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凈化船

規模不算小的船隊逆江而上。為了最大限度的在各地增加調查的效率，志願左軍兩個師的隊伍沒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分別由蕭軒和周大勇率領奔赴各地。周大勇所管志願師三個團和師直屬隊分別趕赴寧國府、徽州府、安慶府、饒州府等安徽、江西一帶的沿湖沿江各地抽選至少四百名各地民眾集中起來在船上多住一些日子了解各地情況。

而蕭軒及所率領的志願第一師則趕赴湖廣了解當地基層革新政策的相關情況，在蕭軒的心目中，江西安徽乃至其他不少省份的情況雖然也很重要。不過做為最優良的革命兵源地來講，在這個時代還並不貧困的江西乃至民風多少有些浮躁的安徽並不是首要選擇。湖廣一帶，因為受到歷史上多民族雜居的傾向民風相對來就要強悍不少，如果地方上有種種弊情，也不至於如很多民風軟弱地方的人們一樣很難通過一面之緣很簡單的就打破宗族與地方威勢的枷鎖了解到一些事實情況。用擁有最佳戰鬥力，卻又不太浮躁的兵源來講，在蕭軒的感悟和經驗中山東、四川、湖廣、還有蘇北的部分地方是首選。這些地方的基層革命狀況如何，當然對未來一年內的建軍情況影響十分重大。

船隊沒有直接在九江或者武昌黃州府一帶的重鎮停下，而是夜晚臨近黃州府而尚未抵達的時候以師偵察隊的幾百經過船訓的馬匹乃至騎兵馬隊以特殊的船橋上岸趕赴羅田縣一帶，並至少隨機的請來各鄉各地至少百名左右的成年男女。沒有刻意的叮囑那些人請幼兒或者孩子過來。一則那樣做有人犯之嫌，也多少有些不禮貌。二則如果當地的問題並不是特別明顯，很多事情也未必是不當家的孩子們所能了解到的。

派遣出去的偵察隊因為有著獨特的身份，倒沒有遇到怎樣太大的風險，不過在當初經歷過京城的一些事情之後，蕭軒的警惕之心還是並不算差的。為了以防萬一，請來的羅田縣大山中各鄉的百姓們都首先安排在專門船上沐浴更衣，並且如同請客一般的吃一頓飯。一來緩解這些人在聽說面見天子之後很可能有些緊張的氣氛、二來以相對寬容禮貌的方式進行一次徹底的人身檢查，以最大的可能消除安全隱患。

專門的凈化船雖然並不算大，一次卻能夠有效容納一百人洗澡，還有專門的船內取暖設施，在這江南一帶陰冷的冬季也並不讓人有任何不適之感。船上準備的飯菜談不上怎樣的豐盛，而是十分簡單的家常葷菜與帶有調料的米飯，可對這時代偏遠一些地方上的中下層百姓來說，卻仍然足以讓人受寵若驚。

「聖上萬歲！大明朝有了聖上，實乃百姓之福啊。。。」不少人以21世紀的現代中國人根本不會有也有些陌生的場面似乎發自內心十分有些感動的說道。當蕭軒親自上船的時候，船艙內的等待接見的百餘名男女老少更是似乎真心實意的叩拜了起來。

「起來吧，如今咱大明朝已經不興這套了。天子雖承天命，但說穿了也是如廣大百姓一樣的普通人，哪裡會有一萬歲的壽命。如果你們見了我就視我為高高在上的大官一般，豈不是在那些稍微小一些的官吏面前也要多少有些不能抬起頭做人？這其實是我最擔心的。」

聽到蕭軒以我而不是朕自稱，一些見識多一些的老人開始有些懷疑起來。不過轉念一想，之前有人聲稱天子來了。在這朝廷大軍的船上，難不成還有人敢假傳聖旨不成。

見狀，蕭軒在仔細思索之後說道：「你們放心，哦，今後也要牢記：如果以後有人聲稱天子，身邊卻沒有跟著如此聲勢和裝備的浩大軍隊，可就要小心一些，那說不定就是什麼地方上的牛鬼蛇神設下的陷阱。現在你們可以看到了浩浩蕩蕩數十艘大船，這至少是一個師的陣仗，絕不是什麼地方上的牛鬼蛇神能夠假冒的。我其實請你們過來，也只是想了解一些地方上的情況而已。今年秋收，糧食是按怎麼個價錢來收的？羅田縣現官府，都在這幾個月來讓當地的民眾做了哪些事情？有哪些負擔？有沒有什麼如同過去的舊官吏一樣傷天害理為非作歹的事情？當地駐軍內有有沒有這樣的事情？」

聽到這樣的詢問，之前還很興奮的百姓們多少似乎有些沉默起來。

其實蕭軒並不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來進行民間調查了，多少也算有些經驗，猜測到可能有人畏懼在這樣的公眾場合表達意見。因此蕭軒也就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多問什麼，而是在這之後將這些請來的百姓分散安排，逐一詢問的方法來了解當地的情況。

也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終究打消了羅田縣不少請來的百姓的疑慮，在這樣相互之間不能參考，也不確定別人有沒有如實來說的情況下，很多人都選擇了實話實說，然而相互之間大致印證，也就讓蕭軒了解了個大概。

或許是因為羅田縣多少有些山高皇帝遠的緣故，經過之前幾個月的整肅，負責羅田縣的當地新政府雖然沒有太過惡劣的一些行為。不過在秋收的時候仍然存在各種名目的攤牌、壓價乃至同新政法度規定不符的現象。當然，這些雖然比起土改前舊時的各種負擔來說要輕了不少。當地百姓仍然總的來說在羅田縣的基層革命中獲益更多，但毫無疑問的是，羅田縣已經在很大程度上並不符合一個可靠的革命政權的基本要求了。

在做了基本的詢問之後，蕭軒也告誡了一些有效保護自己的辦法，還有回去之後針對各種風險的應對手段，這才選擇了讓這些百姓們最終下船離開，只有七八名感覺到得罪了太多的人不敢回鄉的人留在了船上。船隊也就這樣，繼續向著上游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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