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之名
秦浩天死了,『失足』跌落樓下,身體被竹竿刺穿肉身,死狀何其慘烈?堂堂秦府公子,就這麼死了?
此消息一經傳出,整個長安城都為之震驚和沸騰,秦浩天身死一事,震駭朝野內外。
若非長生之故,秦浩天怎會失足跌落?所有人親眼目睹一切,究其原因,長生自是負主要責任。
皇城。
天方剛明亮,黎明第一縷曙光刺破大地,來自承乾門的吶喊聲傳至深宮,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唐王李牧塵從睡夢中驚醒而來,問道:「何人於外吵鬧?」
不多時,太監來報:「回陛下,來者之人乃是晉王公主和駙馬爺。」
「此二人清晨來訪,可知所謂何事?」
太監如實奏報:「於昨日,秦家公子在百花樓與人發生爭吵,結果……」
「結果怎麼樣?」
「秦家公子命喪當場,失足跌落樓下,死了。」
「什麼!!」
聽聞此訊,李牧塵忽地驚醒,最後的一絲困意也隨之消散,秦浩天乃是皇親國戚,其母晉王公主,可是唐王的親姐姐,也就是說秦浩天是皇上的親外甥。
如今秦浩天被人殺害,此等大事,絕技是輕饒不得。
李牧塵從床榻上翻身下床,不待婢女為其穿衣,他隨後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便是出了寢宮。
「傳令下去,命四品以上官員,即可進宮,不得有誤!!」
各大臣們接到旨意后,慌忙趕往皇城,於含風殿內召集他們。待群臣趕至,唐王早已等候多時。
一旁的晉王公主,以淚洗面,眼睛哭的通紅。其身旁的秦懷玉,則滿是愁容,畢竟死了兒子,可是高興不起來。
「列位臣工,於昨日百花樓發生的惡行殺人事件,諸位可都知道了?」
眾臣皆低頭不語,以沉默回之。
「看來各位大人的消息,比朕還要靈通啊。」李牧塵說道,他眼神掃過群臣,若不是長公主御前告狀,自己還被蒙在鼓裡,心中自有些不悅。
隨後,李牧塵擺手,就此不再追究眾人隱情不報的罪過,他說道:「方才皇姐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於朕,殺人者真是膽大包天,天子腳下,亦敢當眾殺害皇親國戚,實在膽大妄為。」
「今此朕召諸位前來,便是商榷此事,殺人者該如何判罰是好?」
殺害皇親國戚,此罪名不小,若不嚴加懲處,律法何在?大唐之威壓何在?自唐王李牧塵登基以來,想來公正嚴明,執政期間,始終將律法貫徹始終,故而四海昇平,百姓得意樂業安居。
此時,刑部尚書賀之敬站了出來,居前而說:「陛下,臣有話要說。」
「哦?賀大人身為刑部主事,自然是有著發言權,還請說來!」
賀之敬,自從掌管刑部以來,深得唐王器重,他秉公執法,將歷年來的陳年案卷歸檔整理,審查冤假錯案百餘起,其功勞不小。
而他亦是狄仁傑力薦之人,乃是朝中不可多得的好官。貞觀時代,由於受到他人排擠,始終無法施展抱負,自永徽二年,被擢升刑部尚書以來,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僅如此,賀之敬的兒子,亦是「長安五俊」之一,名叫:賀蘭山,乃是取自『莫作蘭山下,空令漢國羞』。
賀之敬躬身回道:「依照大唐律法,殺害皇親國戚,乃是誅九族的大罪,殺人者,固然不可輕恕,亦不可隨意殺之。」
「如你這般,朕尚有不解,若非殺人者故意為之,浩天如何能夠墜落而亡?在場之人親眼所見,皆可作證,何以言說不可隨意殺之?」
「陛下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哦?難道其中還有內情?」
「臣身為刑部主事,自當要公正判罰任何案件,不可錯漏任何細節。不可輕信一家之言,那殺人者固然有罪,但縱觀整起案件,卻非他一人之過。」
