:「去柳腰兒房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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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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