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該改稱呼了

「荷城？我就是荷城人啊！」楊言拿起鑰匙，關空調關燈，剛剛走出來就聽到夏瑜這麼說，他有點驚喜地說道，「夏瑜，你是荷城哪裡人？」

荷城是粵省下面一個地級市，不過距離羊城有點遠，所以楊言還有點老鄉見老鄉的喜悅。

然而，夏瑜似乎對楊言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她瞥了瞥楊言，說道：「我不是荷城人，也沒有怎麼去過荷城，只是我父親在荷城工作。」

楊言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還好，關門鎖門的動作掩飾了他的不好意思。

下樓的時候，兩個穿著銀行制服的女生迎面走來。

樓梯還是比較狹窄的，楊言連忙側身讓兩個女生走過去，他還笑著跟對方打了個招呼：「范小姐、盧小姐，你們現在才下班啊？」

楊言昨天來的時候，就和她們打過照面了。

「哈哈，是啊……」兩個女生先是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站在後面的夏瑜，再看了看楊言，笑了笑便走了過去。

夏瑜有點奇怪，她和楊言走下樓后，才問道：「你不是說昨天才租下來的房子嗎？怎麼跟她們這麼熟了？」

「因為昨天交鑰匙的時候就打了照面，她們還問我要不要把椅子拿回去，我說不用了，沒關係。」楊言老實地回答。

他們在討論著別人，但他們不知道，那兩個女生回到了合租的房子后，也在討論著他們。

「那個帥哥，居然有女朋友了，好可惜啊！」

「但他的口味有點重了吧？怎麼找了一個女警察？該不會不是他女朋友，而是那個女警察來找他辦案的吧？」

「也沒見他帶手銬啊……應該不是的。」女人的想象力還是很強大的。

「對了，我記得昨晚問了，他還是在校大學生？這樣的話，他豈不是比那個女警察小？」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姐弟戀誒！」這個女生莫名其妙地就興奮了起來。

「他接受姐弟戀，可惜了，名草有主，你沒戲啦！」

「喂，什麼叫我沒戲？昨天你也說他很帥的好不好？」

……

且不說那兩個女生之間的八卦話題，楊言和夏瑜坐上車之後，才想起他們不知道附近哪裡有嬰幼兒商品專賣店！

「附近我還沒找過，現在只是知道在醫院附近有一個。」楊言和夏瑜面面相覷。

現在手機地圖還沒有上線，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在沒有電腦的情況下查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的路線。

「那就去醫院那邊買，反正我有車，到時候送你回來！」夏瑜爽快地說道。

夏瑜現在開的不是警車，她自己有一輛MiniCooper，下班時間開的就是這輛Mini，所以不用擔心公器私用的問題。

「那我們順便去醫院看看，我想告訴落落明天就把她接回家的好消息！」楊言喜悅地說道。

夏瑜瞥了瞥楊言那沒有半點虛偽的高興笑容，一邊啟動車，一邊故意說道：「那可不行！」

「啊？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嗎？」楊言愣住了，他還是先站在夏瑜的角度去為她考量，「那也沒關係，明天我再去醫院，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夏瑜淡淡地說道：「當然有事，你不餓啊？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去醫院！」

楊言傻乎乎地站在那兒反應了半響，才明白夏瑜是在逗他！

一本正經的夏警官居然也會開玩笑，這可是稀罕事！

「哈哈，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楊言遲鈍地打著哈哈，笑了起來。

……

晚上，楊言和夏瑜來到醫院，正在值夜班的王護士告訴他們，楊言他們來的時間剛好，因為落落半個小時前剛剛被抱去洗了個澡，現在正精神奕奕地躺在床上「玩」。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聽話的孩子，我給她洗過這麼多次澡，都從來沒有見過她哭鬧的，其他護士那邊也是這麼說的，特別聽話。」王護士笑著跟楊言說道。

「是嗎？落落這麼乖啊？」楊言笑逐顏開，他開心得好像是自己被稱讚了一樣。

「聽話就好，你以後照顧落落也省心。」夏瑜附和一句。

王護士笑眯眯地跟夏瑜說道：「夏警官，這你可以放心，小楊這幾個星期在我們這裡，也學了怎麼照顧孩子，落落交給他，我們還很高興的，只是辛苦小楊了。」

醫院兒科這邊幾個醫生和護士，早就已經跟楊言、夏瑜很熟了，雖然一開始有過誤會，但現在大家都知道楊言和夏瑜之間的關係——就是沒關係。

當然，楊言想要收養落落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幾位師兄師姐們也是打心底佩服楊言的勇氣和愛心，所以他們才在偷偷開具落落的出生證明的這個事情上，冒著風險來幫楊言。

