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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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我在病房外安靜的等待著,等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病房門被人打開,陸雲清從病房內出來,她走到我面前說:「你回去吧,他還是不願意見你。」
聽到陸雲清這句話,我身子本來依靠在床上,緊接著便直立了起來,我看著她。
陸雲清眼睛發紅,下一秒,她似乎就會哭出聲一般,她立即用手捂住唇說:「你走吧。」
我說:「雲清姐,你就讓我見陸明一面,一面好嗎?」
陸雲清說:「可是他不願意見你。」
我說:「我現在就進去看他一眼。」
我眼神里全是哀求。
陸雲清扛不住我的哀求,她猶豫了幾秒,掙扎了幾秒說:「好吧,你進去吧,別待太久。」
得到陸雲清的允許,我點點頭,對她說了句:「謝謝。」
我便推門朝病房內走,到達裡頭,陸母和陸治時都在病房,他們在看到我,想說話,可是話到嘴邊,看到病床上躺著的陸明,兩人倒是都沒發生,陸治時拉著陸母去外頭。
陸母不放心的看向陸明。
那天一天,陸明從樓上墜下后,正好墜在警察鋪墊在樓下的氣墊中間,運氣非常好,沒有危及生命,頸椎和肋骨卻有多處摔傷摔斷,被醫生當場緊急送去醫院,又緊急手術,如今在醫院已經休養兩個月。
陸明的父母從房間離開后。
我在他床邊,動作極輕的坐下,他也沒有看我,只是閉著雙眸躺在那,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睡著。
我也不敢盲目的驚醒他。
坐在那后,便從床頭的水果盆里,拿出一隻橘子,然後替剝著。
橘子被我剝除掉果肉后,他似乎是聞到了空氣中橘子皮散發出的特有的香味。
一直閉著雙眸的他,就在此時睜開了雙眸。
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可以看到他烏黑的睫毛上,有光暈在跳躍。
我們誰都沒說話,我將剝掉皮的橘子,用白色乾淨的盤子盛著,然後放在一旁,安靜的陪了他一會兒,我在病房內就這樣安靜的陪了他半個小時。
陸明的家人可能一直未聽到裡頭的動靜,便全都進來查看。
我立馬對他們笑著說:「我、我現在就走。」
陸雲清看向病床上的陸明,和他們離開時,無絲毫的變化,大約也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我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陸雲清的面前說:「我替陸明剝了個橘子,雲清姐,他如果有胃口了,你就餵給他吃吧。」
陸雲清依舊紅著眼睛,啞著嗓音說:「好。」
我又看向陸治時以及陸明的母親,朝他們點了點頭,便朝前離開。
而當我即將出了病房門口時,身後傳來極輕的一句:「許開顏。」
我停住,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我轉身回頭看去,陸明閉上了雙眸,有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
我望著他,又轉身繼續朝前走。
不知道那句許開顏到底幻聽還是真實存在,我沒有再去深究,而是沒有回頭徑直的朝前離開。
可走到醫院的轉彎處,我碰到了幾個警察,他們是朝陸明房間去的。
我又停在那望著,病室內不少病人和護士也全都看向那幾個警察。
他們在進入陸明病房后,陸雲清從裡頭出來關上了門,她捂著唇,躲在角落裡大哭著。
我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繼續朝前走,可走兩步,我感覺有熱淚從眼眶滑落。
庄世被抓了,就在前幾天。
而陸家都不知道庄民的死,竟然和陸明有關,就連陸治時都不清楚,他當初雖然有要吞掉庄民股份的心,可因為失敗,便沒再管過這方面的事情,因為那時陸氏正是多事之秋,彗州項目太過龐大,投入的資金也過於巨大,本計劃著在那項目中盈利十年回本。
可誰知陳青川和陳闔在彗州的臨門一腳,讓陸家一時亂了分寸,一向在商場上的老狐狸陸治時因為過於謹慎,害怕陳闔與陳青川兩人的聯手在彗州地界設下賭城,會分走彗州項目的大半盈利。
在這個啟動到一半的項目上猶豫不決,多次停工,幾次想尋找接盤的人,賣掉彗州工程,可無人敢接,導致這項目在拖延中嚴重損失慘重,股市也受到了重創,又因與富安一直處於膠著狀態,陸氏情況每況愈下。
陸治時那段時間根本沒空管理陸明,也根本沒料到陸明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從醫院離開后,我便去了金媽那。
