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當務之急

接連兩天一夜，中間只有幾次大小休息的嚴苛隊列訓練讓四百名少年都感覺到了疲勞程度已經達到了極限，就算有什麼矛盾和不滿，在疲憊和下馬威的壓力再也發揮不出來了。

見到這些少年們的狀態在晚上實在無法進行任何有效果和意義的訓練，蕭軒也出乎少年們意料的開了一次恩，晚飯結束並且整理完內務之後大概戊時兩刻約晚八點左右的時候就安排眾人休息，沒有再進行超出極限的訓練了。軍營也罕見的在眾人上床之後迅速的平靜下來，這也讓蕭軒回憶起了自己初中畢業的時候在軍營實地軍訓的幾天日子。雖然只有幾天，給人的感覺卻是度日如月，尤其是夏天出操帶來的考驗，那是一天到晚思考最多的事情就是什麼時候吃飯和什麼時候睡覺了。

毫無疑問：充實的訓練壓力是保持軍營不會出現各種弊端最重要的手段，可是蕭軒在制定未來一年內訓練計劃的時候就發現一個以前似乎沒有意識到也少有人提到的問題：除了隊列訓練以外，很多訓練的時間成本都是高昂的。

比如說火器或槍銃射擊，就算空槍瞄準乃至各種輔助訓練十分完善，平均三分鐘才打一發，一天八個小時四百八十分鐘就是一百六十發子彈，一個月的全訓射擊訓練就會消耗四千八百發子彈。蕭軒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火器實際使用壽命是多少，但想來絕不會高於現代一些哪怕較差品質的步槍。就算花費同樣訓練用於練習吊磚頭，也占不了太多時間。弓箭的壽命就更不可能高於強銃

如果訓練土工作業？按照自己曾經了解過的東西，一個班的人用鋤頭挖一個累積二百多米戰線寬度、擁有各種掩蔽部和被覆的現代完善班陣地，只要不是石頭太多的地方，基本上平均每人四五十個小時的勞動量也就足夠了。曾國藩時代式的「結營壘打呆仗」也不過半天時間就能修一個完善擁有簡單土牆和壕溝的防禦工事，原因當然是古代隊形比現代更密集不止一個數量級，工事作業實際上也更容易。如果在這方面訓練幾個月，估計整個御馬監校場非變成大號天守閣不成。至於暴破，當然也面臨同樣的問題。

這就意味著射擊、土工、暴破等科目雖然需要佔用一定時間，但花費不了太長的時間。不過拼刺在這個時代到不適為一個消磨時間的好方法。尤其是更符合時代的集體長矛對刺？雖然仍然需要消耗一些特殊器材，但至少時間成本不是很大了？此外蕭軒還想到了成本更低的一些訓練方法：投擲，只不過在這個時代面臨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問題。蕭軒並不能確認投擲標槍這種古典時代的戰術在這個時代是否落伍以及能起到多大作用，擲彈兵則設計到對晚明工匠們的考驗了。蕭軒對於擲彈兵乃至現代這種明清交戰格局或者說車戰需求倒是有一些想法，只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京城工匠們可完全沒有信心。要不要「寧要人等裝備，不要裝備等人？」

在思考許久之後，蕭軒最終還是決定隊列訓練還是在鞏固幾天，並且先學會有效的集體長矛拼刺戰術再說。眼前自身最大的威脅顯然還不是關外的建奴，而是身邊不遠的內廷軍，此外攻堅與爆破攻擊也是要試探和熟悉的，這或許對宮中的戰鬥十分有必要。這樣算下來，不論是弓箭還是擲彈兵等需要很長時間成本的東西就只能先放一放了。當然就是這幾樣訓練，也顯然是個並不算多麼輕鬆的負擔。

見到八十多名曾經在昨天晚上休息過的軍官和士官們並不是非常疲憊，蕭軒就開始動員起這些人手開始用御馬監一些木料來趕製一些「訓練器材」，同時也開始測試一些火藥暴破攻擊手段。同時為了讓那些銃炮鉛彈更合口徑或者更合適一下，蕭軒也沒有讓那些軍官士官乃至跟過來的一些工匠和幫手們過於閑著。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內，訓練安排依舊是高度緊張的，每天至少五個時辰以上的隊列訓練的同時，晚上新營官兵們還要進行基本的火銃使用和瞄準要領訓練。為了在平均次數不低的射擊訓練中不會有事故發生也不會嚴重消耗火器身管壽命，裝藥量也儘可能的按照對付無甲眾的標準來，多發射不容易卡膛導致炸膛的霰彈而少射實彈，每個晚上都進行。嚴格要求之下，短短三天的時間內平均每名官兵都進行過五十次以上的開火射擊訓練和大量的瞄準與填裝訓練，終究有驚無險的沒有發生足以影響士氣的訓練事故。只有幾名士兵被斑鳩銃在夜晚開火時的閃光帶來短暫的失明。

蕭軒沒有辦法在幾天的時間內讓官兵中的哪怕一部分人學會靠譜的騎馬，但至少不少御馬監內還算靠譜的馬匹在這幾天的訓練中也逐步適應了銃炮聲。

就在蕭軒新組建的新營訓練步入正軌的時候，在御馬監內多少還算是有一些暗樁的魏忠賢也在宮中得到了還算比較切實的消息。魏忠賢當然不是個知兵的人，內廷軍組建的時間雖然有幾年之久了，可是通過種種渠道，也很清楚這些人因為多數都是在宮內有點兒小權的人，想讓這些人打硬仗拚命？能從中湊出一兩成的人就算不錯了。

可是正因為幾十年來在宮中諸多管理和領導上的心得，還有內廷軍練兵中的得失，才看到了這位新皇很多人都似乎有些不以為然的呆板方法練兵未必就沒有奇效。在得知御馬監抽選出一些少見的精良裝備武裝這支新軍之後，就更是感覺到了一種危機之感。男怕這數百名少年成為一支最低標準的堪戰之軍，那顯然也會改變御馬監與內廷軍之間的力量平衡，因此魏忠賢也覺得應該做點兒什麼了。

負責內廷軍的田爾耕卻對此不以為然：「廠公爺？那聖上的新營人數不過五百餘，成軍不過幾天，真的如此值得重視么？」

「幾天或許還不成，但如果超越月余，營內官兵間相互熟識，就算上戰場還不成，對於我們來說，那些擁有精良軍械的少年軍也會是不大不小的麻煩。你該懂的初出茅廬的少年選兵與成人新湊之軍的不同，因此多少也要試探試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