簡單地寒暄幾句，楊言和夏瑜便走進病房，來到落落的病床前。

一個多月大的落落，還是那個弱小無助的小不點兒，但長出一層特別柔順的頭髮的小傢伙看上去漂亮了不少，而且雖然她不知道怎麼動彈，但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是靈動地轉了過來，一下子便看到了湊近來的楊言。

「咦！」熟悉的面孔，溫暖的笑臉，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小傢伙欣喜地咧開了小嘴巴，甚至緊握的小手還動了動，似乎想要抬起來摸摸這個大臉，可惜，她還沒有這個能力。

「落落！」楊言有點迫不及待，他剛剛坐下來，便從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今天好不容易才辦下來的戶口卡（因為要辦一些手續，楊言可以暫時借出戶口卡），笑道，「你看，小楊叔叔給你帶什麼來了！」

「還自稱小楊叔叔啊？你該改口了！」夏瑜在旁邊笑著提醒。

楊言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夏瑜，小聲說道：「我還不太習慣，這個慢慢來，不著急，她都還不會說話呢！」

等楊言轉過頭來，他看到落落眼睛眨了眨，有點迷茫、困惑地盯著自己拿來的戶口卡，楊言又忍不住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道：「看不懂吧？來，小楊叔叔給你解釋一下……」

楊言絮絮叨叨地將落落戶口隨自己，然後以後就要跟自己生活的事情跟小傢伙講了起來：「……明天小楊叔叔過來接你回去，以後，以後小楊叔叔就是你的爸爸了，好不好？」

雖然楊言講述的語氣很溫柔，但旁邊聽著看著的夏瑜有點忍不住想笑：「喂，你跟落落說那麼多幹什麼？她又聽不懂？」

楊言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轉頭看向夏瑜，有點窘迫地撓了撓頭，說道：「我覺得落落有在聽啊，我講話的時候，她都一直在看著我。」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聽你講的話？她估計只是看到你嘴巴動了，感覺好奇而已。」夏瑜輕輕地搖了搖頭。

「但我覺得，她好像能聽懂……」這句不靠譜的話，楊言沒有說出聲，只是在心裡嘀咕一下，當然，別說夏瑜了，他自己都有點不信。

楊言再轉過頭來看落落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落落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里，此刻竟然盈滿了淚水。

「哎，落落，你怎麼哭了？」楊言心疼壞了。

「哭了？」夏瑜也是一頭霧水地湊了過來。

楊言將落落從床上抱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裡，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後背和小腦袋，柔聲哄起來：「不哭，不哭哦！」

在楊言溫暖、寬厚的懷抱里，得到依靠的落落反而哭出了聲，「哇哇」地哭得更加傷心了。

楊言抱著落落，焦急得有些六神無主，他看向夏瑜求助：「怎麼落落忽然哭了？她剛才不是還在笑嗎？該不會是她不喜歡，不願意和我回家吧？」

夏瑜本來對楊言這個荒謬的想法有點嗤之以鼻，但看到楊言著急、難過的樣子，她又心軟了。

「怎麼會？小孩子哭都是很正常的啊？你都根本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哭。」夏瑜安慰起了楊言，「而且，你想啊，就算是落落有自己的想法，她也肯定是因為聽到你的這個消息，太感動了才哭的啊！」

夏瑜只是編個理由來安慰一下楊言，但落落哭了幾聲之後，也確實是慢慢地平靜下來，她梨花帶雨的小臉蛋貼在楊言的胸前，只是時而輕輕地抽泣。

「真的是這樣嗎？」楊言不太放心地又問了問夏瑜。

「這個答案，你看她就知道了，你抱起落落，她就不哭了，你說她是不是很喜歡你？」夏瑜笑著問道。

「是啊，平時她看到我，都笑得好開心的。」楊言回想起來過去幾個星期的經歷，終於嘴角上翹地笑了起來。

落落不哭了，楊言也便一隻手將小傢伙摟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隻手拿著柔軟的小毛巾給她擦眼淚。

「瞧你都哭成大花貓了！」楊言逗了逗落落的小臉蛋，小傢伙含著淚花卻咧開小嘴巴笑了起來，這一笑，彷彿有花兒在幽暗的病房裡綻放一樣，楊言禁不住也開心了起來，「還不經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只見楊言放下小毛巾，兩隻手抱著落落，用鼻子愛昵地蹭了蹭小傢伙香香軟軟的額頭，楊言看著落落的眼中柔情流轉，輕輕地說道：「明天，明天一早，爸爸就接你回家，好不好？」

這是楊言第一次改變了自己的自稱，雖然有點不太自然，雖然無法收穫到任何的回應，但楊言卻莫名地感覺，自己能從落落那水盈盈的大眼睛里看得出一抹若隱若現的感動。（注1）

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