到達她所住的地方,我在門口反覆猶豫著該不該進去,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我最終還是停下,在門上輕敲了兩下,照顧金媽的阿姨過來開門,她一看到我,臉上全是驚喜,她說:「小姐您來了!」
這時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第一次登門金媽這,面對阿姨的驚喜,我臉上卻全都是不敢面對,以及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想著此時進去我又還能夠對金媽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我還是鼓起勇氣對阿姨說:「我是來看金媽的,金、金媽呢?」
面對我的詢問,阿姨臉上的驚喜,又消了些下去,她說:「金媽在卧室躺著呢,您去看看吧。」她說到這,又說:「可能有些不太認得人了,自從上回從醫院回來后,狀態就不太好了,腦袋有點糊塗。」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我立馬進屋,朝金媽房間里走,等到達她床邊,金媽是醒著的,她大約是在屋內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正睜著眼睛看著我。
我看到她躺在床上完全不似之前精神了,整個人便撲在她身上,哭著喚著:「金媽!」
她任由我抱著,也沒有動,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似乎在辨認我。
好半晌,她竟然喚出一句:「開顏?」
我聽到她這句開顏,我哭聲一頓抬頭看向她。
她笑了,竟然抬起枯瘦的手拍著我腦袋說:「長這麼高了啊?你剛放學回來嗎?青川呢?」
我茫然的看向阿姨,阿姨朝我搖頭,很是無奈。
她見我不說話,又問:「你怎麼不說話了開顏?你最近學習忙不忙?是不是又欺負青川了?」
我立馬抹掉臉上的眼淚,握住放在我腦袋上的手說:「不忙,他在學校呢,還沒下課。」
金媽一臉嗔怪的看著我,她說:「你不許欺負他,知道嗎?青川是個好孩子,他每回都讓著你。」
我連連頭,哭著說:「我知道,金媽我再也不欺負他了。」
她說了兩句,不知道又為何竟然又嘆氣,臉上情緒從之前的滿是笑意,又變得很難過,她將手從我手心裡掙扎了出來,緩慢的翻了個身側躺在那,竟然便不再理會我。
我完全沒料到會是如此情況,我看向阿姨。
阿姨立馬朝我走來,在我身邊小聲說:「金媽糊塗,經常這樣,您讓她休息休息吧。」
我站在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斷流著淚。
阿姨便拉著我出去,可在我快要被阿姨拉著出門時,躺在那的金媽又說:「開顏,你怪金媽對吧,你不會再來金媽這了,可是金媽沒辦法,金媽不想讓太太痛苦,所以我還是會那麼做,很快了,我很快就要去贖罪了,你不需要我替太太看著,你長大了,青川會照顧好你的。」
她在那自言自語著。
我要衝過去說什麼,阿姨死拽著我出門,她將門合上說:「小姐,您讓金媽好好休息吧。」
我淚流滿面對阿姨說:「阿姨,我只是想過去和金媽道歉,之前是我說了太多傷人的話了。」
阿姨說:「沒意義了,金媽也不會怪您,其實她一直都很自責,因為那件事情,可是她從來沒對人講過,金媽說當時您媽媽走的時候,她是想過要跟你媽媽一起離開的,可你媽媽不肯,反覆叮囑她,讓她幫忙看著您,因為她不放心,所以金媽一直到現在都在完成著你媽媽的遺願,可其實那件事情除了您最難過以外,金媽卻是難過的人,您媽媽是金媽從小照顧長大的,金媽一直拿她當自己的女兒,她又如何承受得了呢,她心裡背負的包袱比您還大,現在她糊塗反倒好些。」
阿姨伸手順著我後背說:「您也放下吧,都已經過去了。」
不知道是屋內的藥味太刺鼻,還是有些反胃,我竟然感覺有酸水往上涌,我立馬摁著心口。
阿姨見我如此,她擔憂的問:「您怎麼了?」
我朝她搖頭說:「沒事。」
便問阿姨能不能給我喝口水。
她見我瘦了好多,便扶著我沙發那端坐著,又忙去給我倒水。
我縮在沙發上,愣愣望著窗口的那盆子在陽光下綠油油的銅錢草,出神著。
這時,阿姨從廚房出來,將水遞給我,我接過,喝了一口,將那股噁心感壓了下去。
之後我便一直在金媽這待著,待了一下午。
一直到晚上六點,我才離開。
阿姨留我在這吃飯,我也沒有留,一個人在有些悶熱的大街上走著。
走到一處,我抬頭朝百貨大樓一處帶著屏幕上看去,裡頭正播放著一則新聞聯播。
警察局正式對富安集團前股東庄民的死,正式展開深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