聽到賀之敬為犯人開脫,晉陽公主做不出了,她怒地站了出來,厲聲質問:「賀大人到底是何意?吾兒慘死百花樓,那日來往之人皆可證明,如何不能輕信?」
賀之敬朝著晉王公主恭敬地說:「公主不要生氣,微臣之意並非有意偏袒殺人者,而是身為站在主審官的角度。」
「我兒被人殺害,目睹者何止百人有餘,此案還有什麼好審的?賀大人身為刑部主事,即可派兵捉拿便是,而今在陛下面前,卻要曲解其中事由,莫不是與那殺人者有著不可告密的勾當不成?」
「臣能理解公主心中痛意,發生此等事情,皆非我等之所願,可公主說臣與殺人者有著勾當,實乃冤枉了臣。」
晉陽公主大怒,亦可理解,畢竟身為人母,兒子死了,若是可能保持著理智,便不會來此宮中大鬧,請求唐王為她做主。
「哼,方才之言,皆處處維護兇手,我家浩天為人正派,從未乾那些缺德事,若不是殺人者兇殘暴力,下此狠手,他何以隕死當場?」
秦浩天為人正派?他沒有干過缺德事?不知說出這些話來,晉王公主是否會覺得羞愧?要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對於孩子的諸般溺愛,秦浩天何以養成紈絝脾性?
又怎會在百花樓與人發生口角?又怎會失足跌落樓下而死?
李牧塵身為一國之君,當朝天子,他如何能不知道秦浩天是何德行?若非念及皇姐之情,他早就想派人捉拿問罪。
此時,唐王站出來說道:「皇姐,你且息怒,賀大人辦事,想來剛正不阿,若是兇手有罪,必定難逃法網,還浩天一個公道。」
「陛下,浩天可是你的親外甥啊,如今他慘遭兇手殺害,你一定要為他做主啊!!」晉王公主哭訴著說。
看著皇姐發聲大哭,李牧塵心中也不好受,說道:「請皇姐放心,朕一定秉公處理,絕不會放過殺人者的。」
晉王公主也非不識時務地之人,唐王親自站出來調停,自己也不好再故意撒潑胡鬧,便是訕訕作罷。
「賀之敬!你繼續說,什麼叫朕知其一,不知其二。」李牧塵問道,剛剛被晉王公主打斷,故而忘記了再問。
賀之敬回道:「陛下不知,百花樓發生此案,殺人者固然有罪,然則,究其原因乃是秦公子主動與人挑事動手,而殺人者不過是被動防禦採取的還擊措施。」
對此結果,李牧塵也基本猜到了,依照秦浩天的紈絝脾性,發生此事不足為奇。
「所以說,殺人者乃是被動犯罪,於法理而言,可從輕判之。」
李牧塵眉頭微皺,說道:「不知該如何個輕判法?」
「可免去他的死罪,將其捉拿歸案,戴罪立功,以贖其罪孽。」
「你這話何意?」李牧塵不解地問,捉拿歸案亦是無可厚非,犯人鋃鐺入獄,老死獄中,也算他罪有應得,何以言說『戴罪立功』?這便是令人不解。
「陛下有所不知,此人實力奇高,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就此關押牢獄中等死,實乃帝國一大損失。」
賀之敬此言,倒是引起了唐王的好奇心,他問道:「實力高強?不知有多強?」,李牧塵本就是習武之人,聽聞臣子言語之中實力強大,便不禁問了一句。
「此少年的實力有多強,臣不敢斷言,臣只知道,此少年僅用了一招便打敗了中原鏢局的總鏢頭。」
「一招擊敗孫百戰?這不會又是坊間傳言吧?」
「陛下不相信,盡可派人去查,這件事整個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李牧塵乃是惜才之人,若真他說的那般,當真是不可輕易殺了,唐王問道:「此人姓甚名誰?」
「這……」
「怎麼?不好說?難不成他無名無姓?」
不怪賀之敬如此,只因他的名字……
「他叫……」
「叫什麼?」
「叫……」
「說!!」李牧塵怒道。
「此人姓李,名長生,李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