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弟:文梓軒(1)
胡姨去給妹妹打電話,讓她轉告東莞市常平郵政局女兒出車禍的事後。
楚雅則是躺在床上,與嚴旭分手,她此時的心裡不能說沒有任何悲傷,只是她不願表露出來而已。
就算她再捨不得又能如何?
嚴母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其實,楚雅自己何嘗能接受得到這樣的自己?
常平郵政局的工作,她感覺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做的久。
因為她的合同問題,她只是合同工,不是正式職工。重點在於,她的合同已經到期。
她本來下個月會繼續簽一年的合同,這會卻出了這樣的事,郵政局怎麼可能還會再請她?
思及這裡,楚雅的心,更是發涼。
一場車禍,她失去的可不止一條腿啊!
緊接著遭受嚴母的歧視,上門強勢要她與嚴旭分手。
只怕是自己的工作,也會一併丟了的!
兩天後,四姨、二姨、外婆她們一行人從東莞常平鎮坐著汽車來了河源連平縣,外婆年歲已高,聽到楚雅出了這樣的事,說什麼也要親自來看看外孫女。
而楚雅如今不需要一整天二十四小時打著點滴了,變成了白天打點滴,晚上可以不用打,只需要服用消炎藥即可。
外婆一見到楚雅的時候,老淚縱橫,心疼這個外孫女。
二姨同樣一臉感慨,陪著胡姨在一旁說著勸慰的話。
四姨則是走到楚雅的床頭,然後對著她說,「我與阿芬(郵局的行政人員)說了你的事,她說明後天,會有人過來,讓你把勞務合同簽一下。另外你的事,也要走保險的。」
「保險?」
楚雅有些意外,她還真不知道,原來郵政局有給自己買了意外險。
「嗯,你放心。這些事,他們會處理的。你好好養好身體才是!」
四姨望著她,眼神裡帶著鼓勵。
楚雅聞言,點了點頭,「我會的。」
……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親人們的輪流來醫院,四姑與四姑丈分別而來,還有楚天的一些朋友。
在她馬上要出院的時候,交警那邊來了人來問話,因為楚雅是當事人,所以交警要錄一份口供,以存備案。
做完述錄后,交警的一個辦事員,與楚天在一旁說話,他給的意見就是讓楚父去法院打官司。要不然,這事在交警擱著也是沒有辦法處理。
楚天苦笑,送走了交警后,他回到病房,與楚雅、胡姨二人商量。
姐姐楚瑋在昨天就回去東莞工作去了,她請了一周的假,不能再請了,外貿公司的辦公室競爭也是厲害,如果你長時間的請假,就會得到老闆一句:炒魷魚。
「雅兒,這事交警也處理不了,司機肇事逃逸。他給的意見,就是去法院起訴民事賠償。」
楚天有些艱難的說道,楚雅則是搖了搖頭,「爸,我現在不想這茬事。等我出院了,我們再商量這事,好嗎?」
若是她不怨恨這個司機,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司機無證駕駛,她才會落得這個下場!
楚天還想說什麼,卻被胡姨拉了他一把,楚天見狀,只好放棄不再多說什麼。
就這樣,一家子在醫院等候楚雅的傷口痊癒,只需要拆線后,過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這一天,醫生說,傷者可以下地走一走,讓楚天趕緊去買拐杖。
楚天聞言,趕緊出去藥店,然後買了一對拐杖回來。
而楚雅看著那一對拐杖的時候,眸光暗了暗,她以後就只能與拐杖為伍了嗎?
她呆在這病床上,已經十五天了!
整整十五天,沒有離開過這張床,吃喝拉全在這床上……
以前健全的時候,可以獨自一人上洗手間,現在,卻連下個地,她都覺得好難。
傷口依舊水腫,她完全不敢大力的觸碰殘肢,就只是這樣單腳站著,她都覺得十分吃力。
吃力的原因,不是腳不夠力,而是殘肢的神經線,時不時的抽痛,會讓她有一種錯覺,自己的腳還在。
晚上更是經常會出現抽痛的癥狀,在醫學的說法,那是:幻肢覺。
幻肢覺,就是截肢以後,患者仍然感覺自己截掉的肢體存在,而且常常伴有疼痛的感覺。對幻肢疼痛,醫生或護士都會不主張鎮痛藥物治療,因為患者對此藥物易形成依賴性。
楚雅除了手術麻醉藥效過後,有一次撐不住,服了一次止痛藥后,之後就這樣強撐著堅持下來了。
她坐在床頭,單手扶著一旁的鐵柜子,緩慢的站起身來。
殘肢傳來的麻痛感,讓她無法用形容詞去說,就僅僅只是這樣站著,都讓她有些吃不消。
一旁的胡姨見狀,上前關切的詢問,「要不要休息一下?別那麼焦急。」
「媽,我想看看窗外的風景。」
她現在想看的,就是外面的景色。
這十五天,她每每睜開雙眼,就是看見一片雪白。白色的牆,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此時,她想看點綠色的,有生機的樹。
以前,她不曾覺得大樹有什麼好看的。
直到現在,她渴望看見。
不能單腳跳,只能雙手扶著床架的邊沿,右腳用一點勁,一點一點的挪動,沒有讓胡姨扶。靠自己一個人,花費了近五分鐘的時間,這才到了病房外的陽台。
此時,陽台外,夏季的陽光正猛烈。
陽光灑在外面的大樹,綠葉盈然,天空蔚藍,遠處懸挂著白雲。
這樣安寧的天空,讓楚雅不由的抬首,靜靜的看著天空,心情變得平靜。
正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下,那是信息的聲音。
2008年沒有微信的存在,對於楚雅而言,最經常用的,就是騰訊QQ與簡訊。
胡姨趕緊走到床頭的鐵皮柜上,取了她的手機,是諾基亞N70,然後遞給了她。
楚雅接過,點開信息一看,發現給她發信息的人,是文梓軒。
文梓軒是她讀佛山郵電技工學校時,認識的師弟。二人相差一屆,可他年紀卻比她大,他曾追求過楚雅,楚雅卻一直拿他當同校的師弟看待,以前二人也曾在移動公司共事過。
文梓軒:你不是說這個月來佛山的嗎?你幾號來啊?到時我帶你回母校轉轉啊。